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文连问了二妹好几回,她都说在内堂吵赢了,但这话连傅九也不相信。更何况是一直觉得二妹又蠢又土活该被欺负的郑锦文?
但这程若幽这不是送上门来了?
“叫你五哥去问。”郑锦文使眼色,傅九哑然,扭头看看微有犹豫,“她是选女。还是算了罢。免得五哥白费了心。”
“我二妹也是选女。”他立时怒了。傅九斜眼看他半晌,他再问:“你看她要躲到方圆庵去,说不定是吵输了所以觉得自己以前都不对。连遇上你也不对。”
“……”傅九认命地去找了五哥,为防傅映雪对程若幽心生幻想,他还是拉上了许婉然这个选女,自然就没办法踢走许文修。
傅五公子打听郑娘子的事,程若幽心里并不高兴,但看看许文修她就想起了这不是郑娘子的旧情人,她脸色好了,声音也柔和了。傅九在一边瞧着这变化很是不爽,就决定把这姑娘二选的时候一定要划到后一百名。
真是没有眼力劲。
“郑娘子那样厉害,哪里能被欺负。她进内堂,还是卢四夫人亲自去接的。当时大皇子妃,三皇子妃都在呢……”
郑二姑娘要脸面的时候特别要脸面,因为去过傅家相亲,她也是受够了以前各种谣言,所以看到卢四夫人时也心平气和了。
“妹妹有了什么喜事。”卢开音看她一眼,就问了,“看着都不太在意进宫的事了?难不成劝动了大皇子妃去泉州城?”
“……”她就知道她和卢四夫人是仇人。
怎么就完全被看穿了?
她镇定含笑绝不承认:“夫人说笑了。我是看到这御园景致才心旷神怡。”
待得一起进了后堂座中皆是贵妇,她虽然大半不认得但只要见着卢十七娘的那讨厌的脸,她还能不知道这里很多陌生诰命夫人是卢家和程家最近的亲戚们。
更何况程若幽在其中站着,笑咛咛等着看她的好戏。
“六娘——我正寻你呢。”她绝不会让程六娘瞎开心,甩开卢四夫人就上前握了她的手,“今日来的选女不少,都说缺了人不行。叫我来请你呢。你可不要拿架子——”
不待她拒绝,她就上前施礼:“大皇子妃殿下,小女拜见。”
三皇子妃吴姑娘就坐在庆五妃身边,但三皇子眼下还没有成亲,娘子们唤她为三皇子妃是私下里,当面可不能叫,郑姑娘还要当成从没见过大家不熟就不打招呼了。
“这是吴娘子。”庆王妃果然贤淑温柔,她连忙就施礼。吴太后家的姑娘当然不同于他人,含笑回礼。
郑姑娘趁机就赖在庆王妃跟前不走了,只当一堂的亲戚夫人都不存在。她只道:“祭郊的时候,记得娘娘是选了殊胜寺。但如今行人庵重新换了布置。娘娘不喜欢的班泪竹子都移了。倒是种了娘娘上回提起的二百株上品的菊花。娘娘若是闲了倒可以打发长史官去瞧瞧,小女知道史大人是极稳妥的。”
这堂里的人,多半听到风声知道张娘娘像是要换地方住,既然当朝宠妃有更好的住处了,这行人庵听说花了大功夫重新打理,当然就应该是东宫妃得了。
其他郡王、国公、宰执府里的娘子们不是没盘算过,但实在是和郑家没交情。
如今这一听,竟然是献给了庆王妃?
庆王妃讶异,看她两眼终归是笑了:“难得你还想着我。我上回路过时看过你
的心思,处处是极好。就是我读着旧诗总要为湘妃难过。实在不忍看那些竹影。既然换了菊色,那必是妥当的了。”
大皇子妃这就是答应下来,打算住行人庵。少不了她还要说些用器摆设的事,
吴姑娘向来和庆王妃亲近,插嘴问了几句庵里的景致,吴娘子最后就不客气地决定若是到时候方便就一起去住了。
她本来是用不着再去和修国夫人见礼,卢四夫人看看家里几位长辈,微摇了
摇头。她不去是她失礼。便是庆王妃心里也要计较。
程若幽暗恨她刚才故意来拉她,说她和外面的私商娘子们都是选女呢。这不
就是说她不配在这里,不如卢十七娘。
要不是卢十七娘上回在选女社的时候还输给了她,她可就忍不住了。
“五娘,怎么不出去和你的那些手帕交们说话,倒留在这里?”卢家的姐妹
们多,总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碎嘴娘子。
皇子妃在,她只能忍着,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想:
这郑娘子怎么还不走,既然完全不想和亲戚们见礼,就应该赶紧离开。她
要是敢这样抬腿就走她也敢。然而郑娘子想干什么她完全料不到。她终于在王妃身边起身施礼:
“娘娘恕罪,小女还要私下拜见修国夫人。为她贺寿。”
“礼当如此。”庆王妃很是欢喜,“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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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幽说到这里,傅九就听出她还真没吃亏,但她和修国夫人吵嘴这就是没办法了。程六娘再想想:“对了!她的礼单倒是厚。单备了一个。”
不就是假充脸面,叫人以为她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冷心冷肺和亲娘不相得?
“礼单是我安排的。”郑大公子很是得意。
今日出门之前,他先叫丫头们把礼单拿过来,礼盒子也打开一一给他过目,他自是怕她失礼,她倒是想着别的事道:“哥哥,我难道不应该和许文修应酬几句?不说别的,赵若愚去榷场做监当官。恐怕就得他帮衬着。”
“你想得太多。赵若愚自己的差事,何必你去应酬?”
他不悦摇头,在厅中仔细看给她生母的十色礼盒子,叫了水仙巷内管事嫣浓来,“开库房,把玉器和海珊瑚各加上品三件。”
她对送什么寿礼没怎么在意,就是按常礼备了。见他再添几件也就是听着,反道急着劝他:“你自己的差事呢,许家可是明州本地百年大族。除了平宁侯府、淑妃娘家就是许家了。”
“我的事,你也不用想。你顾着你自己!”他亲手摸着玉器,不想出错有什
么缺损损了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