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还会看相啊?”
“那可不,我瞧你今日印堂发红,今日定能发财!”
“印堂发红是发财吗?那夫人我瞧你印堂有些发黑呢。”
“……”
春叶这丫头哪都好,但是有时候说得这话啊能噎死人。
“去找张妈妈,叫那赶车的天黑了在偏门等我们。”
“夫人……我再问一句。”
“嗯,你说。”
“咱们这不算是犯法吧?”
“不算,你就放心吧。”沈清月揉着眉心道。
磨了一日,终于天要擦黑了,主仆二人换上了准备好的衣裳,就要出门,沈清月还带了一把匕首在包袱里,春叶看得心惊肉跳的,但是奉行夫人作死也得陪着准则的春叶,也一咬牙,一狠心,
藏了一块砖头在包袱里头。
……不沉吗我的姑奶奶!
沈清月突然就有点灰心了。
但是这贼船已经上了,也跳不下去了,主仆二人就到了偏门,开门一看,那赶车的汉子果然等在那里了,那汉子名叫王铮,是张妈妈的侄子,是个机灵的,瞧见沈清月这装扮,他在那马嘴里悄悄塞了块嚼子,这马咬了嚼子是不会叫了的。
月黑风高夜,正是做贼好时辰。
王铮听着沈清月的指挥,车赶的又快又稳还一点也没声音,不到一个时辰,沈清月说的地方就到了。
王铮抬头一看,封条已经呼满了大门,那门前还落了一块黑漆金字的大匾,上面就写了俩字。
沈府。
沈清月那日做的梦并非全是幻觉,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是有这么个百宝箱,藏了许多现在想来还挺值钱的玩意,最重要的,那里藏了自己每年的压岁钱。沈清月属兔,每年都会收到来自父亲啊祖母啊打的许多金兔子,对!足金兔子。这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重要了。
沈清月叫王铮赶着车走到沈府偏门,那里有一处一般人不知道的小门,也是沈清月小时候淘气,差下人自己做的门。
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沈清月和春叶下了马车之后叫王铮在巷子口守着,若有什么情况还定了暗号联系,不过这也是多余,沈府一家八十余口枉死,这地界怕是已经成了老百姓口中的凶宅了,这天一黑,估计没人敢来这散步。
春叶也不敢。
“夫人啊……你扶我一把,我腿有点软……”
沈清月半拉半拽的就跟春叶进了那小门里,这就进了沈府的后宅,这边是下人房,沈清月那时候来这比较少,乌漆嘛黑的认了半响才认出方向来。
走了一会才想起带了火折子,这才捡了块树枝包了一包做了一只简易火把来。
“夫人啊……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春叶已经快哭出来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个白胡子神仙告诉我这有宝藏,若是今日来取,管包我后半辈子大富大贵,贵到流油。”沈清月一边跟她闲扯,一边回忆着那笑百宝箱的位置,想来似乎在原先父亲住的那个园子里。
沈清月带着春叶一路走,没留神,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她的家已经是荒草弥漫,了无生气了,抄家的时候那群人粗鲁的很,把沈府这精致的很的一园子春色都给毁了。
沈清月瞧着这院子熟悉又陌生,只觉得只景色像是在她心口上拉的钝刀子一样,可她不能放声痛哭。
还不是时候。
“夫人,你哭了?”
“没有。”
“那怎地流泪了……”
“吓得。”
……
这一路闲扯,二人已经到了沈清月爹爹住的园子,万幸,那园子里的老槐树还没被砍掉。
这百宝箱就在这槐树下头埋着。
沈清月取了带着的一把小铲子,又给了春叶一把。
挖!
春叶此时已经被吓得麻木了,沈清月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选了个地方指给春叶,小丫头铲子使的飞快,不多会就挖出个深坑来。
坑里什么也没有,看来方向选错了,又换了个地方正要挖。
“夫人啊……”春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沈清月又当她要说吓哭了的话,头也没抬地继续挖。
“夫人啊……你看那是不是有火光?”沈清月听着这话抬头一看,春叶眼睛直愣愣地瞧着园子外头。
沈清月转头一瞧,头皮瞬间麻了一半。
那园子外头晃晃悠悠的可不就是火光吗!
不过沈清月很快就镇定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真是鬼来了,她这无头野鬼也不怕他。
谁知听了一会就不对劲。
这是人的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
沈清月拉了春叶的胳膊就快速进了沈丘的寝室之内,那门也被人踹坏了,他俩就躲在内室的一张桌子后头,只听着外头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接近了。
来了!进了这园子了!
听声音,是只有一人进了园子,怕是还有人等在园子外头,沈清月偷偷摸了藏在包袱里头的匕首出来,放在了身侧,春叶也从刚才的恐惧里稍微清醒了过来,摸出了那块转头也放在身侧。
沈清月瞥了春叶一眼,若不是此刻情况紧急,真要好好教教她这砖头不用随身带着,哪都有,随用随取的道理。
屋子外头的人也停了脚步,并没有要进屋子里来的意思。
过了半响,只听到外头又火折子取火的声音,然后就是烧纸的哔哔啵啵的响声。
待那纸块烧完的时候,屋外那人终于出声了:”师父,今日是你生辰,斯年不孝,再来送一送您。”
是傅斯年!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