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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宫,廊院后面的一处厢房,朱红楼栏,仙葩吐香,向着西窗,凉席卧榻,珠帘慢卷。
单调的梨花长案上放着几卷诗书,一小童在地上对着门口扇风熬药。
空气中满是浓浓的药味。
一青衣公子独面窗棂而坐,他一身青衣,青衣挂在身上松垮,可见形体单薄。
乌发用一根青色绸带系起,额角尖锐,发落于肩背。
男子的眼微微剥开,可见是睁着,可是眼窝凹陷,颧骨却高耸,眼珠在动,可见是活着,却枯瘦如死人。
水月漓挑起竹帘进去。
聘婷的身段。
青衣男子朝那方向看过去。
无神的眼才隐约有了亮色…
“漓姐姐。”
“夜辰。!”
水月漓过去,坐在床榻,轻呼他的名字。
她跟夜辰,相差五岁,虽年龄来说是姐弟,但实际情形更像母子。
夜辰跟她一样,生母生下他就死了。
在谷中,他亲近水月漓,就跟亲近母亲一样。
而水月漓也大多包容这个小她五岁的师弟…
“漓姐姐,谁要害我。谁要害我…!”
他的手紧抓着她的衣袖,抓扯的水月漓一阵心慌。
“夜辰。你别这样。别害怕,漓姐姐会让人治好你的…!”
“哇——!”夜辰低头呕出一口黑血来。
血滴在白色的被褥上,点点嫣红…
“夜辰。!”水月漓怕他自己吓自己,忍不住的一把抱住了消瘦的上半身在怀。
“没关系,会好的,都会好的…!”
“到底谁要害我。谁要害我啊…!”夜辰猩红的齿间,眼中满满的怨恨。
水月漓双手拥着他却只也滚下泪来,她怎么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宫主,我们来岭南很多天了,还从来没有这样出来走动过…。!”
池州城
这是池州城有名的酒楼—醉香楼,青石板铺成的宽敞街道,醉香楼在街道显眼之处,二楼的楼栏边,一张木桌,几盘小菜,雅间用屏风围着,三个人,便是水月漓和她的两个丫鬟,紫儿,青篱。
三面屏风,一面却直望街上…
水月漓拿起铜壶自斟了面前的茶杯,只闻一阵清淡茶香。
入口淡雅中带着芳香,不愧是当地有名的酒楼…
这岭南她很少来。
突然,水月漓听见隔壁桌。
几个老憨的粗重嗓音。
“这次襄国公算是栽了,上面有人要弄他,所以,就算齐王保他,也估计没得个抄家入狱的下场——!”
齐王?!因为想起那天晚上,父亲的寿宴,她还跟齐王见上一面来着,所以,水月漓格外关注些。
“谁不知道襄国公是齐王的人呢,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应该也知道。专门从朝廷派了御史下来,才显得那么郑重其事,可是哪知道沿途御史会被人追杀,听说还伤了一支胳膊,皇帝已经知道了消息,现是龙颜大怒。!”
“唉——!”又有一武夫似的粗壮嗓音“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哪能理得朝廷的事儿啊。来来,喝喝…!”
杯盏碰撞的声音。
水月漓亦是漫不经心的喝茶。
襄国公,她对这个名字不大熟,还是因为从没涉及朝野的缘故,只是似乎从这几人的话语中判断,似乎是齐王着了什么道了。
“哎——!”突然,有又一声音小声道“你们说那襄国公是不是真的在自己地盘上,圈用土地,豢养家奴啊。”
“吱—!”裂嘴品酒的声音,有人搁下碗来“据说被人举报的就是这事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那襄国公曾出任大将军,替朝廷出征边塞打过仗,手握兵权,只是这样被人一检举,只怕这兵权没有,俸禄也没得享了。!”
“而且,这刺杀御史是多大的罪——!”
“谁知道这御史是谁派人杀的…!”
“可是,现在这满朝文武,谁不认为这人肯定是齐王派去的啊,襄国公是他的人…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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