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听见这声音,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差点将她呛地离开人世。
“咳咳咳……”她勉强咽下那一口热茶之后,难受的眼泪都要喷薄而出。
伍容俭没想到自己这一出现,对面这小妇人反应能大成这样。景阳非要拉着他来锦绣庄,说是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叫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刚刚在樊楼那一幕,竟是被景阳抛到脑后去了。伍容俭心里烦闷自是不想再陪她,可那景阳公主一瞧见伍容俭不耐烦的样子,立马柳眉倒竖说要回宫去告诉皇上他苛待公主,要不就告她私自带公主出宫游玩。
伍容俭被她闹的头疼,只得跟着来,不过共处一室真心是做不到了,只能在景阳在小包厢里和那老板交谈的时候,自己出来四处看看。
他知道这间铺子的老板是他夫人的表兄,前一段时间那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竟是没有半点连累锦绣庄的生意,反倒是更好上了三分。
他本想四处看看,谁知这店里店外的都是各家夫人小姐,他也不好这么大辣辣地走来走去,只好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抱臂站着,脑子琢磨着何时才能将这位公主干干净净地撇开。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了他的夫人进了这锦绣庄。
伍容俭看她身后,并无刚才那两人的影子,莫非……
她是遣散了二人,自己偷偷跟来了?!这跟在宜春楼的情况何其相似……她这是又“捉奸”来了?
“可咳咳咳……”沈清月还在不住地咳嗽,刚才那一下呛的太狠,她甚至觉得这口茶水要将她的肺叶子沾满了。
不多时,就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
将近暑月,衣裳渐薄,这么一拍,那手掌的温度,毫无阻碍的就沾染上了她的脊背。
一下一下的,力道不重恰到好处,像是做多了这种事情似的。
也是,他年少丧母,跟着爹爹在战场长大,那必然没有锦衣玉食的将军府来的舒服,万事都要亲力亲为,帮助受伤的同袍也是常有的事。
沈清月就这么被他一下一下地安抚下来,那口藏在体内作祟的茶水似乎是被伍容俭手掌上的温度给烫没了。
见她不咳了,伍容俭就拿开了手掌。
“怎么样?”
怎么样?
沈清月突然就觉得委屈,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委屈。好似你一人受伤,只安静找了个地方舔舐伤口,这都没事,可如果真有人问了那么一句,你伤的如何,你还疼不疼,就仿佛给心里的大堤戳了个口子,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
她应该要控制的,可真的是控制不住,眼泪迅速盈满了眼眶,她有些狼狈地低着头,不敢去拿袖子擦眼泪,低声回了一句:“没事了。”
那声音沙哑,听得伍容俭眉头一皱。
呛水这事可大可小,若真是呛的不巧,隔了些时日又犯了病的也不是没有,他立刻握了她的肩膀想叫她抬起头来,抬起头狠狠吸几口气试试。
可眼前这小妇人,身子看着瘦弱,谁知道力气大的很,他轻轻一掰,愣是没掰动,只得手上用了些力气。
“你抬起头来,背挺直了,吸两口……”
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女人眼里的泪水太过扎眼,不像是被呛的,倒像是委屈极了,忍不住才这么流出来的。
伍容俭一时愣住,连抚着她肩膀的手抖忘了拿开。
他好像从未见过她这么流眼泪。即使是撞了头快死了,即使是在景阳公主面前受了委屈,也没见过她这么默默流泪的样子。
这泪水一下子就砸在了他的心上,滚烫的,热烈的,又揪心的,狠狠的疼了那么一下。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想叫她流泪了。
沈清月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伍容俭,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容,漆黑的眸子,挺直的鼻梁,渐渐的就听不见了,只有胸腔里跳着的热烈一下一下地烧光了她的理智。
最开始,只是一片冰凉的触碰。
软软的,带着点酒香茶香,浅浅的,竟是要比菜将军的手艺还要让人沉迷,忍不住地就要探索更多,索求更多。
轻轻地,就像是羽毛擦在睫毛上,又像是猫儿撒娇似的抓了一下子。
紧接着,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有些粗暴的将他的小夫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圈在怀里,常年练武的臂膀结实有力,将那团好似没了骨头的小夫人牢牢架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最好能揉进他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珍馐美味都比不上的体验,伍容俭的神志逐渐被这片柔软溺死了,他不再想他的事业,他的报复他的情怀,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他和他的女人。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连桌上的茶水都要凉了,沈清月终于是乏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将他撑开了些距离好呼吸些新鲜空气。
伍容俭低头盯着她的脸颊,红的像只熟透的虾子,小巧的嘴唇更是红润的像山间野果一般亮晶晶的诱人。
不多犹豫,他又想低头再尝。
食髓知味,一旦开始,就不想再结束。
可沈清月瞧着他更是深不见底的眸子,突然就害羞起来,刚才两人都失了理智一般,突然就这么干柴烈火起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沈清月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清明,她伸手轻轻推了伍容俭一下。
“咳,小心待会有人。”
声音越说越小。
伍容俭脸色一黑,也清醒过来。
适才也不知是触了那块心思,竟是在这种地方忘情了……他轻轻将她放开,又放回椅子里去,突然就有些害臊似的,站的离她远了一些。
“嗯……午饭用的如何。”
太尴尬了,伍大世子这个人前冰山一样的闷葫芦,竟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主动找起了话题!
沈清月险些没憋住笑,“本来吃的不错,谁知半路来了一只好大的苍蝇,搅的人没了欣赏美食的心思。”
“苍蝇?”伍容俭隐隐觉得这小女人定是没什么好话。
“是呀,围着肉骨头转的那不是苍蝇是什么?”
伍容俭眉头一皱,微微瞪了眼睛看过去,“你说谁是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