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è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
一轮明月高空悬挂,洒下幽冷的月华,照shè在苍茫大地之上,透过茂密的树梢间,留下斑驳的婆娑树影。
夜,如此宁静,如此安详
当了解了事情缘由后,申公豹便离开了议事大殿,一人独自盘膝坐于三山关旁边一较高的山石崖顶之上,没有打坐炼气,而是在静静思索着如何应对冥河老祖,暗想自己之前的预感果真没有错,这南都一事因为冥河老祖的到来,变得比西岐更为棘手了。
月光清冷,午夜时分,丹崖峭石之上寒风凛冽,吹拂的衣裳猎猎作响。
正当申公豹蹙眉凝思间,陡然听闻关下远处传来一阵群马奔腾之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尤为诡异。
申公豹倏然警觉,凝神细看,但见千军万马正急速奔驰而来,卷起了滚滚烟尘,这些人个个身上血煞之气冲九霄,面sèyīn冷,目无表情,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印出来的一般,俱是身着黑衣,背负长刀,或是弓箭与箭壶,抑或是长剑长枪,不一而足,来势汹汹,犹如豺狼虎豹。
申公豹神sè肃然的起身,随即身形一闪,出现在三山关关隘之上
咚咚咚
申公豹轻轻连挥三下道袍,三道气流径直击打在城墙之上的警钟之上,突兀而起的钟声瞬间响彻三山关周遭,一时间所有已入梦境的士卒将领都纷纷被惊醒,闻听此钟后,立即一个个急速的简易穿着一番,往关隘上奔来。
得到申公豹的钟声提醒,那些守夜的士卒将领更是立即警备起来,瞬间精神注意力提高一百八十倍,倾听着关下越来越清晰的马嘶之声,手中武器,墙上滚石落木,俱是一一准备妥当。
满月之日,月光正浓,虽是夜间,但依旧可以看清周遭之物,无需点燃火把,燃起火光。
不消片刻钟,三山关一众大小将领便都齐聚关隘之上,虽然有些人衣着未穿戴整洁,但在如此情况之下,没有一人会笑话,俱是脸sèyīn沉的望着关下奔袭而来的鄂崇禹兵马,或者称之为阿修罗族。
“师尊”精卫呼了申公豹一声,望着申公豹,等待他的命令,其余众人亦是等待着申公豹吩咐。
“邓秀,太鸾,你二人主持关上防御之事,切莫出关迎战,赵升,、精卫、年凌焰等人用道术辅助攻击,小心自身安全”
申公豹快速布置一番后,这才轻身一纵,凌空踏步,望所来军马掠去,片刻后,悬浮于半空中,将一众阿修罗族人阻挡在关隘三十丈之外。
申公豹再次凝神细看一番,月光下这些人yīn冷的申神情中带着丝丝邪异之感,显然被冥河老祖用什么其他的办法变成阿修罗族后,便已经彻底消失了人族的秉性。
“冥河道友,却不知你为何要chā手封神量劫一事?此事应当与道友无关吧?”申公豹朗声呼道,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夜空中传的格外悠远绵长。
清冷的月光下,一道血光陡然悬浮空中,正是被夺舍后的鄂崇禹,或者说是冥河老祖
只见其一身红sè道袍,上面隐约透露着无穷的邪异气息,煞是诡异。
冥河老祖静静的悬浮空中,审视着神sè淡然的申公豹,微微惊疑道:“你就是那叛出阐教,投靠截教的申公豹?”
闻听此言,申公豹没有半分惊怒,依旧微风拂面,恬静淡然,道:“叛教之言不敢当,倘若真是如此,元始天尊岂会让贫道苟延残喘至今?至于投靠截教,更是荒谬言论,贫道自被元始天尊驱逐出阐教后,与何人交往应当都是名正言顺的,何来‘投靠’之言?倒是冥河道友你莫名奇妙的chā手封神量劫,难道就不怕天地因果之下,落得个身死魂灭,彻底陨落之下场吗?”
