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靠后娘 上
作者:曹苏      更新:2020-04-05 17:14      字数:2223

靠后娘(上)

“丁大管事。好意多承了。可惜我那孩儿心里有人了。”

她失笑开了口,倚在了栏边坐下斜倚看他,深红长裙拖在玉色地毡间另有风情,丁诚倒是不把她的美色风情放在心中,只意外她拒绝这事。他慢慢道:“这事,于孺人难道没有益处?”

她把养女卖给许文修做外室的事,他在泉州城打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那时候汪云奴心无所属?

“此一时,彼一时。一则赵公子如今不比当初。我若是知道他能真的狠心和宗亲长辈们作对,叫平城郡王落得如今只求保命的地步,我绝不会看中许文修做女婿。”

丁诚一挑眉,赵若愚如今再如何也比不上他们家公子,这是明摆着的。但汪孺人又叹:“二则,郑娘子引了我那孩子与傅大人相见。必是盯着的。”说话间,这美妇抬眸含笑,眼波荡漾,“丁管事这主意,不是傅大人的意思罢?若是他真想看中我那孩子云奴,想接她到宅子里住几日。我也就赌一次。但若不是他的意思…”

丁诚听明白了。傅大人有贼心也没贼胆,因为郑娘子在盯着。汪云奴完然不知此事,到得画舫靠岸,来了北洋池许家别园,傅映风突然看了丁诚一眼:“不要多事。”

丁诚一惊。他知道丁良这小子不会告密,但公子未必看不出。

“郑娘子嫉恨汪云奴。你不要多事。否则…”

公子已经是不悦了。

傅九踏进别园,和许文修寒暄着,越是看到郑归音的旧情人许文修,再看到了赵若愚的私生子赵慈,他就愈是清楚:丁诚这不是找事吗?

郑二娘若是知道了他有外心,他直接去说清分手,她最多伤心一场。若是暗暗背着她养外室,她不外是分手再报复一回罢了。比如找机会把他拖巷子里打一顿这样。

但若是知道,他起外心的对像是汪云奴,这可比劝她和平宁侯府认亲还招她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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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汪云奴,郑娘子一脸的心事和不安。郑老爷怕老二犯病,大公子可不觉得汪云奴能和二妹比。更不觉得她如今还记得许文修,但他因为许小子的事,被全家上下嫌弃,这事上他只能老实听着郑老爷的意思:

“老大你就好好替张娘娘办差。你张干娘说,宫里有宠妃就好打点,你和老档、内人们多走动。殷勤些不要怕丢脸面,钱财也是身外之物。老二以后明白过来了,称病退选就有了余地——”

“是,爹。”他能说什么?

“依我说,再看二三年。看看赵若愚的为人行事。总比让老二自己胡找,遇上个负心人要好得多。老大你说是不是?”

“…”他稍一犹豫,郑老爷还老泪一把:“——她是个女娃娃,不是老三那样糙娃,老三我根本不担心他!随他闹去——!”

郑三郎郑抱虎是个糙娃,他还在三天一封信写到京城,反对亲爹成亲,闹着离家出走在明州不回来了。亲爹当成耳边风。

郑大公子知道,二妹本来也在观望,想看看郑老爷和张夫人见面后是不是改了主意。没料到两下里张玉蛾和郑大龙就这样每天住在隔壁来往着,不急不忙的。也绝不听三郎的埋怨。

她就知道这事拦不住了。

“就算是不成,也是因为他们互相看不上。绝不是因为三郎不喜欢。”

如今她也是三天一封信写去明州,声泪俱下劝说着,让三郎不要在明州水师里再欧打上官,再打了上官就绝没机会得军职了。

“三郎他读书不成,学了不赵若愚。又不是外戚学不了傅九,更何况傅九还是考过了府试有了举人功名,然后才以外戚子弟的身份在内廷里做武官,官家都高看一眼。”

这番话,郑大公子没反对她写进信里说给三朗听。

总之,不好好读书,又不是外戚,又喜欢欧打上官。这样的话三郎升官就得靠后娘。

后娘认得宫里的老太监。写了信到泉州水师,得了新的水师军门的一封推荐。才顺顺利利地把他弄到了明州水师。

什么傅大人、许文修,他们出手相助二娘子都没当回事,都不如后娘更贴心。

求外人不如求后娘。

郑三郎忍气,听着吴六耳给她读二姐的信,吴六耳读得一脸的感动赞同,觉得二姐子操心得像是三

郎的亲老娘。他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读信:

“三郎,泉州府的案子虽然是销了。但你在泉州水师里打上官。这案底子是销不掉的。没有门路,以后你再立功也难以提拨。”他顿了顿,悄悄看三郎的脸色,郑抱虎不耐烦看他,:“读完了?二奶今天就说这些——?”

“没呢,还有——三郎!张夫人是官家潜邸旧人,有她做依靠,姐姐就不担心三郎的前程,有了前程就不担心你的亲事了,有官位才有好亲事。不要和姐姐一样被大郎坑了——”

二娘子和大公子结的仇真深。写封信还要埋怨。吴六耳想。他还不知道这是二娘子故意写给大公子看的,她写给郑抱虎的信,郑锦文没有不拆开看的。看到了也只能自己气。

“少胡扯!二姐这话在哄我!大郎不是说有什么张相公和宠妃?他在户部里做京官,也没考进士那六品的官职哪来的?你回信问问二姐,郑锦文做官也和我一样靠后娘——?”

郑三郎一拍桌子咆哮着,该精明的时候,他比鬼还精明。

“这事,二娘子也提了。”

吴六耳连忙把信送过来,郑抱虎头痛推开,“太长了,不看!”

他如今就在明州番坊里的货栈住着,隔壁就是郑二娘子上回来明州时的闺房,也就是傅九公子遇上她的地方。

郑三郎嫌热,敞着春衫杂色罗的衣裳倒在了短榻上。榻前是红木几案琉璃水果盆子,榻尾还搁着青竹懒架儿,他把脚在架上垫着高高的,头后靠着懒枕儿,手里拿把小锡酒壶,在吃果子佐酒解渴。

吴六耳立在屋里把信读完了,郑二娘子的意思还是一样:

三郎在水师若是能捕盗、捉反贼立了功,不论什么案底都能一笔抹了。只有他有了功劳,一切都包在姐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