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神婆交代,不能近男色啊!!
沈清月站在房间门口,十分郑重地思考起这个问题。伍容俭已经进了房间,转头就看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夫人这会又突然瑟缩起来,看来自己要比景阳更让她为难呢。
“怎么?我就这般吓人?”伍容俭还是斜斜靠在墙上,全然没有刚刚在靶场上玉树临风的气势。
“没有,不过……我,我那个……”沈清月支支吾吾的还想不出怎么开口。
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本来靠在墙边的那人突然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来,沈清月手指微微颤抖,不知道在怕什么。
男人身量比她高出不少,这么站在眼前,她若是不抬头就看不到他的脸,可如今这情形,沈清月的头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太大还是胆子太小。”伍容俭轻轻说道,那音量仿佛不是在和沈清月说话,只是自言自语似的。
“你究竟是谁?”
这轻若羽毛般的话飘到沈清月耳朵里,可真是炸雷一般,她惊得猛抬起头,又碰上那双乌沉沉的眼睛。
“我是伍将军副将林晟之女林玉烟,大将军府的世子夫人。”沈清月直视着伍容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是吗。”伍容俭嘴里随意应着,可眼睛还在打量着沈清月,那样子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
沈清月被这深沉的目光瞧的无所遁形,只想着说些什么来转移了伍容俭的注意力。
“大夫说我不能圆房!”
……
安静。
沈清月只希望时间能倒流,问问刚才的自己怎么脑抽喊出这句话来的,她这头如今真有万斤重,再也不敢抬起来了。可这么尴尬的时候,伍容俭倒是没了声响。
又静了片刻,沈清月只听头顶那人,忽然就笑了。
伍容俭声音好听,这一笑忽地就像夏日泉水没过脚面似的,凉丝丝的。轻轻笑了几声,伍容俭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夫人哈哈哈。”伍容俭直笑地停不下来,可这笑声并没有把沈清月的尴尬扫除掉,反而让她更尴尬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可到底是自己犯了蠢,这抗议的声音一点也不大,听来只像是咕哝似的,可伍容俭耳力颇好,听见沈清月这抱怨,硬是憋住了笑。
“这是哪家大夫说的?我怎地没听过这种病症。”他说的一本正经。
沈清月抬头正要和伍容俭说个分明,却看见那人满眼笑意,黑沉沉的眼里满是戏谑,正在这时候,那房门口突然奕秋的声音。
“世子,北境有消息……哎?夫人也在?”奕秋的声音里都是惊奇。
什什么叫夫人也在,沈清月心道,刚刚不是你送我进来的吗?这奕秋瞧着机灵,没成想也是个没记性的。
“原来夫人在这,刚刚夫人的丫头春叶,还在四处寻夫人的下落呢。”奕秋说道。
“春叶?刚刚不是叫她在这房里等我呢?她又去哪了?”
奕秋听沈清月这么说,抬头瞧瞧伍容俭,没再接话,伍容俭替他说道:“嗯,本来给夫人安排的是另一处园子,谁知夫人你这般舍不得我,就这么跟着我来了现在这处营房,还跟我喊着大夫说了不能……”
伍容俭越说这沈清月的脸急越红,面皮越辣。原来是沈清月自己走错了路,那伍容俭根本没想着今晚和她同宿,她还义正言辞地说了自己不能圆房,沈清月越想越难为情。
听着眼前这人就要顺嘴说出她刚才的丑事,沈清月踮起脚,一把捂住了伍容俭的嘴。
“别说了!!”
奕秋瞧着眼前这场景,只瞪大了眼睛吐了吐舌头就自己退出了房去。
沈清月只气急败坏的捂着那人的嘴,连她脑子里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都给扔到一边了,可她忘了,身体里的那个魂儿可没忘。
她的手一接触到他的嘴,那濡湿温热的触感一下子就唤醒了林玉烟似的,沈清月只觉得脸上发热,眼含热泪,嘴唇一咬,端的是万分娇羞。
伍容俭就盯着眼前这人,从刚才的凶神恶煞变脸到小女儿姿态,堪堪只用了两息的时间,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跟在靶场上那变身时候的演技也不遑多让!
佩服佩服,伍容俭虽然不知道这小女子到底是何来头,可这小女子表情态度转换之迅速真真是叫他起了兴趣。
等他正要抬手把那小女子的手拉下来的时候,他这小夫人脸已经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般了,还没等他开口,这夫人一转身。
抬腿就跑了。
……
好快!
伍容俭还没反应过来,那房门口已经人影都没了。
沈清月一溜烟就跑出了伍容俭的营房,正撞上来寻她的春叶。
“夫人,你这脸……”春叶被沈清月这脸色吓了一跳。
“没事,别问了,赶紧回去。”沈清月可不想在这多做逗留,赶紧拉着春叶就走。
“夫人,走反了。”
……沈清月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真的东西不分!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回了自己的园子,一路上遇见的军士跟她刚来的时候真是大不一样了。她刚进这兵马司练武场的时候,那军士们只当她是来寻世子的,见面行李也都大多敷衍的很,可这如今她在靶场露了一手了之后。
“世子夫人!好功夫啊!”
“高手啊夫人!”
这军士们除了诚心诚意地行李之外,还要再多加上几句敬佩的话来,这一路沈清月就收了一大框的溢美之词,叫她这假冒神射手啊,越听越心虚。
到了自己的园子,沈清月叫春叶赶紧准备了梳洗,直接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想再回忆今日的任何情景,只想着若是林玉烟还能入梦来,到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木秀于林的道理。
可这一晚安眠,林玉烟竟是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