“哈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辈,老祖我啸傲洪荒时,你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居然敢谈及让老祖我陨落,真是大言不惭”
冥河老祖肆意狂笑着,丝毫不把申公豹这大罗金仙放在眼里,虽然此时占据鄂崇禹之身的血神子的修为也只是大罗金仙之境,但本尊冥河老祖乃是货真价实的斩二尸的准圣,天下间除了那几个有限的圣人,他冥河老祖又何惧之有
申公豹亦是神sè不变,对于冥河老祖的自大狂笑没有丝毫嘲讽,反而轻轻点头,认可冥河老祖之言,知道冥河老祖确定是有这般狂妄的实力与资本。
待冥河老祖畅笑之后,申公豹才缓缓稽首道:“既然如此,贫道也就不再过问冥河道友为何chā手封神量劫一事了,只不过万事万物,有因有果,他日因果了解之日,望冥河道友不至于后悔今日之为”
“小辈,你是在威胁我么?”冥河老祖面sèyīn冷,无边的yīn寒之气四溢开来,让周遭不远处的树叶都微微泛起了寒霜。
“贫道非是威胁冥河道友,只不过天地因果,轮回往复,纵使是当年东皇太一之能,或是开天三族,都不曾逃脱因果之论,如此,贫道只是好生提醒道友一番罢了”
申公豹微笑着说道,只不过其眼中深处却是泛着幽冷寒意,既然已经与冥河老祖为敌了,那便无需过多客气了,待将南都一事解决后,血海冥河,申公豹誓必要算计一番的
“哼”冥河老祖岂会听不出申公豹言语之中的凛冽威胁之意,见申公豹如此口是心非,冥河老祖当即大怒,想他贵为一教之主,何曾有人敢如此无礼的对待自己,纵使是几位圣人,还需给自己三分薄面呢。
冥河老祖冷笑一声,道:“小辈,嘴上功夫却是犀利无双,就是不知道你手上功夫是否依旧如此呢?”
话音刚落,冥河老祖周身血sè光芒大盛,浓郁的血煞之气四溢开来,在幽冷的月光下更显其yīn寒清冷。
无边的威势如山岳般压来,虽然此时不过是冥河老祖的一介血神子分身,只有大罗金仙之境的修为,但是冥河老祖的本尊到底是斩去二尸的存在,气势之盛,远在大罗金仙之境的修士之上,凛冽异常,一波又一波的,如狂啸的怒海惊涛一般朝申公豹涌来,似乎想将申公豹就此吞噬。
见此,申公豹神sè肃然,周身法力随着玄功转动,将自身气势亦是随之全部放出,勉强与冥河老祖斗的个旗鼓相当。
当然,申公豹自知自己还是稍弱上一筹,毕竟自己占巧了,若是冥河老祖本尊亲自降临,自己绝对无法在气势上正面抵挡住他,不过如今这血神子分身受限于修为,却是无法将冥河老祖本尊的准圣气势完全发挥出来的,纵使是其他功法秘技亦是如此,只能发挥出大罗金仙之境的实力。
片刻后,冥河老祖的气势陡然一收,口中冷呼道:“小辈,看招”
冥河老祖倒是不屑于偷袭,是以出口先提醒申公豹一声,之后只见其袖袍狂鼓,手中血光四溢,随即轻轻朝着申公豹凌空拍来,一个明晃晃的巨大血手印似慢实快的对着申公豹飞来,凛冽的破空声猎猎作响,yīn寒之气迎面扑向申公豹,刺痛的他脸颊隐隐生疼。
申公豹不敢大意,心念一动,九龙鼎带着万丈霞光悬浮于身前三丈处,垂下万千瑞彩霞光将申公豹团团罩住,护卫其间,之后霞光波转,如湖水般一波*dàng漾开来,迎上那急速飞来的血手印。
九龙鼎乃是功德至宝,其中带着无穷的功德金光,此物正是所有yīn邪之物的克星,虽然申公豹不知道这血手印内中有什么诡异之处,但是想来自己九龙鼎的功德金光应当是可以克制此印的。
果不其然,这血手印一被功德金光照shè住,便发出“哧哧”的消融之声,未待其临近申公豹近身,便已经消逝在半空中,只留下丝丝血腥之气证明其却是存在过。
“功德至宝”冥河老祖惊呼一声,随即脸sè大喜,狂笑道:“好,此物便归老祖我了”
说罢周身血光再次大盛,其间夹杂着一道无法忽视的青sè光芒冲上九霄,一面三寸大小的青sè宝旗迎风见涨,瞬间便化为一面丈余的青sè幡旗,其上符箓闪烁,玄奥之气溢于言表。
申公豹双眸微微一眯,知道此物便是那先天五行旗中的玄元控水旗,虽然防御力不及姜子牙的中央戊己杏黄旗,但是在控水一道上却是含有莫大威能,恐怕除了不能召唤出万水之源的三光神水外,其余诸水俱是可以随着心念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端是玄妙异常。
冥河老祖口中yīn冷一笑,随即玄元控水旗青光绽放,其上符箓急速闪现,又闻冥河老祖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冥河老祖冷喝一声,对着申公豹连摇几下,无边的大水凭空而生,齐齐涌向申公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申公豹包围其中。
