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人数已经清点完毕,即刻便能启程。www。qβ五。com/”
玄烨望了望远方,坚毅的下巴透出些许怒意,“别说是凶多吉少,就是龙潭虎穴,今天也要闯。”
“我同你一起去。”临危关头,映月毅然说道。
玄烨却有诸多顾忌,“你留在这,那儿太过危险。”
映月想了想,并未执意,反而退一步,“你自己当心。”
一群人马朝着半山腰的寺庙而去,女眷们均留在山下,敬候佳音。
玄烨带人来到那座寺庙的时候,里头空寂无声,原先摩挲起声的树叶陡然骤停,时间,也在此刻静止。天空中,乌云涌聚在一起,显得诡谲万分,有人眼尖,一下就看见佛堂内的异样。
“是老太君!”不知何人率先喊了一句,将大家仍在搜索的视线给拉拢过去,佛堂正殿,果见老太君被绑在那尊神像上,表情呆滞,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嘴里塞着白布,双手被反剪,两眼在望见玄烨之时,整个瞳孔都仿佛烧了起来。
“觅娘!”润泽惊呼一声,无以名状的愤怒席卷全身。
几名年轻气盛的侍卫摩拳擦掌,也不顾是否接到命令,竟是一致向前冲去,准备将老太君救出来。那首领面色大惊,急忙阻止,“站住!”
为时已晚,就在那几具年轻的躯体即将跨过高槛之时,殊不知,陡的一声沉重传来,犹如开凿巨石般刺耳,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殿门口已经尸横遍野,方才鲜活的生命,如今,在无数乱刀下,残肢断臂,鲜血直流。
老太君惊恐万分,双眼瞪得老大,年轻侍卫的一条手臂,就滚到了她的脚边。
殿门上方,居然隐藏着这样的机关,以无数利剑形成一道巨大的铡刀,所到之处,必定杀戮无数。
殿内,传来朗朗笑声,男子双手击掌,自佛像身后而来,宽大的黑袍下,双足稳稳站于老太君身侧,他目光阴霾,俊脸,被一张面具隐藏起来,“权倾王手下,个个是勇士。”
玄烨极力压制眸子里的怒火,“废话少说,将老太君放了。”出面的是路易,那也就说明,他和映月事先的猜测是正确的。
“放?”男子浅笑,一手将老太君嘴里的布条取出来,“这几日,我可是好生款待,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老太君见谅。”
望见路易嘴边勾起的笑,老太君惊慌失措,完全不见先前的冷静同呆滞,她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般,身子扭曲起来,用力挣扎,“救我,救命,救命一—”庄严典雅的发髻随着她不安的挣动而散开,那般惊恐的神色,令外面诸人不由大怔,骨子里升起一股不祥。
“觅娘!”润泽握紧双拳便要冲上前,在擦身之际,玄烨大掌一勾,将他拉向身后,示意守卫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好,爽快!”路易走到殿门口,“我想要你的一条命,你也肯给?”
阴鸷的语气,让先前几近疯癫的老太君一下冷静,她披头散发,两眼穿过殿堂,望向充满光明的外头,“你做梦!以为要挟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能为所欲为?烨,觅娘活到这把岁数,死而无憾了......”
玄烨心头一窒,绞疼万分,看着老太君憔悴而惊吓的神色,再想起先前对她的不恭,便有些后悔,他脸上始终保持冷静,上前一步道,“你们想要的,怕不是一条人命吧?至少现在不是,太子之位空悬,即便少了我,那些诸侯藩王还能拥立他人,我若因谁而死,到时候,这样的流言只怕是对你身后的“主子”更不利。”
路易嘴边的弧度逐渐缓平,进而消失,他沉下脸来,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我只需要一样东西。”
“说!”玄烨利眸轻阖,实则上,已经猜出几许。
“联系各藩王及诸侯的虎牌,一样实物换一条性命,这笔买卖可算是倒贴给你了。”
玄烨不由冷笑,自己的虎牌,等同于手中的全部势力,一旦交出,犹同卸权,三王爷若能有了这些人的帮忙,登基为王,那便是指日可待!好一招釜底抽薪。
“怎么样?”路易见他不说话,皱眉催促道。
玄烨眼帘微抬,脑中,骤然忆起映月那日悄然献上的计,多亏了她这般提醒,心头,宽慰庆幸各占一半,他有了几分把握,“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作为靶子,也亏你们做的出来!”
