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下半晌了,没想到那秦夫人突然传她去芷徽园一坐。
沈清月不知是有人报了秦夫人她的行踪还是秦夫人真就这么巧在这个时间点上有事寻她。
“春叶。”
“夫人。”
“下午你自己去演武场,务必找到世子。”沈清月一脸严肃地吩咐道:“跟他说,龙舟之事万万小心。”
春叶抬头瞧了眼她家夫人,夫人脸上一片肃穆,眼神少有的认真。
“是,我一定传到。”
待春叶出了伍府的门,沈清月才跟着来传消息的橘香往芷徽园去。
“秦夫人得了盆品相上佳的墨玉,请世子夫人过去一同瞧瞧呢。”橘香走在沈清月边上,声音轻柔地说着秦夫人叫她去的目的。
“秦夫人能时时想着我,真是叫我好生感配。”
“瞧夫人的样子,刚才是要出门?”橘香又问道。
“嗯,是想去南市买把弓箭呢,前日里,辰阳公主说要跟我练这射艺。”
“哦……可是耽误了夫人的正事?”
“不急,改日再去也是一样。”沈清月老实回答道,那橘香瞧着她正经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了。
等到了芷徽园,秦夫人正在东边耳房里侍弄那盆墨玉,见着沈清月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铜把小铲,拿丫头递过来巾子擦着手。
待沈清月行了礼之后,秦夫人就招手叫她坐到跟前来,笑眯眯地跟她拉家常。
说了一会话,秦夫人又去侍弄起那花来,还叫着沈清月也来近处瞧瞧。
“你看这花,其实跟人似的。”秦夫人拿起一把小剪子修剪起叶子来。“若你放任着啊,就没个正形了。”
“秦夫人说得是。”
秦夫人听了沈清月这回答,手里的剪子正剪下一片枯叶:“玉烟,这几日可是有什么心事?你往常可与我亲近的多,这几日连面都见不上了。”
真的假的?这秦夫人是在诈她吧?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刚重生的时候,第一次来请安那秦夫人给的白眼。
“容检怎地这几日都不着家?”秦夫人又问道。
“过几日就是端午比武,世子在演武场呢。”
秦夫人听了这话也不作声,只忙活着修整手里的花。
“你一人操持静德苑也是辛苦。”
“比不得秦夫人主持中馈辛苦。”
“你身子刚恢复,怕是还要再将养一段时日。”秦夫人终于剪好了那盆墨玉的枝叶,丫头立刻递了擦手的绢子。
“玉冉也在咱们府上住了些日子了,我瞧着她是个稳重的。”
来了,这是要说正题了。
“你又是个身子弱的,我和老爷商量着,打算选个日子,就抬了玉冉进门吧。”秦夫人看着沈清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妹妹看着像个中用的,若是此事能成,想必你父亲在北境也会高兴。”
沈清月只觉得往日看起来温柔无比的秦夫人,今日才在她的面前显出了一丝真面目来,她说话的时候虽是温和,可那话里的杀气却是露出了一分。
沈清月不知道秦夫人到底是要成的什么事,可如今这局面,她既然已经说出了要抬玉冉进门,那必是知道林玉烟不会拒绝,秦夫人又多次提到过在北境的林父,怕是在威胁林玉烟。
“世子知道此事吗?”
“比武结束就知会他。”秦夫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玉烟明白。”沈清月只暗暗祈祷春叶已经见到了伍容俭。
“你明白就好,这将军府的事,你越明白啊我就越高兴,有朝一日你若能主持了中馈,我也就能落个清静了。”秦夫人又背过身去开始侍弄那花朵。
那盆墨玉实属上品,花瓣饱满又枝叶繁茂,可在秦夫人的手里,不知怎地就显出一股阴森的气味来,沈清月瞧着秦夫人的背影,感觉手心微微有些冒汗。
秦夫人再也不提玉冉的事情来,只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沈清月拉家常,沈清月也打起精神回应着秦夫人的寒暄,这你来我往的大约半个时辰,秦夫人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端起了茶杯。
这是要送客了。
“我瞧着您也乏了,玉烟这就告退了。”
“嗯,去吧。”秦夫人又说道:“这几日你就在静德苑好好待着,若是没有什么事,你就别乱跑了,这几日端午比武,外省来的人员杂乱,抛头露面的怕不安全。”
“喏。”沈清月面上乖乖答应。
“橘香,你去安排下,给静德苑多派几个护卫,这世子不在,要护得玉烟周全呢。”秦夫人捏着茶碗盖子,闲闲吩咐道。
几个护卫,秦夫人是要软禁她?
沈清月停在堂屋门前,只觉得心里砰砰跳,她回头看了一眼秦夫人,她还是一副悠闲品茶的样子,似乎笃定了沈清月不能把她怎么样。
正在这时候,橘香已经到了沈清月前头。
“世子夫人,请吧。”
“多谢秦夫人惦念。”沈清月见了礼之后就跟着橘香出了芷徽园。
回到静德苑的时候,春叶那丫头还没回来,沈清月心里又燃起了一点点小小的希望,若能把这消息传给伍容俭……若能……
沈清月都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把衣角搓的已经皱巴巴了,她坐在耳房的罗汉塌上,只听着园子里的橘香轻声细语的吩咐那些赶来的家丁,要好好守着世子夫人。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园子门口又一阵争执。
“你们拦我做甚!”
是春叶的声音!
沈清月赶忙站起身来,出了房门。
“怎么?我贴身丫头你们都不认得了?真是当的好差!”沈清月口气颇重,再加上秦夫人只吩咐看好世子夫人,别让静德苑的人乱跑,那家厮们就没在阻拦。
待春叶进了屋子里的时候,沈清月再忍不住,直忙声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