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微薄,月色仿若有些犀利。\\www.qв⑸。cǒm/
一抹俏影,随着足尖的轻点而落在宽敞的殿中央,待要细看之时,那身着白衣的女子却又变幻莫测,身姿曼妙,如梦如幻。
守夜的侍卫揉下眼睛,挑高的夜灯照着周身巡视一圈,并未发现有何异样,“见鬼了。”一声咒骂后,便觉阴风阵阵,赶忙离开。
白虎厅内,云窑瓷炉呈烽火狼烟样,熏香冉冉,兵器架上的刀剑波澜阴冷,玄烨闭目养神,偌大的殿内,独留他一人。
脚步声很细,如猫行,伴随着,还有一种梨花清丽的香味,男子眼皮微抬,“来了。”
女子的脸以白色雪纺纱半掩起,一袭同色衣衫,唯有右边袖口处,染上朵朵娇艳。她从袖中抽出一把普通的匕首,上头的血渍已经干涸,却依旧遮不住剑锋寒冷,她双手将匕首托起奉上。
“找个地方扔了,”玄烨起身,越过女子身侧来到那排兵器架前,“下次,我会为你另外找一把。”
这便是他的规矩。
女子点头算是应答,玄烨转过身.如墨眼眸睨着身前的女子,她潭底幽深,一望无垠,“阿蛟,我相信你从来不会失手,但这次,却差点给人抓住把柄。”玄烨语气微冷,女子闻言,双眸轻眯下,“我不懂爷的意思。”
“那两名随侍看见了你的衣服,这等隐患,你竟未发觉?”他站在阿蛟身后,女子后背紧绷,那微微的压迫感令她有些气闷,玄烨双手落在她肩上,感觉到掌心内一颤,“你是一名杀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用的着我教你么?还有,永远不要想着去试探你的主子!”
双肩猛的一握,女子吃痛,看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自己这样的招数,真可谓弱不禁风。
玄烨松开手,席间,若不是他一再坚持,映月只要一踏出大厅,那他的计划便等于落了空。
阿蛟揉着双肩,她两腿跪在玄烨跟前,“对不起,主子。”
“下去吧,”玄烨坐回首位,女子闻言,慢慢起身,“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是成功的。”
阿蛟露在面纱外的双眼点亮,身上,淡雅的梨花香味令人醉神,她将先前的匕首藏入袖中,纵身一跃,如鬼魅般消失在五月盟内。
“惜春,你先下去歇息吧。”映月小手撑着下颔,望着窗外的月色,思忖着玄烨怎还不回来。
“月主子,奴婢是夫柳。”边上的丫鬟上前将窗子掩起,映月收回神,这才意识到惜春早已去了西宫。
她起身,丫鬟将床榻铺好,却见映月拿过边上的外衫,“你先下去吧。
“月主子,这么晚了,您要出去的话还是奴婢陪着吧。”丫鬟说完,便要跟在映月身后走出去。
“不用了。”外面虽然夜凉,但因为天气的缘故,也不觉得冷,映月走出园子,却见后头的丫鬟还在跟着,“不是让你先下去吗?”
“主子,奴婢不放心………”
“你叫夫柳是么?”映月突地站住脚步,转过身来,丫鬟及时埋首,模样恭敬,“惜春一走,夫人怜惜我才将你赐给我,你跟了我,我就是你的主子,懂吗?”
