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受此打击的，莫过于水府的两房小妾，周姨娘和赵姨娘，尤其是赵姨娘，连带她的两女儿，敏真，敏秀。

赵姨娘在水府半生，半辈子心血就是这两女儿。

儿子没生出来。

只希望借着水云清尚书的官职，能给两女儿找个好婚配，得个贵婿，努力大半生没被扶上正妻的位置，终是遗憾，但就算两女儿不是正妻所生，不是嫡女，好歹尚书府的小姐也抱着希望。

亲王，郡王，公侯伯爵总能觅得个好去处吧。

这正妻生的女儿多年不在府里露面，京城知道这号人物的也不多。

可是今日怎么就两个亲王提亲，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还都是皇帝都颇中意的儿子。

一直以为水月漓无机会超越她两女儿的赵姨娘，那心越想越不甘。

只恨没在房里砸东西，撕帕子，流眼泪。

这老天真是不公啊，至敏真敏秀稍微年龄大些，敏秀还未及笄，她出席京城宴会时，一有机会就带出去，显于人前，虽然说也得到几个侯府，官家看重，却有的只是收作妾室，娶了做正妻的那几户找人说媒的人家她又看不上。

她真是急坏了心肠。

水云清又每次对她两女儿的婚事儿不理，她每次在旁边一点拨，水云清就情绪不耐，合上公文，神色淡淡，就道“月漓还是老大，都未出阁，下面两个急什么…！”

一把就堵住她的嘴。

可这下好了，这水月漓一有人求娶上门就是两家，还都是亲王。

就算是齐王侧妃，那也是个多尊贵的位置。

更何况，还是梁王正妃。

赵姨娘一听说消息，就在房里气的一日不出门。

午饭还是身边丫鬟，兰素安排两个小丫头送到房里去。

水云清也在前院花园架下长吁短叹。

午后，水云清就被一封圣旨叫进宫。

就算水云清不说，别人都知道，定是皇上派人请进宫商量这关乎他这大女儿的婚事儿的。

*

“宫主说要看药王谷的医药典籍，青篱这一去却带回了好多呢…！”

青篱在廊下站着喂鹦鹉，远远听见紫儿念她的名字。

站在太阳下，却俏皮的转头过来。

手中拿着装鹦鹉吃食的盅子。

“紫儿，你说我什么呢。！”

紫儿回头看看水月漓，只看见今日的小姐一直寡寡欲欢，紫儿跟了小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一直苍白着脸色，手撑着头，已经一上午，脸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眸底却有一种深深的空洞。

紫儿跟她玩笑她也不理。

紫儿无奈的拿了掸灰尘的掸子出去。

“说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小姐要的是解毒的书，你却多拿了药草来——！”

青篱嘟嘴

“我又不知道小姐要解毒的，我抱了些医药典籍来。！”

说罢，把手中喂鹦鹉的瓜子看了看，一下喂进自己嘴里。

*

傍晚，夕阳斜照那一大片回廊。

廊下千日红开的一串一串…

视线所及之处都好似淡淡的红色…

水月漓拖着一袭曳地白色长裙。廊下花朵破碎的瓣，铺在她的裙边。

经过侧院。

石板铺成的台矶，她从窗下不经意经过。

“二姐，本来爹爹平日就够偏心了，今日这一出，还不知怎么样的，听说午后就进了宫了，还跟皇帝亲自议事儿，好了，要是赏赐下来，这次，她又给水府增光了…！”

随后，只听见一个又稍稍柔婉的声音。

“三妹，你何必如此心浮气躁。”女子的声音迟缓，不紧不慢，却有些大家闺秀之气。

“姨娘想不过，今日在房里待着都不出来。周姨娘抱了她那大儿子，还在廊下吹了好一会儿冷风呢。！”

“周姨娘——！”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似更受了刺激般的叫嚷起来“那个贱婢，不过是那酒楼里卖唱的，凭什么敢来笑话咋们，咱们姨娘好歹出生官宦之家，虽然只是庶女。！”

那个语气轻柔的，声音有点沉，水月漓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是赵姨娘屋里的敏真，声音粗点，刚才大声吼话的则是二女儿水府的三小姐水敏秀。

水敏真顿了一下。

“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她不就是嫉妒着家里是咱们姨娘当家么——！”

水敏秀只理直气壮“我就是吼，就是大声，给她听见又如何，就算生了儿子，爬的再高，卖唱的始终是卖唱的，她有什么资格来笑我们…！”

“爹爹也是，什么好的都让那个水月漓占去了，明里说的好听是姐妹，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点把我们当姐妹了？！”

“每次在我们面前高高在上的那模样，那哪是姐妹，她才是小姐是么，我们都是丫鬟，来做陪衬的——！”

又补了句“这不知道那两位殿下喜欢她什么。就因为那张脸。！”

就因为那张的确看着惊艳的脸蛋？！

越说，水敏秀越气，越不服。

“行了行了。！”片刻，又只听见是敏真的声音在旁边宽慰道“她就长的好看又如何，没听过红颜祸水，太漂亮的女人容易命薄——！”

“小姐——！”听了这半晌墙角，如果不是平日里谷中的规矩严，青篱早就爆发了，此刻只咬着唇，双眼瞪的通红，怒目的样子。

“她们这些话真是说的太难听了，还诅咒小姐命薄——！”

“平日里还不知道背后埋汰了小姐多少次呢——！”

朝廷赐婚，又不是小姐的主意，也不是她请求的。凭什么要背这些恶名，还被人这样在背后说三道四。

“走吧——！”水月漓长袖一拂，面上无表情。

青篱只跺脚，急红了眼圈。

“就是小姐忍让，青篱才不服气，我要进去找她们理论，她们不过姨娘生的，有什么资格这样在背后议论小姐——！”

水月漓叹气，以前朝前将移开布幅。

不紧不慢“你什么时候改掉你这直率的性子。你这样冲动多容易得罪人，跟了我这么久，还是一点耐心没学会，你是奴婢，她是小姐，你冲进去跟她理论，不是你失了礼数么——！”

“那小姐就这样算了，不管——！”

水月漓转头看她一眼，水眸里全是冷然“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儿生气费精力——！”

青篱嘟了嘟嘴，虽然水月漓已经迈开好大一段距离，可她还是生气，站在原地不走。

紫儿知道水月漓的心思，只一把扶了水月漓的手肘。

笑“青篱就是这爆脾性，不过，她是真心为小姐好。！”

水月漓抬头，美睫疏开，看面前红梅，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语气道“我知道——！”

那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能怎么样，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非要翻脸给个教训？！

她懒得，有容乃大

只是，她现眼前的困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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