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见过公主。”沈清月行了个礼,谁知景阳公主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瞧伍容俭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这话一说出来,有几个人都捂了嘴低低地笑了出来,有些个夸张的,都笑出声了。
沈清月一愣,前世她虽受过杏林宴的邀请,不过那时候的她只一心扑在傅斯年身上,对这类宴会不甚看重,所以也没参加过这种场合。
没想到大魏朝的名门闺秀,皇家公主挤兑起人来跟乡野村妇也没什么不一样。
“这你可冤枉伍世子了,是伍将军指的婚。”禇士心说道。
“哦,那怪不得,伍世子真真是无妄之灾啊。”景阳和禇士心这一唱一和的,惹得周围的人看沈清月的眼光也多了轻蔑。
沈清月直了直身子,脸色严肃地跟景阳说道:”公主慎言!”
景阳曾在宝翠楼吃过这劳什子夫人的亏,想着今日亮了身份,那小气夫人定要吓出汗来,跪着求她大人大量饶了她去,没成想这小气夫人还敢出言顶撞??
反了她了!
“哦?我说错了不成?你如今这般对我口出狂言,毫无尊重,是一个臣子夫人该有的礼节吗?”景阳声色俱厉,围观的女子们一脸瞧好戏的样子等着沈清月被吓哭,只有顾令仪拉了沈清月一下,那意思,是叫她服个软。
但是,这不是服软就能解决的事情。重活一世,沈清月这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味退让就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你退一尺,她定要欺你一丈,这退下去,可就真没个翻身的时候了。
沈清月安抚地拍了拍顾令仪,对上了景阳公主的眼睛:“公主息怒,适才我情急之下用词不当,还望公主见谅。”
景阳冷笑一声,又要出言训斥,沈清月赶在她前头开口道:“可公主刚刚的话可真是对先帝大不敬啊!”
她这话一出,景阳就被噎住了,瞪大了眼睛瞧过来,沈清月继续说道:”大魏朝的子民都知道先帝的治国三策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信!做人之信,行商之信,治国之信,这谁人不知道,信可是我朝建朝基石。
“我与世子的婚事是伍将军指的不假,这是因为伍将军曾与我父定下婚约,有约在先,伍将军守信在后,,伍世子作为我夫君,更是伍将军长子,将军守信,世子践行,这于家于世都是个守信重诺的美谈,怎地到了公主嘴里成了无妄之灾?
“公主在众人面前如此态度,这是对守信一事的蔑视。我怕公主言行若是传到民间,有损皇家声誉,才口不择言要公主谨慎的,告罪告罪。”
鸦雀无声。
沈清月这番话说下来,给景阳扣了一个好大的帽子!怎地?不服?不服你就是蔑视先帝,蔑视朝廷!
景阳被她这话喷的脸色发青,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大胆!”那围观女子里有个出声维护景阳。
“不敢,小女子胆子最小,适才若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这位姐姐指教。”沈清月不卑不亢,只看着眼前众人。
华服锦绣在身,内里却是草包。
“怎么都在这站着呐!”在门口迎客的李氏听着堂舍里声音不对,赶忙进来,一瞧众人的脸色和这气氛,知道是出了事情,赶忙出声来打圆场,又引着众人落座,又叫了婢女们奉上点心,这气氛才算稍稍缓和下来。
景阳公主和禇士心她们坐在上席,离得沈清月远远地在低声交谈,时不时的还看过来一眼,她全当没看见,自己拿了案几上的汝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茶。
顾令仪的席位是挨着沈清月的,待她呷了口茶之后才与沈清月低声说起话来:“林家姐姐真是口才了得!”
沈清月冲她腼腆一笑:“哪里了得,我这是实话实说。顾家妹妹,你可曾瞧见我家景姐儿?”
顾令仪摇头说不曾,沈清月心里纳闷,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在他周府丢了不成,正在犹豫要不要找李氏说说情况,厅外突然想起了丝竹之声,一队乐伎停在了堂舍中间,摆好架势已开始演奏。紧接着婢女们鱼贯而入,手上捧着精致的玉盘,那玉盘上头正是今日的头一道糕点。
正在众人惊叹与这糕点的精致的时候,李氏扶了一位年龄稍长的妇人坐在了正南面的主席之上。那妇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打扮,但是肌肤光滑,双眼有神,瞧着跟李氏的年纪差不多。
沈清月认得,这是周家主母,承平大长公主,也是景阳嫡亲的姑母,怪不得这杏林宴上皆是富贵权势都是顶了天的人家,这大长公主和当今圣上关系极好,若是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眼,谁都清楚,那就是要一步登天了。
这大长公主一到,众人都急忙起来行礼,长公主倒是笑的一团和气:“今年你们倒是来的早。”
景阳出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想姑母想的紧,若不是因为宫里有门禁,天还不亮我可就要敲周家的大门咯。”景阳年纪轻,声调又翠,这么撒起娇来,真真是甜而不腻,叫人欢喜。
众人都附和着景阳说对大长公主甚是想念,那大长公主乐呵呵地打趣道:”你们这帮小鬼头,惯会说好听话的,我瞧你们哪是想我,是想我家的糕点了吧。”
这周家的糕点真是大魏朝一绝,周则玉的父亲除了继承了祖爷做了御医之外,还研究的一首好吃食,依着自己的琢磨把几味药材都融进了这糕点里,所以如今周家的糕点啊,除了好吃好看之外,还能补血养气,滋补容颜,真真是稀罕物事。
众人又都调笑了几番,那大长公主突然问道:“那边那个丫头我瞧着有些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