夫柳微怔,望着映月眼中的厉色,她忙点下头,“奴婢知道了。”
“退下吧。”
夫柳行过礼后便退了下去,映月杵在原地许久,今后,她怕是再也找不到像惜春那样真心对自己的人了。
经过一处园子前,隐约,有女子的哭声传来,映月抬头一看,这儿恰是雅芳的小苑。
循着哭声,走上前几步,便见雅芳坐在地上,模样狼狈,甚至连鞋都没穿.头发凌乱地披散,映月站在她跟前许久,女子却始终不曾发现。
“呜呜——”
小脸埋入膝盖间,颤抖的双肩平添几分哀戚,这样的一面,雅芳始终未在人前展露过,她哭声越渐加剧,有些歇斯底里。
“这样的动静,也不怕别人听见?”映月冷眼片刻后方开口。
呜咽的哭泣声立马止住,只见雅芳抬起那双核桃般红肿的双眼,警惕地望向园外,在察觉到并无其他人后,这才冷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要哭的话,躲在屋里岂不是更好?”映月旋过身,雅芳今日的反常如此明显,她一向头脑冷静,如今会有这样的举动,定是遇上了大事。
“映月,”见她要走,女子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你爱王爷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脚步都没有停顿下,雅芳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泪水模糊双眼,她双手捂住小嘴,不让那嘤嘤啼哭声传出去,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映月心里有些乱,心浮气躁,来到白虎厅,果然见那边的烛火还亮着。
玄烨坐在案几前眉头紧锁,他大掌撑起前额,阴魅的嘴角紧抿成一抹令人心醉的弧度,凤目随着手中的兵书时而眯起,时而扬起,映月碎步上前,自身后环住他双肩,“这么晚了,是不是忘记时辰了?”
男子以手指顺过眉宇间的疲倦,他大掌随即揽上映月的纤腰,“多晚了?”
“子时了。”映月将他手中的兵书抽去放在边上,玄烨望着她弯腰的动作,他薄唇几经犹豫,双手突然将她紧抱在怀中。
映月微愕,想要起身,却被玄烨用力压着不能动弹,“烨。”
“我今晚要在雅芳那过夜。”男子俊目微阖,坚毅的下巴轻枕在她肩头,他双臂用力将映月压入胸膛,错开的拥抱,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男子丝质的外袍蹭在她颊边,映月双手握了握,强颜欢笑,“既然要过去,时辰也不早了。”
玄烨轻退开些,修长手指握住映月的下巴,“还早着。”
心里有些别样的酸涩,她挣起身从边上的藤架取过披风披在玄烨肩头,“所以,你就在白虎厅逗留至今?”
男子并未说话,而是拢紧了肩上的黑蟒披风,“以后,我没有过来的话,你一个人先睡吧。”
二人一道走出白虎厅,前面就是雅芳的庭院,映月站住脚步,“我累了,我想先回去歇息。”
他微点下头,几乎是同时迈开了步子,背影逐渐拉开,谁也没有转过头去,映月回到园内,并未掌灯,摸黑钻入被窝中。辗转难眠,到了下半夜,才听到殿门吱呀一声,虽然很轻,却能听的清晰。
脚步徐徐而来,伴着一侧被角的轻掀起,男子的麝香味带着休浴后的清新扑入鼻翼,映月转过身,双手横在玄烨腰际。他放轻了动作,再一看,只见她秀目双闭,应该是睡着了。
翌日,映月睁开眸子时,玄烨已经醒了,她轻挽起唇角,自榻上起身后准备拿起边上的寝衣。玄烨半撑起身,只觉眼前有些昏眩.他闭目片刻,再次睁开时,竟觉喉间一阵甜腥。映月取来寝衣,刚转身想要替他更衣,却见男子摇摇欲坠,像要跌倒一般。
她慌忙上前搀扶,玄烨一口气闷在胸间,喷射而出。映月面容惊愕,脸上满是那滚烫的液体,
嘴角,被猩红点成妖娆,紧接着一口血再度吐出来,映月大惊,只得双手托住男子的下巴,“来人,快去请大夫——”
守在殿外的夫柳率先跑进来,“月主子。”
“去将大夫请过来,”映月心急如焚,望着夫柳跑出去的身影,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声开口,“让云邪医师过来。”
“是。”
“烨,没事,”映月取过边上的绣帕紧捂住玄烨的嘴角,“不会有事的。”
云邪赶来的时候,映月已经让玄烨躺在榻上,见到他进来,女子忙让开身,“云邪医师,爷从方才便一直吐血不止。”
他大步上前,把过一脉,经过许久后方开口道,“爷这是伤了元气。”
映月大为不解,只见云邪将一股真气自玄烨掌心中灌入,须臾后,他面色逐渐平静下来,也不再出现吐血症状。映月这才松下口气,她吩咐夫柳打来一盆清水,以干巾浸湿绞干后给玄烨擦拭,“云邪医师,爷怎会这样?”
