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不要你走!”
伍容俭似乎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维,他稍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沈清月,嗯,林玉烟的怀抱,两只大掌钳着林玉烟的两只小细胳膊,缓缓的转过身来。
沈清月抬头看他。
她一直知道他生的好看,可这么近距离的细瞧,他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也看的分明,他半眯着眼睛的时候,睫毛堪堪遮住一半的眼睛,透过睫毛露出来的光,一点一点的想要把她融化。
沈清月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心脏像是一面被大力士重重擂着的鼓,咚咚咚的声音仿佛要盖过天地间的一切。
她也搞不清楚,这是她的心跳,还是林玉烟的了。
“我不想做寡妇!”
“……”
“……”
短短一句话,如同一柄大锤,将刚才沈清月的旖旎心思,咣当给敲了碎了个干净。
“嗯......”沈清月心想,怪不得林玉烟生前谁都不待见,成亲了也不见京城有个什么手帕交的来瞧瞧她,原来这位林小姐的口才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说完这句话,林玉烟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妥,也不顾伍容俭和沈清月反应,自己一溜烟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现在面面相觑的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什么?”伍容俭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似乎是不太敢相信刚才眼前这位说了什么。
“嗯....没什么,我就叫你路上小心。”沈清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脸不泛红,“刚才走的集,被地上的毯子绊了一下,就.....”
就刚好抱住了你的腰……
沈清月自己都说不下去这个理由,可她实在没办法解释刚刚那神来一笔到底是什么蹦出来的。
伍容俭顶着眼前这小女子的发顶瞧了一遍,只觉得他刚才被抱过的腰,陡然又热了几分,“咳,我知道了,你……你走路小心些罢。”
尴尬,太尴尬了!沈清月根本不敢抬头看伍容俭的表情。
自己低头只看着脚尖,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等着看伍容俭的反应,可等了半天伍容俭也没什么反应,就看见那双黑色锦靴调转了方向。
走了。
什么话也没说,就像洞房花烛夜那天一样,什么话也没说。
沈清月赶忙抬头,看他黑色的锦袍,又看他黑色发髻,只觉得有些不知所谓的空落落。
正在发呆的当间,喜鹊突然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迎面差点撞上正在发呆的沈清月。
“夫人?”喜鹊最近常在她家夫人脸上看到这种茫然的神情,总觉得有点陌生,刚嫁入将军府的时候,夫人脸上除了畏畏缩缩,可并没有这种空洞的表情,那时候的夫人虽然话不多,可瞧着样子,总是在暗暗观察别人,看的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夫人?”喜鹊又加重了几分声音,“傅小姐来了,在秦夫人那呢,秦夫人说有事要和您商量,叫您去一趟呢。”
傅宛如?
刚才问到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到要看看今日她找上门来又是来做什么。
领了喜鹊就往芷徽园去,将将到了大门口,就看见门口立着一位。
素白锦袍,墨玉发簪,将这男子的背影趁的宛若临风而立的松柏一般,可沈清月对这个背影太熟悉了,熟悉到甚至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厌烦的程度,本想绕过他径直入了院子,可那人似乎是有意等她来一般,就这么恰到好处的转过身来。
“世子夫人。”他开口便叫她世子夫人,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沈清月只看了他一眼,略微福了福身子就要向前走,可傅斯年脚步稍稍一转,又挡在了她的身前。
“世子夫人,许久不见。”他还是这么直愣愣的看她,“你气色怎地又苍白了几分,莫非照顾世子太过劳心?”
沈清月被堵得恼火,也不再躲着,直直看过去,对上那双前世曾经许过她多少深情的眸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眼睛里的深情,却是不比上一世里差上分毫。
她心里自嘲一笑,是啊,名动京城的傅家状元郎,这双眼含情的样子不止是为她沈清月一人呢,可以为张小姐可以为李小姐,也可以为她这个已作他人妇的世子夫人。
“有何贵干?”沈清月心里一阵作呕,可如今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耐着性子问上一问,这傅斯年这般殷勤怕是有所图谋。
傅斯年听得出她声音里的不耐烦,他心里更加笃定,这就是他的清月,这般一想,他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老天爷是给他机会来弥补的,他不会放过的。不管是伍容俭,还是他伍大将军,过不了多时就都是瓮中之鳖,那时候他的清月他自然能名正言顺的收为己用。
现在正是联络感情的时候。
“世子夫人也是来给将军夫人请安的?你我一同进去罢。”他也不回答沈清月的问题,也不离开,就站在她旁边等着和他一同进去。
沈清月心里白眼直翻,可如今在秦夫人的门前,若是闹出许多事来,那下人们嚼舌根子自然就能落到秦夫人的耳朵里,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不能再生多余的事端出来,只能跟在傅斯年身后,一同进了芷徽园的冬耳房。
秦夫人正坐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旁边立着的正是这段时间频繁作妖的傅宛如,此刻的傅宛如脸颊微红,稍低着头颅扯着秦夫人的袖子,似乎是正在跟秦夫人撒娇,小女儿情态看的沈清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自小没有娘亲,爹爹虽然疼她,可到底也是在朝堂上行走的男子,她从没这么小女孩一样跟爹爹撒过娇。
“玉烟,你来了。”
“秦夫人好。”沈清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秦夫人还没开口,那傅斯年也卖乖一般的跟在她身后行礼。
“姨母真是得了个好儿媳,瞧您这宝贝的样子,连自己的大侄子都瞧不见啦。”傅宛如捂着嘴轻笑。
秦夫人听了这话又偏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是压也压不住,“就你个猴儿,敢拿嫂嫂和姨母这般打趣,将来真不知要找个什么样的婆家,才能治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