“嗨,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那小樱桃和那妇人进了一个屋子,自然是她们原先就认得喽。这算是哪门子的问题。”
吴铭听了小和尚说的这个问题,不由得笑道。就连在一旁明明很生气的弓怜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和尚真是莫名其妙。
弓怜人和吴铭终究还是小孩子,即便弓怜人的皇天清歌决已经小有所成,即便吴铭已经把心经熟烂于心,但他们终究还是小孩子。
理论上的东西,不去实践,终究是难得真知的。曾经有一位诗人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因为吴铭和弓怜人来这种地方来的少,所以他们经历的少,所以他们不知道在一家妓院里两个女人进了一间屋子这件事,它的的确确算的上是一个问题,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吴铭和弓怜人虽然不知道,但是小和尚知道啊,小和尚虽然看起来和吴铭他们差不多年龄,但是却显然要比吴铭他们的经历多得多。
吴铭看小樱桃的时候,是单纯的欣赏美,而小和尚看小樱桃的时候,眼里却带着欲望,仿佛想要对这种美进行蹂躏。
从他们两个的眼神当中,就可以看到他们的经历和他们的心了。
小和尚在想,那两个女人怎么会进了同一间屋子?难道那妇人竟然是个磨镜?难道那妇人竟然喜欢女人?
自古以来,男女搭配,阴阳交合本来是正事。但是当然也有一些人,对同性的兴趣反而比对异性的兴趣要大的多。
在古代,两个男人在一起,被称作分桃或者是龙阳之好,而两个女人在一起,就被称作磨镜。
小和尚见那妇人竟然和小樱桃到了一起,而这里又是妓院,当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小和尚又一想,不对啊,这妇人方才的表现,明显就是早已认得小樱桃了,她应当是这里的常客啊。可是她方才又为什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呢?
而且即便是那妇人是磨镜,但是小樱桃不是啊,也没见小樱桃接待过女客人啊。
难道是最近快活楼的生意不好做,难道是小樱桃最近比较缺钱,所以她又拓展业务了?
小和尚看看楼下的赌场灯壁辉煌,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小和尚还在那里苦思冥想的时候,不把这件事情当作问题的吴铭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用自己的手戳戳小和尚问道:“哎,想什么呢?我们赶紧去玩啊。”
小和尚回过神来,看看吴铭,又看看弓怜人,摇摇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想。”
吴铭轻轻地敲了一下小和尚的光头,道:“那你还走神,我们上次没在二楼玩,这回就在这二楼玩吧。你说,我们先去那?”
小和尚看看弓怜人,又看看吴铭,道:“算了算了,今天我们还是先上三楼吧,二楼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二楼不是挺好玩的吗。我们就在二楼玩吧。”吴铭显然没有明白小和尚的意思,执着道。
小和尚面露难色,他当然不能和吴铭说,这里是妓院,这二楼带着个女娃娃来不合适。
小和尚想了想,眼睛发亮道:“二楼虽然好玩,但是三楼更好玩,比二楼好玩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我们还是到三楼去吧。”
谁知道吴铭却钻了牛角尖,非二楼不玩,他嘟着嘴道:“不,我就想在二楼玩。”
那小和尚也执着起来,道:“不,我就要带你到三楼去。”
吴铭站着不肯走,这是弓怜人忽然道:“吴铭既然想在二楼,那我们就在二楼玩了,你要不自己先到三楼去吧,一会儿我们去找你。”
方才还执着的要带吴铭去三楼的小和尚,此刻竟非常听弓怜人的话。
那小和尚道:“那好,那我就先去三楼玩了,你们在二楼玩的时候要注意些,不要随随便便进人家的房间。”
小和尚一边应着弓怜人,一边叮嘱吴铭。
二楼的灯光依然荡漾,小和尚已经去了三楼,吴铭和弓怜人在二楼的时候果然没有进别人房间。
他们只是手牵着手,看走廊和大厅上的灯而已。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太久的灯,因为小和尚还没有走太久,二楼就突然间办起了舞会。
灯光比刚才更加烂漫,空气里都弥漫着甜极了的刨花油的味道。二楼的大厅里,突然间亮起了所有的灯光。
本来粉色的灯光变成了炫目的彩色,各色各样的灯笼全部亮了起来。
“吴铭,吴铭,你快看,这里的灯笼好漂亮啊。”弓怜人看着这璀璨的灯光,看着奇形怪状的花朵一般的灯笼,兴奋的拉着吴铭道。
这些发光的亮晶晶的灯笼,不仅能够让男人神魂颠倒,同样也让弓怜人这个小女孩为之倾倒。
灯光已经亮起,不知何时,琴瑟的声音已然响起。陆机的诗里说“佳人抚琴瑟,纤手清且闲”。
自古以来,佳人与琴瑟,便是绝配。此刻的琴瑟在那几位正值二八芳龄的女子手中,更像是有了生命。
这里明明是个妓院,但是琴瑟之中却没有萎靡之声,反倒是极尽雅乐之能。
难道这些沦落风尘当中的女子,本并非自己所情愿?难道在她们的心灵深处,同样存着一片净土?