“是体内的魔性,”男子面色凝重,在另一盆清水中洗净双手,“魔性没有得到遏制,发出来时,便犹如洪水来袭。”
“魔性?”映月站起身来,她若有所思地走到云邪身侧,“爷体内的,不是一直都靠着体质特殊的女子在压制吗?”
“从脉相上来看,爷的魔性已经放纵了两个月有余,这期间,他只是没有发出来而已,并没有得到丝毫抑制,”云邪亦有不解,他抬起视线望向映月,“除了夫人,盟内不是还有一名特殊体质之人么?”
她知道他指的是雅芳,“若是寻常身躯侍寝,会有怎样的后果?”
“如果对方不是特殊体质,有些懂药理的大夫可以想方设法在她侍寝后,将她体内所受的魔性以无数种药材压制下去,但那样的话,对两者都伤害极大,爷的身子,要静修一段时间方能恢复,幸好,这魔性发出来的还算早。”
“你的意思是说……”映月睁大双眼,她没有想到,雅芳竟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脑中想起上次她匆匆走进医善堂的背影,那里应外合之人,应该就是王大夫了。
云邪没有说话,玄烨身子虚弱,映月令夫柳好生照看,她将男子请到殿外,“那,对女方的伤害有多大?”
“减少寿命,换句话说,一夜侍寝,有可能换来的就是少活一年,”云邪双手环起,面色冷凝,“那个近日来侍寝的女子,同你也有关系吧?”
映月闻言,秀眉不由皱起,“云邪医师,话可不能乱讲,我同她只是以前在一个地方呆过而已。”
“这样便最好,”男子将身子倚靠在殿门上,“出了这样的事,爷不可能不查,老太君也不会袖手旁观,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为了荣华富贵,难道就能连命都不要了?”
映月站在廊子间,望着那一盏盏已经熄灭的宫灯,想起雅芳昨日的反常,“你看不到她的心,怎知她心中所想?”
云邪视线轻撇,正起身,“我不同你说,女人都是牙尖嘴利的。”
看着他步下石阶,映月随手想要推开殿门,复又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云邪医师,这件事,我会亲口告诉爷,关于外面……”
“你放心,身子是他的,我只要确定他知道便可,至于其他人………”男子嘴角轻咧,大步朝着外头走去,“我马上就要离开,有些事也不想管。”
看着他走出园子,映月这才推开殿门走了进去,雅芳的事,她自有打算。
夫挪将湿巾小心翼翼地沾上玄烨额头,动作细致,眉目轻柔,男子俊目轻阖,似在熟睡。映月不动声色地站在殿门口,夫柳并未察觉,她倾下身,手指拈起湿巾顺着他邪魅的面庞擦拭,男子觉得有几分胸闷,他眉宇间轻拢下,大掌咻地握住那双柔荑。
夫柳微微吃惊,面色酡红,任由他握着。
映月悄然上前,到了女子身后,这才出声道,“夫柳,你在做什么?”
女子大惊,慌忙自玄烨手中挣脱,急急忙忙退下榻沿,“回月主子,王爷……王爷他………”
瞥见她脸上的惊慌失措,映月弯下腰,从她手中接过那条湿巾后将夫柳搀扶起来,“你先下去吧,这儿我来就行。”
女子怔忡不已,见她并无责怪之意,这才小心起身走向外头。
映月将湿巾轻放在玄烨额头上,如今惜春走了,她的身边,需要培养几名能信得过的丫鬟,这样,她才不会势单力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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