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花墙之中突然平地腾飞起个黑衣人来,那黑衣人全身夜行衣,连面上都结结实实地蒙着块黑布,看来就是这帮士兵想要捉拿的“逃犯”。
再仔细一瞧,那逃犯手中竟还胁迫着一名女子!
院子中顿时惊叫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没想到这丞相府中真有那贼人混进来!竟还胁迫了一名女子!
这事什么地方,这可是京城闺秀聚会的地方,这名被当做人质的女眷,性命事小,若是被人这么大庭广众的掳走了,那当真是什么清白都没了!若是个还未出嫁的闺秀,那便是娘家的脸面都要丢进了。
“谁!谁被掳走了?”这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毕竟满院子的官兵,参加夜宴的贵族们性命应该是无恙了,这帮人就立刻投入到了下个大八卦里。
谁家的女子被贼人这么掳走了?
那些士兵可不像这帮人这么“闲情逸致”,那贼人轻功绝顶,带着个女人竟是好不费力的就跃上了屋顶,那官兵里为首的校尉也是个练家子,一提气,也跟着追上了屋顶。
“逆贼休逃!”那校尉步履轻盈不比黑衣人慢,因为怀中没有女子,更是多了一层优势。
这一院子的人,有人盼着赶紧追上那贼人好解救了被掳女子,有人盼着那贼人赶紧逃走,莫要落入了这校尉手中。
还有些纯属是想着那贼人赶紧逃走,好叫那个姓林的贱人在京城把脸给丢光了的,傅宛如一瞧那衣裳的样子就知道是林玉烟被捉走了,景阳也看出来了,这二人虽然没认出那黑衣人是谁,可黑衣人怀里的人可瞧的真真切切的。
呵,这样也好,这么被坏了名声,总比把自己亲哥哥的名声也搭上的好。傅宛如一想到自己亲哥哥又是一阵气急败坏,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东西,好长时间没在家里出现过,回来也只是托人来报个平安,顺便问问将军府的那姓林的贱人如何了,你说他一个还没成亲的单身男子,这么巴巴的去问个已经成亲的贱人的安危,算怎么回事?!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个人!
傅宛如瞧着那黑衣人几步之间就飞出了丞相府的院子,后头的那校尉紧跟着就跟了上去,心里暗暗为那黑衣人加油鼓劲,那黑衣人怀中好歹是个世子夫人,这帮兵痞子肯定不敢射箭,真要是误伤了世子夫人,这帮兵痞子也脱不了被伍老将军扒一层皮的惩罚。
沈清月也是这么想的。
那带刀的校尉虽然轻功颇好,他肯定没想到这名人质的轻功也不错,在“贼人”怀里不仅没拖了后腿,反倒成了一股助力。
伍容俭也没想到这个小夫人功夫这般好,往常只在演武场上见过她射箭的英姿,竟是连拳脚功夫也属上乘,他眼见就要逃出将军府,又将怀中夫人搂的紧了一些。
沈清月认为这些官兵不敢射箭,毕竟得顾着她世子夫人的安危。可伍容俭知道,那帮人,就是想让他死。
不论谁在他怀里,都得将他摁死在这里。
不过他有自信,即使自己受伤了,也能护着他的夫人。唉,没自信也必须得有这个自信啊,不然他的夫人嚷嚷着要休了他呢,还抓着他的衣角不松手,这小女人看着手脚纤细,没想到也是个手劲颇大的,他那时挣了几下竟是没挣开。
许是他不想挣开呢……伍容俭偷偷看了一眼怀中女子,瞧着她一脸要英勇就义的傻样子,他的心就软成了春水。
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
“射箭!”
围在丞相府外的官兵收到了追出来的校尉的信号,都有些犹豫,看样子那贼子还挟持了个人质,这人质不管是谁,可都是能参加丞相府夜宴的贵族,若真是伤了人质,保不准自己也要受到牵连,正在犹豫之间,丞相府外的这帮人中,也有个校尉模样的首领。
“射箭。”他张嘴就下了命令。
“可……”
“执行。”他口气平静,可不容置疑,弓箭手们也都不再犹豫,直接对准了那发足狂奔的黑衣人开箭。
十几名弓箭手的箭矢都冲着那黑衣人而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可那黑衣人闪转腾挪竟是将这十几枚带了毒的铁箭躲了过去!
弓箭手们并不慌张,直接搭箭再将十几枚箭矢冲那黑衣人透射而出,轮番上阵直将那箭矢铺成了漫天箭雨。
终于有两枚箭矢在那黑衣人躲闪不及的时候扎进了他的肩膀!
沈清月只听见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可她被伍容俭包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悄悄感叹这厮的轻功着实不错,还没等她感叹完,就听见箭矢戳破血肉的声音!
“容俭!”她低声喊道。
“嗯。”伍容俭只闷哼了一声,可这口真气不能泄,万一被甩下房梁,后边的追兵跟的太紧,今日怕是难逃一劫。
肩膀中了两箭并不要紧,可这箭上似乎是淬了毒,他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头晕。
“箭上有毒。”伍容俭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他快速吩咐沈清月,“若是我撑不住了,你落地之后就去丞相府西南十里处的梁王府。”
“好。”沈清月心脏纠作一团,她多想说她要陪着他一起,可这样两人肯定都要没了活口,既然伍容俭说出了梁王府,那自然是有人等着接应他们的,她若是去那搬救兵,说不定伍容俭还有一线生机。
伍容俭低头看看怀中女子的发顶,轻轻用手一碰,暗暗咬死了牙冠发足狂奔。
“中了,他跑不了太远,一队,你们追踪,留那人的活口。”
“那人质?”
校尉模样的人拿着刀,眼光一闪,“杀了,就说这贼人灭口。”
“得令。”
被叫做一队的十人小队,立马朝着伍容俭飞奔逃跑的方向追去,那人中了毒箭,料他也走不了多远。
伍容俭真是觉得撑不下去了,不知道怀中这小女子能不能逃脱了后头人的追捕,他顿时后悔,适才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该带着她一起来的。
可他舍不得,真舍不得。
万一这是最后一面呢?万一……就再也见不着了呢……
他只觉得眼皮重的像是有千钧之力重压下来。
“我撑不住了……”
伍容俭从屋顶重重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