“呵,”路易轻笑,剔透的寒意并不达眼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说的好,”看不出玄烨眼里的真情还是假意,他敛下嘴边的笑,“我在你们身上学的这一招,看来也不算什么。”
路易闻言,剑眉轻蹙,“这话什么意思?”
玄烨抬头看了看天空,早在几日前,阿蛟便已得手,方才自己出发前令她行动,这会,应该会有消息来了。
正细想之时,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之人匆忙下马,连滚带爬闯入寺庙,也不管双方的对峙,他几步闯入佛堂内,在路易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男子脸色一变,如遭雷击,“可有查出是何病因。”
“查不出来,只是全身抽痛,连着几次背过气去,三王爷心急如焚,速令属下前来传话.....”后半句,男子是凑在路易耳边轻声说完的。
他挥挥手,示意那人退到边上,想起玄烨方才的话,便心如明镜,“想不到,防不胜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玄烨照搬他方才的话。
路易面具下的两眼透出狠戾,几度隐忍,时间便如静止般不动,须臾后,他才叹出口气,“解药在哪?”
“将老太君放了,自然会有解药。”
“先将解药交出来,我给人办事,从不计较后果。”路易满腹怒火无处发泄,玄烨生怕他对老太君有所不利,便从腰间掏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扔到对方手中,“这是解药,能暂时缓解痛苦,等我将老太君平安带至五月盟后,必会差人送上另外一颗。”
“我凭什么信你?”路易握着手里的药丸,神色晦暗。
“这颗其实就已经是解药,只不过另外一颗不服的话,伤者痊愈慢些而已,这其中的折磨,你主子若能看得下去,就可以不相信我。”
路易双手在身后握了握,心里的愤怒同懊恼不言而喻,边上,先前送信的那名男子几番催促,他不得已,朝着身后之人摆摆手。
一名暗卫模样的男子接令上前,准备给老太君松绑,殿外,诸人神色一松,总算有惊无险。天空澄碧,大朵云彩绚烂成极致,谁也没有察觉到一处屋檐后,女子探出的脑袋。
欲要松绑的男子接近老太君身后,他手掌轻轻翻动,却在这瞬间,被映月看出了端倪。她毫不犹豫抽出一支长箭,搭弓上箭。
咻地,厉芒划破长空,势如破竹,凛冽箭气犹如呼啸而来的鬼魅索命般射入佛堂,那将缓缓消慢气势,却锐不可当,哧的,毫不犹豫,分毫不差刺入男子咽喉。来不及喊一声,高大的身子便如破麻袋那样瘫软在地,这一箭,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诡谲。
路易脸色巨变,抬起头来望向射出箭的方向,却,哪还有对方的身影。玄烨想起临走之时映月嘴边的那抹笑,他心头宽慰,目光掠过地上躺着的那名男子,惊见,他掌心中那抹若有若无的暗黑之色。
脸色骤然大变,玄烨走上前道,“不劳大驾。”路易见状,挥袖而去,带着几名暗卫齐数从另一侧离开。
玄烨来到佛堂前,侍卫们惊呼连连,“王爷,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咻咻两声,两支利箭飞射而来,分别没入佛堂前的柱子内,只剩下半支露在外头,箭羽凛然。先前的刀阵再度落下,却被那两支箭给生生卡住,硬是不能动弹,玄烨步入佛堂,手起刀落,将捆在老太君身上的绳索给除去,受了如此惊吓,她神色一松,晕了过去。
走出寺庙的时候,见映月就站在不远处,玄烨令人将老太君送上马车,即刻启程直接回到五月盟。
二人并未骑马,映月将帘子放下来,“总算,虚惊一场。”
“方才,你为何会射杀那人?”玄烨想起那抹暗黑,俊脸便沉下去。
“他手掌中碎有剧毒,想借着给老太君松绑的机会,将毒送入体内,九哥吃了个哑巴亏,自然是不会就此罢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慢性毒药,在老太君回五月盟之前,是不会发作的。”
“岂有此理!”玄烨怒极。
“兵不厌诈,这也是一种手段。”映月莞尔,“所幸老太君没事,要不然的话……”女子轻叹一声,“活在这样的世界,真正累人。”
