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一池清莲如水般纯净,一只蓝色的蜻蜓正幽闲的在一朵花苞上小憩,透明的翅膀上还沾着细小的雨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为炎热的夏天送来一丝清凉。湖心亭上薄纱轻扬,起伏间隐现出一个小小的浅粉色身影,一缕飘渺的琴音让这个微雨过后的午后更显得宁谧。
“小姐弹得可真好听。”一曲过后,亭中的雪雁有些陶然地说。
黛玉轻抹了下琴弦笑道:“你又糊弄我了,前儿娘亲还说我弹琴的声音像弹棉花呢。”
雪雁笑道:“弹棉花是什么,那弹棉花的声音一定好听,可惜我没听过。”
黛玉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好听。”
雪雁道:“小姐可才学了一个月呢,能弹出曲子就不错了。”
黛玉笑弯了眉眼:“这可不是曲子,只是练习指法的小片段,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弹出一首曲子呢。哎呀,我的手好痛呢,怪不得娘亲总说我现在学坚持不下去呢。”
雪雁道:“我看也没啥意思,虽然这琴是定做的,可是小姐来弹还是觉得有些大呢。我看小姐还不如去玩少爷弄得木偶人呢,又会翻跟头还会跑,也不知怎么弄出来的。”
黛玉听了笑笑,故作鄙视道:“你就知道玩。”又笑道:“哥哥最聪明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做出来,也难怪你惦记着。我记得前儿看书说鲁班造的木鸢能在天上飞三日三夜,可我看比起哥哥做的木偶还不如呢。”
雪雁道:“鲁班是谁啊?”
“是古代一个特别好的木匠,嗯,应该是木匠的祖师爷。”
“小姐,太太叫小姐过去呢。”贾敏屋里的丫头紫苏走上湖心亭道。
黛玉笑问:“娘亲叫我什么事?”
紫苏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怕小姐在外边时间太长了晒着。太太说这里虽然在水上,可呆长了还是会热,何况太阳这么大帘子也挡不住。”
黛玉去了贾敏的屋子,贾敏正指挥着人切西瓜,见她进来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汗道:“你也太用功了,这么大太阳还出去弹琴,屋里就不好吗?”
黛玉腻在贾敏身边笑嘻嘻道:“弹琴自然应该在最风雅的地方,那里有水有花,不比在这人工雕琢的屋子好?”
贾敏笑叹:“人小鬼大,你说你还没琴高呢学什么琴啊。”
黛玉笑道:“哥哥说有高人用内力控制琴,拿琴当武器呢,玉儿觉得好厉害啊,也想试试嘛。”
贾敏无奈地摇头:“琴乃‘情’也,这么风雅的东西被你融入杀伐之气成什么样子。若抱着这种想法你的琴就有形无神,永远也学不好的。”
黛玉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心,半晌才笑道:“娘亲我知道了,无心便是有心,无为便可有为,顺其本心才是正道,是不是?”
“是,是,我的玉儿真聪明。”贾敏笑呵呵拿起牙签给黛玉插了一小块西瓜:“奖励你一块小西瓜。”
黛玉笑嘻嘻张口吃了,道:“谢谢娘。呀,红颜姐姐,那一半先别切了,给爹爹留着吧。”
“什么给我留着?”林海笑呵呵进来抱起黛玉问道。
贾敏道:“你闺女心疼你呢,生怕我不给你留西瓜呢。”
林海老怀大慰:“还是我的玉儿好,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了。爹爹恰好有个奖励,明儿刘举人的茶楼开张,要举办个斗文会,爹爹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贾敏栏道:“外面太热了,玉儿怎么受得住。”
林海一笑:“没事,那茶楼在瘦西湖边上的,四周都是垂柳,还有株琼花,虽然现在看不见花了可那风姿也不是别的花树能比的。明儿文会的彩头是一把无名古琴,据说那是刘举人家的传家宝,虽不像焦尾等名琴有名但据说也是上古流传的珍品,明儿大多数人可都是冲着这琴去的。”
贾敏道:“那主人家竟然舍得?”
林海笑道:“夫人哪知道这商家手段,明天文会是三场,只有三场都得胜的才能赢得此琴,否则得胜一场也不过五十两银子的奖励罢了。玉儿正学琴呢,要喜欢爹爹帮你赢来好不好?”林海转头对黛玉说道。
黛玉想了想道:“依照爹爹的说法他也舍不得这琴,那爹爹还是别欺负人家了。”
林海笑道:“我的玉儿竟然一点也不贪心,值得夸奖。呵呵,爹爹要真赢过来啊,老刘一定得天天让他媳妇跑咱们家哭。”
贾敏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你说的是仁义街的刘家啊,他们怎么想起开茶楼了。”
林海道:“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儿子,被宠得文不成武不就的,虽然还算善良却太过天真撑不起家业,老刘没法子就给儿子开了个茶楼要磨磨心性,所以说这孩子不能一味溺爱,有多少家业也得败光了。我听涵儿说如今岳母对着你那侄儿宝玉也是那路教法,和珠儿那时大大不同,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贾敏眼神暗了暗,神色复杂地看看林海,犹豫道:“老爷知道母亲来信的事了。”
林海长叹一声,对紫苏使了个眼色,紫苏知趣地领着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而有些紧张地黛玉出去了。
贾敏柳眉微蹙道:“这次母亲来信又提了咱们玉儿和他们宝玉的事情,我听你说那时候你拒绝过一回,我也不敢再答应了,正发愁怎么回话呢。我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其实我倒觉得那宝玉还不错,由母亲亲自教养就是懦弱些又怕什么,我听说那宝哥儿很会疼人的,女人一辈子图的还是个知疼知热的人,古人说‘悔教夫婿觅封侯’不就是这意思。”
林海道:“话虽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宝玉不是长房嫡子是继承不了家业的,若自己再不上进,分得的家业总有一天会用完,那时候难不成让咱们宝贝女儿跟着餐风喝露过日子?男人可以不去追求功名利禄却不可以不上进,说句夫人不爱听的话,那个宝玉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我是真真看不上的。”
贾敏果然不甚乐意:“也不至于如此吧,孩子才多大,你就因为几年前的事情就将他一生都看透了?”
林海道:“不算那件事,就从涵儿写回的信也可以看出。况且你那二嫂是个什么样子,对玉儿会好吗?”
贾敏无言,半晌才喃喃道:“到底她是大家族出身,何况还有母亲做主,应该不至于吧。你说咱们这样不留情面的回绝了母亲该多伤心啊。我这个女儿不在身边已是不孝了,还次次顶撞她老人家,那时不让涵儿住外祖家,涵儿也不和外祖亲近,母亲回回和我说都很伤心呢,叫我心里愧得慌。这次的信我已经拖了五六天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回。”
林海垂眸静静地听着,心却一点一点地沉入到冰湖里,寒意彻骨,贾敏是那样的爱着黛玉啊,可是还是比不过一个贾家吗,他忽然有些气闷,赌气似的抬眸凝视着贾敏道:“夫人可知岳母大人为什么早已经知道我的态度,还偏偏这个时候又提出这门亲事?”
贾敏迷惑地抬头,就听林海讽刺地说道:“听涵儿说前些时岳母大人的家里很是热闹呢,竟是小抄家了一回呢,夫人可猜到其中玄机了。”
贾敏越发糊涂了,惊慌地抓紧林海的衣袖颤声道:“什么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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