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玉烟今天穿了一条玉色的短襦和一条素色的绫裙,发饰也简简单单的只簪了一根玉钗,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像朵玉兰,再看她的眼睛,也没有刚才那种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了。
难道刚刚是看错了?
“世子夫人怎么在这?”
“宛如妹妹差人叫我来的,到了此地倒是不见她人。”沈清月回答的坦荡。
“姐姐来啦。”沈清月话声未落,那傅宛如也从园子那头出来了。
“我叫姐姐来是有些话说,哥哥你怎地找到这来的?”傅宛如瞧着傅斯年显得有点意外。
“我是来寻伍世子的。”
“容检哥哥刚才已经走了。”傅宛如这话却是冲着沈清月说的。
“哦……那我这就回前厅了,宛如你同世子夫人说完话也回前厅吧,到了用饭的时候了。”傅斯年说罢又看了沈清月一眼,才转身走出了园子。
“要与我说什么?”沈清月不想和她多待。
“我要与你说的呀,”傅宛如轻笑一声,”刚刚与你说过了。”
傅宛如叫她来此地,就是想让沈清月听听她与伍容俭怎么个郎情妾意的吧?
沈清月轻轻抽了抽鼻子:“你今日这香囊里,放了苏合?”
傅宛如不知她是何用意:“姐姐好灵的鼻子。这香料名贵,姐姐不知又从哪里知道的。”
前世的沈清月爱极了苏合的味道,闺房里的熏香就是用苏合做的主料,没想到今天在这又闻到这香气。
记忆是很奇怪的,对香气的记忆似乎要比对人的记忆还要深刻,这时候的沈清月的脑子里再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伍家小将军,只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你发的什么呆?”傅宛如有些生气,她预想中的痛哭流涕或是脸色发白都没有出现,眼前这便宜夫人怎么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没有,我只想起了一件事,也是我前几天才知晓的。”沈清月面带微笑。
“何事?”
“伍世子最讨厌苏合的味道了,今日一见,我才知晓。世子怕是因为你才讨厌上这苏合的。”
“你!”傅宛如气个仰倒,正要骂她胡说,谁知那林玉烟转身就走了。
乡野村妇!怎么回回都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沈清月沿着来时候的路回到了湖边的凉亭里,只见那顾蒋二人还坐在那里闲聊。
“玉烟姐姐,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还是顾令仪先瞧见了她。
“傅家妹妹人尊贵,步子自然迈的没有我大。”沈清月答道。
那顾令仪和蒋于佩没想到这世子夫人能说出这话来,愣了一会才一起笑起来。
“姐姐你怎么这般有趣,今后可要多跟我们玩!”顾令仪边笑边说。
“你说的什么话,你当世子夫人和你一样成日里除了吃饭就没个正事了。”那蒋于佩是不放过一个能调侃顾令仪的机会。
“你这人真是,说的你好像有正经事一般,姐姐你找我玩,不要找她,叫她去忙她的正经事!”
这三人说说笑笑的得有半盏茶的功夫,傅宛如才到了这凉亭,对着顾令仪又是一顿告罪,对那蒋于佩倒是淡淡的。
前世怎么没看出来这傅宛如是这般势利小人呢?沈清月心里感叹,不光是看男人眼光不行,看女人也差了不少啊。
又说了一会子话之后,傅宛如才吩咐下人们带着她们几个去了拙园用饭。
待吃过饭之后,那顾蒋二人又约了沈清月改日去她们府上,就都打道回府了。沈清月被傅府的丫头引着出门的时候,伍容俭已经等在门外了。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沈清月脚下一顿,又想起了那假山后头的那声容俭哥哥。
他知道她都听到了吗?看他并不是想跟沈清月解释什么的样子,就是知道她都听到了,他恐怕也是不在乎的吧。
也是,她这里的拉郎配怎么能比得上他们二人的青梅竹马,沈清月眼神一黯,不再看他。
待沈清月上了马车之后,他们伍府的队伍就出发回府了。
沈清月在马车里只是发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听得外头突然有点乱哄哄的,她掀了车窗上的帘子想瞧瞧出了什么事,只觉得身边一沉,紧接着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把那车窗帘子放下了,沈清月只觉得身子一僵。
“是我。”来人说道。
是伍容俭。
沈清月只觉得被他握着的手酥酥麻麻的,瞬间就忘了要说的话。
伍容俭很快就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继而从怀里摸出了一只乌沉沉的小木盒子。
“藏起来。”伍容俭递给沈清月。
沈清月伸手接过来,只觉得那盒子温温热热的,她想到这是伍容俭的体温暖热的,她就觉得那盒子上带了刺一样。
沈清月抬头想询问这是什么,一抬头就看进伍容俭的眼里。
“藏好,不要被人发现。”伍容俭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清月第一次见伍容俭这么认真的样子,她感受得到他的紧绷,随即认真的点了点便不再说什么。
就在这当间,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下了。
沈清月只听得外面乱哄哄的,她转头看了伍容俭一眼,他只望着案几,脸上没有表情。
外头似乎是德胜和来人起了争执:“你们做什么?知道这是谁家的车吗?”
但是那外头的人只是不理这个问题。
“甭管谁家的车,咱们有命令,这车必须得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