回到五月盟的时候,已经接近次日凌晨时分,玄烨和润泽轮番守在老太君榻前,映月沐浴完后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想起那名欲要置玄烨于死地的男子,她怎么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去地牢一探究竟。
看守的侍卫见到她,居然并未阻拦,映月找到关押那名刺客的囚牢,他手腕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原先寂寥的双目突然迸射出仇恨来。男子大步上前,双足因脚镣而放慢了动作,他两手用力握住囚柱,使劲摇晃,声音怒吼,犹如困兽之斗,“为什么阻止我,要不是你,我早就杀了他!!”
映月不为所动,站在囚牢前,面色不改,“你是九哥的人?”
对方一怔,那双愤怒的眸子继而氤氲出警惕,“你是谁?”
“我能清楚你的底细,自然同独步天涯脱不了干系。”映月面无羞色,她将前襟微扯开,露出里面降龙印记的一部分。
男子满面吃惊,神色突然黯下去,“是不是九哥令你来要我的命,我对不起九哥。”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鲁莽,差点坏了九哥的大事,”映月故作斥责,将前襟拢起,“所幸,你经得起酷刑,并没有将我们供出来。”
男子深信不疑,脸上的愧疚越发浓重,“我.....我只是替她不值。”
他的面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怒意,眼底,分明是痴情,映月强压下心底疑虑,试探道,“你说的,是白夜吧?”
男子惊愕抬头,所有的怀疑亦在那两字中消失殆尽,“她过的好吗?”
“在这座深苑里,谁能说自己过的究竟好与不好呢?能活下来,就是上天最好的眷顾了。”映月的声音,沉稳而清冽,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里面,久久跌宕,挥散不去。
男子触景生情,两手紧抓着囚柱,十指深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白夜怀了孩子,你知道吗?”映月屏息凝神,若白夜并不是景瑟,她下的赌注,就输了。
男子点点头,神色痛苦,却是让映月心头大松,“她的孩子,有可能生不下来......”
男子闻言,将脑袋用力在囚柱上撞击,映月一惊,“你怎么了?”
那人抬起头来,前额已经血肉模糊,这样的痛,却丝毫缓解不了他内心的愧疚,“我明明知道,却阻止不了......”
映月黛眉微蹙,心中的疑虑打成一个结,只差有人能将它理顺,“阻止什么?”
男子懵懂的神色忽然变得清明,他左顾而言他,完全躲闪,“没什么,这儿马上就会来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映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男子的样子,必是再难开口,她临行之际,丢下最后一句话来,“大夫说她若执意将孩子生下来,便会有性命之忧,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她。”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男子一听,如遭雷击,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情绪再度躁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走出地牢,从男子方才的反应来看,他必是知道什么,回到月苑,天已经放亮,殿门口,一名小厮正在打扫。
“月主子。”那人见到映月,忙行礼。
这是映月当初同画束一起选来的小厮,为人憨厚老实,这么多次观察下来,实属忠心。想起方才的异样,她突生一计,“钟才,你过来。”
“月主子有何吩咐?”那人放下手里的活,上前道。
“我有一事要你去办,”映月望着男子抬起的面容,莞尔道,“就是要委屈你几日。”
“月主子您尽管吩咐。”钟才声音洪亮,自己的命生来就比别人要好些,才进园子就遇上这么个脾性好的主子,为此,他一直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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