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定郡夫人这贱人害我?她竟然敢陷害我——?
燕国公夫人无法相信,“她以为她是谁?坤宁宫中有两位皇后登位皆靠了我的进言!程美人是庶女,她怀孕根本是隐瞒着她!侯夫人和卢家并不喜欢!”
佟夫人却深知她说的没有错,过去多年来卢四夫人对燕国公夫人可谓是恭敬非常,打从韦太后在寿安殿召她陪伴的时候,卢四夫人就一力结交这位韦太后的侄女了。
但如今不仅是程美人怀孕,淑妃亦已怀孕,宫中一切皆变。否则今日亲自来催着把人犯押进宫的人怎么会是傅都管?
“佟夫人——”燕国公夫人看向佟掌司。她摇头:“宫中倾轧。本是常事。怪不了永定郡夫人一个外命妇。”
傅九听了就暗笑了。这是默认了。
佟夫人如他所知,多年来和燕国公夫人并不和。与永定郡夫人亦不和。
“内外命妇倒也罢了。这郑娘子不过是外人,只进了选女名单便如此播弄是非。”佟夫人转身上马,突然冷笑一声,在心里想着,“我倒要向太后请禀,由我亲自去报恩寺进行第二轮面答,会一会她!”
让她绝过不了第二轮。
傅九到底和佟夫人久已相识,听她这一声冷笑入耳就瞧出了她这盘算。他转头就打算告诉郑二姑娘。宫里除去了燕国公夫人还有佟夫人,她是对付不完的!
郑娘子不担心,她吹嘘着:她有张娘娘呢。
“你还得想想陛下——!他也不喜欢你!”他这时居然不怕她参选三轮得了好评语又反悔,非要进宫争宠,反是愁着她被退选或是刷下来,她必定要哭着太没脸面。偏偏郑二姑娘听了立时不高兴,阴阳怪气怼回来:“我还知道,长公主也不喜欢我呢。是不是呢傅驸马——?”她故意拖长了声。
“……”他只能道:“没旨意。我不是驸马。”
她哼了哼,从善如流转开另提一事:“陛下要是这样容易讨好,也没意思了。”
此时,她已经被捉进宫在选德殿朵殿外的侯见班房里坐着,亦是驾轻就熟地侯见,还和他语重心长,“倩九,咱们的前程是要谋一谋的。但不可心急。不说你单是我,必是梅花香尽苦寒来。”
她多的是手段扭转坏印象。
“……”看把你能得。还当自己是梅花仙女呢?除了脸蛋儿生得好模样儿有点像还有什么?他抱胸翻白眼,“你方才在宫门外,怎么不是这样?”
怂得像耗子。
“因为陛下在!吓死我了!”她惊悚不已,万没料到赵慎一直在宫门后。傅九幸灾乐祸:“你终算也知道了?”
东华门外,冯虎在车上看到东华门里有两队步军禁军走过来抓人的时候,有些意外。
“竟然来抓人了?”
方才僵持那样久,他还以为禁军们都是摆设了。
只因为姑娘们都不是好惹的。
尉迟香兰坐的车上挂着是范府的灯笼。除了马夫,跟着的仆从只有两个。但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仆从。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能耐打出范宰相府的名头。
而他们郑家的车上,足足挂了个三个灯笼。
第一盏灯上,用墨字写着“清河坊张”四字,这是张宰相府。郑大公子弄来让挂上的。
第二只灯笼上是“水仙巷洪宅”,这是洪太监府上。就在东便门外两条街。外人不知道,但大内的禁卫们岂能不知道?
第三盏,“水仙巷诰命康安宅”,这是康安县夫人张氏的新家。宅子在张夫人名下。他们家郑老爷就算把亲事说定也只是个上门的老女婿。
有了这几盏灯笼,别说只是两个弱女子在宫门前拉拉扯扯说小话儿,就算是两个公子拿刀拿剑在这里大打出手,一时半会,东华门的禁卫也得迟疑不是?
禁卫也很为难,领队的史都头恰巧也是枢密院的荫官出身。他和李贺交好打小也认得尉迟香兰。
“那是香兰?”他觉得眼睛不瞎应该不可能看错。按以前两家的交情,他应该悄悄让她赶紧逃回去李枢密府里躲着。然后让李老夫人进宫来和张娘娘说说情,或是请淑妃出面。
但他们背后下旨的是官家。
官家在门缝里看着呢。
而另一位郑娘子他是亲眼见过的。毕竟傅九一怒在东便门外当街打庞表弟的事,他那天是亲眼看了一场热闹。岂能不记得这娘子是傅九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表妹?
史都头一咬牙,机灵地先绕过她们,上前把两台马车围住了准备拿人,惊动不小。
还没有关宫门,宫里还有命妇向淑妃请安,另有太医、供奉、棋画上人在里面,宫外御街两边是宰相执事堂,六部衙门等林林总总上百的衙门。还有不少官员没离开。
他们的小厮或是来接或是没走,都在宫门附近等着,但他们只能站在御道口红木叉子路障外,隔得太远。
连闹事的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太清。只知道是两家宰相府有关的家人。
议论纷起,冯虎瞧瞧这动静便扶着逢紫下车,准备平生头一回被捉。
他压低声音:“这就是二娘子说的,可以去见官家了?”
“……”逢紫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尉迟香兰又已经冲回来了,他们家姑娘连跑带跌地追着劝着,那个狼狈劲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这二进宫是姑娘神机妙算,还是倒霉催的被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