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冉倒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可林玉烟……究竟知不知情呢……林家呢?是被秦夫人利用了?还是和秦夫人达成了什么协定?
沈清月只觉得本来就乱作一团的心绪更是纠缠的让人发冷,秦夫人打的好算盘。
这毒药难得,成药的方式又是这般隐秘,借着林玉烟的手除掉伍容俭,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秦夫人头上去,若是东窗事发,那必然是要林玉烟和林家做她的替罪羔羊。
秦夫人打的好算盘!
“许姨娘……你如何知晓的这些事?”沈清月稍稍冷静之后突然又重新审视起许姨娘来。
她是真的知道,还是胡乱编造好给秦夫人下套?
许姨娘抬头看她,细长的眼睛里突然盈了一层泪,“夫人您贵人多忘事,可您的恩德,我许伊嵋永生难忘,必当报答。”
她说完这些话就转身出了房门,只留下沈清月一人楞在当场。
许姨娘不知道林玉烟的内里已经是换了人,那必是林玉烟和许姨娘有些往事……可许姨娘这么来告诉她那毒药的事情……她是笃定林玉烟不会有害人的心思么?
唉……不过就林玉烟在林府的遭遇来看,这傻姑娘不光是没这个意思,而且还没这个胆子。
“春叶,去把许姨娘送我的药丸子拿出来。”
春叶听着喊声连忙进屋,“夫人,要药丸子您不是叫我给扔了吗!”
“……你怎么这么勤快。”
算了,扔就扔了,反正她现在也不会和伍容俭那厮有什么夫妻之实,就算将来有……
咳……有也是林玉烟跟他有,她沈清月到时候怕是早已经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啊,唉,也不知能不能再见爹爹一眼,再见沈府众人一眼,那地府里不知冷不冷,投胎也不知疼不疼。
沈清月就坐在那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久,连午饭晚饭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转眼天已经黑了,将军府也都掌了灯。
“夫人,咱们还穿夜行衣么?”春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虽说上次去沈府过程有些曲折,但好在有惊无险还挖出那么大一箱子贵重东西来,这回半夜又去沈府,不知道夫人这回是又做了什么仙人指点的梦。
沈清月瞧着春叶一副立马要去挖宝藏的激动样子,终于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希望春叶心里她家夫人的形象可别打了折扣。又是半夜挖土又是半夜私会的。
“不穿了,就找两件素净的衣裳即可。”
“好嘞。”
春叶手脚麻利的准备好了衣裳,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就跟着张妈妈出了将军府的后门,上了王铮的车。
王铮上回给她们赶过车,对去沈府也是轻车熟路,待将她们主仆二人送到沈府后门之后,他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静静等着二人。
沈清月理了理衣裳,又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这才将沈府后门推开。上次是用着林玉烟的身份回来借钱。
这次,她是用沈府大小姐的身份来会仇人,必然要走得堂堂正正,不能叫歹人小瞧了去。
“春叶,你守在这就好。”沈清月不想现在就告诉春叶她身份的事情,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忠仆说她的林小姐早已是生死难料。
春叶虽说有些害怕,可她家夫人都不怕,她也跟着镇定了许多,再说王铮就在不远的地方候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的,夫人你多加小心。”
沈清月点头答应,随后就进了沈府的大门。
沈府还是老样子,沈清月闭着眼睛都能顺利走到自己的院子里去,虽说没跟傅斯年交代具体的位置,想必他也能知道自己的用意。
果然,鹅卵石小道的尽头,她原先闺房的门口,立着的那个身影,正在等着自己到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人的眼睛要比平日里亮上许多,或许是今夜月光太美,叫她有了一瞬间的晃神,好似她还是那个一看到斯年哥哥就欣喜若狂的沈清月,一听到斯年哥哥声音就心动不已的傻子。
“我知道是你。”
傅斯年开口说道,“我知道是你,清月。”
他没有询问,也没有疑问,就这么一口道破了她的秘密。沈清月也不想再跟他狡辩,看着他的样子冷笑出声,“是我又怎么样?如今我可是将军府的世子夫人,你若想杀了我,也得掂量掂量伍大将军在朝廷的分量。”
今夜的月光十分亮堂,傅斯年甚至看得清面前这小女子耳垂上的绒毛。
她说着这么让人胆战心惊的话,可他就是心里软成一团,软到疼了,他不敢上前,怕这场景只是个哄他安心的梦。
沈清月说罢这番话之后傅斯年就没了动静,她抬头看,那男人的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薄唇上扬,那曾经是她最爱看的画面,可如今看来,那笑容背后藏着的不过是蛇蝎之毒罢了。
“所以呢?你认出是我怎么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清月声音越说越大,隐隐约约带上了哽咽,这让她家破人亡的滔天仇恨,究竟要怎么让他偿还才能安了沈家一百多号人的冤魂!
傅斯年还是笑,他站在原地,缓缓低下头去,“对不起清月,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
沈清月捏的拳头生疼,才忍住了要打他一耳光的冲动。
现在不能冲动,她心里知道,要沉得住气,才能寻得着一击必杀的机会。若今天傅斯年设了圈套捉她,她也有把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一刀刺死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清月努力压下舌尖的腥甜,她的恨意快要腐蚀掉她的意志力了。
傅斯年终于平复了下来,今天来赴约,他是想好了对策的,他知道沈清月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就是提刀砍了他这种事也是做得出来的。
“清月,抱歉的话我这一辈子都说不完,今天我来,是想叫你消气的。”
消气?
沈清月压着怒意没有说话,只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清月,你可知我做这些事,做这些对沈伯父不利的事,并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故意将不实的消息散播与我,又将沈伯父主持的变法当中的关窍说与了我。”
“那又如何?你与我父亲共事多年,他是何为人,又为何要坚持变法,你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