吴铭和弓怜人当然想不了这么多,他们只是觉得灯好看,乐好听。
琴瑟声中,空中竟有片片花瓣飘下,花香伴着灯光,更加让人不由神清气爽爽。
五颜六色的花瓣当中,一名名舞女鱼贯而入,舞女们身材高挑,纤腰只在盈盈一握间,此刻若是有鱼,也定然会沉入湖底,此刻若是有雁,想必也惭愧的落地藏起。
古代的西施和王昭君已有沉鱼落雁之貌,但那毕竟是少数。而现在这些个舞女鱼贯而来,少说也有三十来人,竟然各个都是沉鱼落雁的容貌,怎么能够不让人惊奇。
方才那飘落的花瓣已经是美极,但是当这些舞女入场的时候,飘落的花瓣也像是已经失了颜色。
点亮的灯笼本来大放七彩之光,但是当这些舞女入场的时候,那些本来亮闪闪的灯笼也已经失去了光泽。
吴铭的眼睛已经呆住了,待那舞女全部入场完毕之后,已然开始跳舞的时候,吴铭才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哇,好美!”
本来也觉得那些舞女十分美丽的弓怜人听了吴铭的这句话,突然间一下子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弓怜人的眼里像是已经要喷出火来,她突然不再看那发光的灯笼,飘洒的花瓣还有扭动着腰肢的舞女,而是直直的瞪着吴铭。
吴铭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些舞女,心不在焉道:“我说,这些小姐姐都好漂亮啊。”
“你,你不是说喜欢我的么?”弓怜人突然又问道,眼里好似有火,却又像是有泪。这个方才被她问了一遍的问题,此刻终于又被问了出来。
“你方才不是问过了吗?”吴铭不耐烦道:“我就是喜欢你的啊!”
“骗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弓怜人突然哭了起来,一甩吴铭的手道。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如果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看那些女人,你为什么会对那些漂亮的女人目不转睛?
这些问题,弓怜人并没有问出来。
一个生气的女孩子,一个因为吃醋而生气的女孩子,你不要指望她会把生气的理由讲的那么透彻,那么有依据。女孩子生起气来,本来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可是吴铭,还是个小孩的吴铭,这个呆子吴铭,怎么会懂得那么多。
吴铭见弓连人甩开了他的手,不由也大声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谁说我骗你了,我说了喜欢你啊。”
“你凶我,你竟然还凶我。”弓怜人此刻已经哭了出来,哭的很大声,说的也很大声。
此刻的问题,已经不是吴铭喜不喜欢弓怜人,而是吴铭竟然会凶弓怜人。
“我没有凶你啊,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啊。我说我喜欢你,都说了两遍的,你却甩开我的手,却说是我的不对,还说我是骗子。你说,到底是谁不对?”
吴铭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声音更大了些。可怜的吴铭,此刻还是没有弄清楚弓怜人生气的原因。吴铭这样的反应,当然让弓怜人更生气,或者说是更让弓怜人生气的路上越走越远。
弓怜人此刻已经彻底生气了,方才还在流泪的弓怜人,此刻抹了一把脸,难过而又生气的盯着吴铭,一字字道:“讲道理,好,讲你的道理去吧。”
弓怜人说罢,扭头就走。
“怜人,怜人,你去哪?”吴铭这时才着急,他虽然不知道弓怜人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也不希望弓怜人离开啊。
舞会还在继续,琴瑟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但是在吴铭听来,却不由的感到十分心烦。
舞会还在继续,舞女的身姿依旧美艳妖娆,但是在弓怜人看到,却实在是奇丑无比。
花瓣,舞女,琴瑟之音,本来靓丽美妙的舞会此刻在弓怜人和吴铭的心中,却无异于这个世界上最脏最乱最臭的菜市场一般。
“怜人,怜人,你去哪了?”
吴铭还在寻找弓怜人,而方才扭头而去的弓怜人,此刻竟已不见踪影。吴铭已经在大厅里转了五圈,但还是没有找到弓怜人到底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