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玉手轻捂着嘴咳了几声，黑色的气息自他身体上缩了回去，白色衣袍晃动似平常般。

“阿云，在火行上面很有天赋。”他歪着头，眼眸微合。

长白寒木生焰火，上清自启开天鼎，已经不是普通的天赋了。

“我还以为我搞砸了呢。”陈白酥被这麽一夸忘了白鹿把她好不容易手搓起来的火给吹灭了的事，黑漆漆的小手抓着自己头发不自在的卷了卷。

“虽与天地焰火亲和力颇强，但你灵气薄弱不足已控火。”

“上清已经封鼎，往后阿云就跟着我修心经。”

“修为未定前，暂时不要碰火了。”卫柏玉说道。

“好的。”陈白酥回答，她入门起在她的身上就有一层层的规矩了，金丹未到不能出九峰，元婴未到不能出琅环，修为未定无论是何种的火她都不能碰，哪怕是毫无危险的凡火。

是封禁她在这丹阁内的开始，还是保护或许最初的期望到最后卫柏玉自己也忘了。

盛夏时节，热闷随着倾盆的雨点消散，雨点啪嗒的打在阁楼红色飞檐上，只余下一抹微微凉。

远风吹开卷帘，露出其中的景象。

白衣白发的青年，怀中抱着一小女童，手中拿着一枚玉简，空中是一片片的墨色文字。

“喜，怒，忧，俱，爱，恶，欲。”

“是为七情。”

卫柏玉每说一字，便有一字下落在陈白酥面前，文盲的她皱着小眉头看着眼前的字，重新学字让人头大。

头大的陈白酥在案前几次不经意走神被发现后，就被师兄领起来抱在怀里一字字的教了。

水墨字聚而又散，她努力的记着这些不认识的字。

“眼，耳，鼻，舌，身，意。”

“是为六欲。”

“因为能看见，能听见，能闻到，能尝到，能体会。”

“便生出意生出念，生出欲。”

“七情六欲融合一起就是人的本性，是为凡心。”

“人的劣根。”

“心经讲的是斩除。”卫柏玉低下头，停下讲解。

陈白酥皱着小眉头，听见师兄声音低了下来，严肃的抬头与他眼神对望。

“不明白。”她不明白。

“为什么要斩除。”对于陈白酥来说，修仙不就是想活的久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吗，不然就算长生也无趣的很。

“因为没有情，就没有欲，不会惑，不会执。”他道。

“那就不是人了啊。”陈白酥道。

“是啊，那本就不是人了。”卫柏玉手轻握锤了锤陈白酥的小脑袋。

“心经分十篇，前九篇讲的是如何斩凡心。”

“无心，无情。”

“有境界修到第九篇的人，基本就已经脱离“人”这一字了。”

“而第十篇，讲的是修心。”

“总的来说，就是斩落凡人心，修圣人心。”

“明白了吗。”

“哦。”陈白酥迷糊的哦了一下，后问她的师兄。

“修成圣人后，还能有好吃好玩的心吗？”

又一个手板栗在她脑袋上敲下，卫柏玉笑“以你现在这个只知道吃喝玩的性子，能修到第八篇的观心就算你的本事了。”

“略。”陈白酥闭上眼睛，赌气的不去看他。

半响，她听见。

“若在能往上修，阿云修到落凡心篇就够了。”无心，无情，不动不伤，无妨不是件好事。

天，大雨过后又下起了淅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