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远处,两道一前一后攀谈的身影,皆是天之骄子的楚云,楚玉。
他眼神阴郁,眼底还有一股嗜血的快意。
从长长的御道一旁出来,楚云站在广场上。
举目四看。
广场上有迈着小步匆匆而来的太监。
楚云用手指了“你,带我去刚才那老妇行刑的地方。”
楚云站在那行刑的广场上,看见一滩褐色的血,然后,还没来及处理的尸体,从衣兜里跳出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几尺远。
那是一支颜色鲜亮的灵芝状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默默的从地上拾起,这个老女人该死。
*
水月漓坐在石桌边,一边手放着拨浪鼓,青丝挽起,穿一身碧水色衫子,里面是素锦金丝织锦滚边的交襟中衣,水滴形的碧绿玉制耳坠,高高的颈脖优美如鹅颈,轻轻一转头,碧绿玉坠,在锁骨上晃过一个个优美的弧度。
楚遑穿着元宝纹浅黄色绸缎小衣,里面是红色夹袄,元宝纹灯笼裤。
胖嘟嘟的,抓着母妃的脖子,拼命要站起来,小脚蹬在水月漓腿上。
“呼呼。呼呼。”站起来,小嘴恰好够得着水月漓脸庞,欢欢喜喜抱着母妃的脸庞乱亲。
水月漓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折腾的很困扰。
壮壮胖胖的身体又重。
水月漓拍了小家伙的屁股。
“世子倒是越来越重了。”婢女在旁笑道
楚遑抱着水月漓的头,很是恣意欢喜。
水月漓一手搂了孩子腰,抬眼示意婢女。
“把碗端过来。”
小家伙恼了半个下午硬是不进食。
婢女都快急死了。
小家伙的拽脾气,虽然才一岁多,已经有拽拽的脾气学会欺负身边婢女。
婢女果然将托盘递到水月漓跟前。
水月漓一手将上面的玉碗拾了,里面蒸着牛乳。
她用银勺
“来,月儿,吃饭…”
“嘿嘿。嘿嘿。”小家伙欢喜的颠来倒去,揪水月漓的耳坠。
并不是那么好哄,“唉。”水月漓轻叹口气。
将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不吃啊。不吃饿着。”
水月漓威胁着
“嘿嘿。嘿嘿…”
丫鬟看侧面来了人,皆是蹲身行礼。
“王爷。”
水月漓转身,见人已经在面前,她抱着孩子转身并不方便…
楚云脸色不好
“都下去吧”
他道
婢女屈膝行礼后退下。
乳母看向水月漓,水月漓无言的将孩子给了乳母。
就还剩桌子上的那碗蒸牛乳。
水月漓也察觉楚云的脸色有些沉。
见人都走了,看看四周。
水月漓略睁了睁眼,看向他道
“有什么事儿么”
楚云沉默,片刻,从衣衫里拿出一个东西。
手捏着,举至水月漓跟前。
水月漓又睁了睁眼。
她知道了,她记得了。
是血灵芝。
可是,这不是蛇婆婆的所有物么。
这东西,太过诡异,只要是人,见过一次,今生都会记得。
那通红的伞盖,如珊瑚鲜艳斑斓的纹路。
摸着它,明明失了土,也没有了水的植物,早该枯萎的,可是那颜色,明明就是活物的色。
这点才让人震惊。
水月漓摸着那上面的纹路,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一时间,仿佛在抚摸人的**般。
她的手一触上,那灵芝本身内仿佛有东西蠢蠢欲动,她就算是移开手,也能感受到那股吸引。
一切仿若是无意识的。
她手轻抬,袖口一拂
仿佛有什么从灵芝里吸出来,进入她的掌心,再由掌心,进入她的五脏六腑。
对于水月漓来说,一切就是本能,仿佛她天生就懂得该如此,本该如此。
而楚云却不懂,他刚才看见她的袖子随手那样一拂。
那灵芝的精气仿佛被她的手掌吸走了一般。
最后,捏在水月漓手心里的,便是曾经那枚干枯干瘪的物。
那模样,就是水月漓在蛇婆婆小屋中初见它的模样。
干枯瘦小,面上泛着微微的黄色。
只是一瞬,那灵芝便成这副模样。
相对楚云的张皇,水月漓多的更多的是惧怕。
楚云实在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
水月漓抬起的眸子,晶莹剔透,波光盈盈,里面透漏出无措和惊惶。
跟他一样的惊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样。
“你当初。当初对它是做了什么么。”
从现在找不到原因,便找当初。
水月漓满眼惊惶,看向楚云,磕磕巴巴
“当初。当初给了它我的一滴血”
所以,刚才,是她把那滴血收回来的时候么。
那灵芝里的血液是有灵性的,它能感受主人本体就在身边,所以,被她轻轻一吸就带回。
楚云苍白着脸。
能想到的,只要这个解释了。
当初给了一滴血,现在还回来了。
*
五六日过去…
“王爷,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也不知那些消息谁胡乱传播,说…”
楚云锐利的眼,看过去
“说什么…”
侍卫满脸为难“说咱王妃是妖女…说之前的所有灾祸,又是因王妃而起——”
“啪”楚云抓起桌上一瓷杯就摔了下去。
打断那侍卫的话,使得侍卫不敢在发声。
“王爷,像是有人故意所为,明明。”明明前几日并没有听见这样的,就算是,声音也少,可这两日便不知怎么了,那些市井街坊,一些百姓,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不知道谁传播出去,可是一传播他们便都信了。
前两日并不曾有如此大的舆论,可知是这两日才起来的。
楚云在室内。
他便是已经有感觉到这个势头,这两日才不出府的。
因为面对流言,最好的方式就是低调,闭了门,然后等它自然过去。
但是,很显然,这次散布消息的人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