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春叶抬头,只觉得她家夫人脸上神情又变了几分,适才那种迷惑茫然,仿佛一瞬间又消散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啧啧。”沈清月收了心里那丝波澜,他谋他的事,她报她的仇,本就不该有什么纠葛。
“春叶啊,你送了东西就回来,别多嘴,叫喜鹊来。”
沈清月攥着手里的花苞,冲春叶挥了挥手。
她自重活之后一直不习惯身侧有人伺候,起先是怕露出马脚,后来是怕惊扰供奉着的林玉烟魂魄,所以当值的大丫头也都在房外候着,喜鹊听得里头的人声,忙理了理衣服,就等着春叶出来唤她。
前几日夫人中邪一般,连裴家表兄的铺子也不问了家里少爷秦夫人的事也一概不理,恍恍惚惚的,今日也不知有什么吩咐。
“这几日裴表兄那边可有消息?”沈清月还没弄清楚那傅宛如要坏锦绣庄生意的目的。
“只传过个口信说是官司已清,没说再多。”
沈清月是见过那日过堂的,她对自家表兄的能力一点也不怀疑,不过她对那傅家兄妹的目的却是摸不透彻。
“传个信儿给表兄,后日咱们寻他去。”
“哎,”喜鹊正要出门,又想起件事来,“夫人,秦夫人和您那位妹妹今早就出门去了。”
沈清月把玩着手里的花苞,一时没做声响。秦夫人的面目已暴露出些许,她要抬林玉烟的妹妹做姨娘怕也是要做什么手脚,这几日芷徽园未与她有何动作,她倒是要忘了那位急吼吼要替代自己的好妹妹了。
秦夫人要害伍容俭,这事儿沈清月心里已经知晓,可总觉得这林玉烟和秦夫人似乎还有些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勾当。
“我知道了。”
沈清月挥手叫喜鹊去给裴青传信,自己就窝在那圈椅上整理起思路来,那林玉烟自那日发疯似的要救伍容俭之后,也再无动静,唤她许多遍也只凑了一股轻飘飘的烟出来,也不知是那林玉烟魂魄还虚弱,还是她有事不便再现身。
沈清月就这么盯着房梁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按着现在的处境,也只能从傅宛如处下手了,那厮既然盯着锦绣庄的生意,不怕没有能撕开的口子。
沈清月正思索的当间,怡春楼里也有一位也正皱着眉头一脸晦气。
“我说小五子,”萧峙笑得一脸坏样,可一双桃花眼微眯,里头半分笑意也无,“这线索,就这么断了,而且兵马司里.....”
伍容俭站在窗边,拳头在背后暗暗握紧。
那平阳土匪....
他与萧峙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摸着了线索,谁知叫人半路给断了个干净,将那几个绑了小儿的愣头青给灭了口。
“看来,兵马司里也有他们的人了。”伍容俭替萧峙补上他没说完的话。
萧峙嘴角的笑也散了个干净。
“还有个乐事,我说给你听听,你家有个姓王的马夫,在端午比武那几日去宫里找过你。”
“姓王的马夫?我可不知府上还有这号人。”
“那马夫颇为谨慎,只说了几句转身就退,不过我听着,他可是得了你家夫人的授意才来宫里寻你的,哦,也不算是寻你,也有可能是寻位公主。”
“我家夫人?”伍容俭听到这,才微微转身,看向萧峙。
“小五子你别是忘了自己已经成亲了吧。”
这怡春楼的头牌云容姑娘正端着茶水往这走呢,好巧不巧的正听着这句话,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瞧着倒像是真心一乐。
“那亲成不成的,对咱们大人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不是。”云容素手纤纤,遮了一遍俏脸,说笑般的抛了这么一句出来。
伍容俭脸上表情并未多大变化,倒是萧峙笑了几声,打趣伍容俭倒像是把他萧峙的阴霾一扫而空。
“小五子,你们不会......还没那个吧?!”
伍容俭本来正想着家里那位夫人到底是怎么能说得动马夫进宫寻人,冷不防听了萧峙这话,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放你的屁。”
“.......云容,小五子居然骂我?!”萧峙一骨碌从那罗汉床上翻身而起,就想跳过去扯伍容俭的面皮。
伍容俭早有准备,转身就躲开了他。
“小五子!你敢骂我!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恼羞成怒了吧!”萧峙一边追伍容俭一边大声调笑。
“云容你看他脸红了!哈哈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
“闭嘴吧你!”伍容俭脸上一丝可疑的红晕,也不知是被萧峙戳破了心事还是被这不按规矩办事的萧峙给气得。
云容一边拦着萧峙,一边捂着嘴笑得更欢。
没洞房的洞房花烛,算个甚的成亲。
那世子夫人看起来蠢笨无知,一点也帮不上世子大人的忙,还女扮男装的来捉奸,野鸡飞上了指头,那也只能是野鸡。
真正的世子夫人,才不是那种乡下女子能当的起的,她云容虽说出身风尘,可坠入风尘之前那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对于如何当好当家主母那可是她从小就开始被教育的一部分。
云容拦着萧峙的空当,转头去看伍容俭。
剑眉星目,一脸生气的样子,像是一只小手,把她的心搔的七零八落。那蠢笨的女子陪世子大人吃过酒吗谈过心事吗,讨论过诗词歌赋人间世事吗?
都没有。
“容公子当心!”云容说着就一个脚步不稳,摔向了伍容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