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沈清月将留在身边的那一半香囊递给春叶。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春叶的动作落在了顾二姑娘身上,心里纳罕,这林玉烟何时与顾家姑娘攀上了关系?
这又是哪一出。
顾二姑娘虽是庶出,但顾家累世名门,教养出的姑娘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所以这顾二姑娘在这帮管家小姐里的地位着实是不低。
只见那顾二姑娘接了春叶送去的香囊,低头仔细翻看,又抬头看向了张妈妈那里。
“劳烦您将那一只拿与我。”顾二姑娘声音轻轻柔柔的。
那张妈妈看了伍景芝一眼,见伍景芝也没吱声,便将那香囊交于了顾伊荷。顾伊荷拿了这两只香囊变细细比较起来。
刘宝珠是个急性子,平时与顾二姑娘也交好,按耐不住的开了口:
“你看出什么来了?”
顾伊荷闻声将两只香囊放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坐直了身子。
“这两只香囊不是一对。”顾伊荷说得郑重其事。
“什么?”刘宝珠又惊呼道,”你…你可看仔细了?”
“伊荷,你是如何识得这香囊的?你比我家管事妈妈还要眼尖吗?”伍景芝听到顾伊荷说不是一对心里一惊,就立马开口反驳。
她看向伍兰芝,伍兰芝却是面色有些发青。
“景芝姐姐先别着急,我先跟各位姐妹说说这香囊的来历。”顾伊荷说罢就拿起了沈清月的那一只香囊。
“这种香囊,是我家大姐姐的独门手艺。”
顾伊荷这话一出,在座的官家小姐们都明白了几分。顾大姑娘顾令仪在京城圈子里,这女红确实能算得上头几份,她能做出这种奇巧之物也不让人奇怪。
怪就怪在,这顾大小姐和这林玉烟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穷酸满满的林玉烟又如何能得了顾大小姐的青眼,能让她把这般精致的香囊赠予她的呢?
“北境大捷的时候,父亲曾宴请伍大将军和将军帐下武官及其家眷到府上同聚,我家大姐姐那时候就做过这种香囊赠予到府的家眷们,想不到如今在这又见到这香囊。”顾伊荷解释到。
“伊荷你这话可当真?”刘宝珠急道。
“不敢有半句假话。”顾二姑娘说得堂堂正正,在座的各位官家小姐们皆是一脸惊疑地看向了上座伍景芝的位子。
那绣着则玉二字的香囊看来真不是那世子夫人的,那就是有人陷害,伍氏姐妹这番举动……
众人都互相递了个眼色,心里了然,这伍氏姐妹着实是个狠绝色,若是今天没有顾伊荷在场,那林玉烟怕是要万劫不复。
伍景芝心里一凉,她也记起了曾在顾府上得过香囊,只不过她当时也没仔细瞧就把这香囊抛在脑后了,没想到林玉烟这小蹄子竟想的出用顾家香囊来坏她好事。
伍景芝脸色铁青,伍兰芝垂头站着看不清表情,其他人也都不再言语,宴会厅里一片乌沉沉的寂静。
“张妈妈,我说你记错了吧。”沈清月突然开了口。
伍兰芝猛地抬头,正好碰上沈清月的目光,沈清月眼里清明,只冲着伍兰芝轻轻摇了摇头。
伍兰芝是个聪明人,虽然她还不知道林玉烟为什么要放弃揭穿她们的机会。
“张妈妈,你这眼神可是大不如前了啊。”伍兰芝冲着张妈妈抱怨起来,”怎地这般重要的事情也胡说起来,你再仔细看看。”
那张妈妈在来之前就已经得了伍兰芝的授意,不管见了什么样的香囊,都要说成是府上给世子夫人专门做的,她们还叫了府上的采买做了本假账在厅外候着,这如今……
张妈妈抬头看伍兰芝,伍兰芝将手放在背后冲着张妈妈摆了摆手,她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看人眼色这事自是轻车熟路。
“哟……都怪老奴老眼昏花,先前瞧这香囊的料子像极了咱们府上给世子夫人备的那批云锦,这再瞧,实是老奴弄错了,险些坏了大事。”张妈妈说到此处声泪俱下,沈清月看得这般表演,几乎要在心里叫好了。
“你可真是要坏了大事!若是今天没有顾二姑娘,嫂嫂的清白岂不是要被你这刁奴污了!”伍景芝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这番择清关系的话倒是说得顺溜。
“拖出去掌嘴!罚她三个月的俸禄!”伍景芝说得义愤填膺,伍兰芝要拦她也晚了,只眼睁睁看着张妈妈被拖了出去,隔着老远都听得见张妈妈牙冠咬的吱吱作响。
“嫂嫂,这都是误会。”伍景芝才不管张妈妈那奴才有何不妥,只怕林玉烟脾气上来要揭她们的底,只得紧着要与林玉烟说和。
刚才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这香囊案的剧情真是峰回路转,在座众人也被带的云里雾里,那顾二小姐和林玉烟素无来往,怕是不会为了这将军府的事惹出是非,所以那顾二小姐的话是可信的。
那如今究竟是恶毒小姑俩处心积虑设局要害世子夫人呢,还是那周小大夫丢三落四加上那仆人五迷三道酿成了这出闹剧呢。众人只等着看那世子夫人是何反应。
“原来是场误会,多谢顾二姑娘仗义。”沈清月说罢就朝顾伊荷福了一福。
“夫人客气。”那顾二姑娘也不紧不慢地朝世子夫人还了一礼。
至此沈清月便不再言语,伍氏姐妹也只翻来覆去的说误会、得罪,在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再开口。
这诺大一个后亭,此刻真是安静的不像话,若不知情的还当是在默哀呢。
默了一会,伍景芝变示意今日这宴就到此处吧,座下众人似是等这句话许久了,都松了一口气,起身告退了,伍景芝吩咐紫燕便领着丫头们去送。
这宴会厅瞬时只剩下伍氏姐妹和沈清月春叶四人。
“嫂嫂倒是好算计。”伍景芝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