申公豹环顾四周,只见无数各式各样的水朝着自己汹涌而来,有普通海水,山涧溪水,小桥流水,还有玄yīn葵水,更有九幽地狱中悬浮万物的九幽弱水等等不一而足,当真是可以想到的水俱是包涵其中,诸水犹如万马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当即脸sè微变,纵使是申公豹可以接下此招,怕也是受伤不小,且万一一招不慎,恐怕会被这万水齐齐压为ròu泥也犹未可知。
当下申公豹不敢大意,心念一动,手中光芒一闪,凌空拍向瑞彩万千的九龙鼎,一道华光没入九龙鼎内,只见九龙鼎滴溜溜旋转几周,霞光再次暴涨一倍,鼎口上方陡然凭空生出一股漩涡,无边的吸力将四周的诸水齐齐吸入九龙鼎中。
这九龙鼎乃是有禹王鼎锐变而来,自然可以用于炼器,其中自有鼎中乾坤,可容纳无穷的材料,自得到九龙鼎至今,申公豹甚少使用其炼器炼丹,对于其鼎中乾坤到底有多大亦是不甚了解,只知道其鼎中乾坤很大很大
诸般异水源源不断的被九龙鼎吸纳,不小片刻钟,空中再次恢复了清明,那轮满月也已经偏斜西下,清冷的月光斜斜洒下,幽寒冷寂。
申公豹心念再动,法力灌涌入九龙鼎,九龙真火汹汹燃起,片刻后,鼎中泛起无边的云雾,涌入空中,飘飘渺渺,好不玄乎。
“哈哈,多谢冥河道友相赠礼物,贫道多谢了”申公豹握着从九龙鼎中取出的一块七彩晶体,笑意连连,这块七彩晶体便是申公豹用九龙鼎将之前的诸般异水炼化而成,虽然不知晓其功用,但是此时用来挤兑一下冥河老祖也是好的。
果然,闻听此言后,又见申公豹手中七彩晶体,冥河老祖登时怒不可止,咆哮一声,血光一闪,欺身向申公豹袭来,大手血光津津,未待其临近,森森寒意便已然没入申公豹心间。
冥河老祖速度奇快,几乎可以比拟电光,申公豹心中一凛,暗道冥河老祖的血遁之术果然奇妙异常,论速度之快,确实不是区区太乙玄仙之境的精卫御使的火遁之术可以比拟的。
当然,申公豹确信当精卫修为臻至大罗金仙境界时,再与眼前这冥河老祖的血神子分身比较速度,有火灵珠相助的她一定不会再如上次那般狼狈,纵使逃脱不得,也不会让冥河老祖追击上,其速度大抵与冥河老祖的血遁之术相当吧。
心中念想千回百转,申公豹手中速度也不慢,银光一闪,申公豹身形陡然偏移数十丈,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握着乾坤尺,淡淡道:“冥河道友,何必如此动怒呢”
“燃灯老道的乾坤尺怎么会在你手里?”冥河老祖惊呼一声,久不出血海的冥河老祖可不知晓申公豹与燃灯道人的恩怨是非,心中却是再次惊诧非常,暗道此子身上灵宝还真是不少。
“嘿嘿,燃灯道友看贫道身上灵宝太少,混的惨不忍睹,于是大发无边慈悲之心,将其护身至宝赐予了贫道,当真是好人啊”
好在此时燃灯依旧陷于无边的昏mí之中,否则听到申公豹这番无耻至极的话语,定要三尸神暴跳,气的吐血而亡不可。
冥河老祖脸sèyīn鸷,冷哼一声,岂会相信申公豹的满口胡言luàn语,相处时间不长,当时冥河老祖已然知晓眼前这申公豹乃是一狡猾之辈,比之那存活数千万年的老狐狸也不妨多让,难缠的紧。
正在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剧烈的拼杀声,原来下方的阿修罗众在冥河老祖与申公豹相斗时,已经继续向前,开始攻城,与年凌焰等人拼杀成一团了。
申公豹微微凝神细看,不由冷气倒吸,只见这些个化为阿修罗族人的士卒似乎周身防御力大增,纵使是被三山关城墙之上的士卒用箭矢或是落木击中时,也无甚大碍,受了点小伤后,反而嗜血之气大盛,拼杀起来更为疯狂,犹如嗜血狂狼,显现出了其森然利齿一般。
这些倒也罢了,毕竟申公豹没有看见这些人带来攻城利器,任由他们如何强大,应当也无法攻入城墙的,除非攻破城下大门,但是不想这些原本普通的士卒化为阿修罗众后,似乎变得强大太多了。居然可以凌空纵越,踩着城墙上游,险险的达到城墙上方边缘,若非是三山关守卫士卒即使的将这些用力已老的人击退下去,怕是已经让他们攻上城墙了。
年凌焰等人见此,当然是立即将这些人纠缠起来,年凌焰此时化为了本体年兽,肆意狂啸嘶吼着,周身火光四shè,犄角雷电闪烁,尾部锒捶随意狂扫,速度风驰电掣,在一众阿修罗中恣意狂奔,击杀阿修罗人无数。
哪吒威势丝毫不差,火尖枪连点,每一次俱是点中他人眉心,一击毙命,这些阿修罗人虽然防御力大增,但是对于哪吒等人而言,不过是一层增厚了些许的薄纸,击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精卫有感上回受了冥河老祖的伤害,怒气大盛,击杀起来更是不可小觑,火灵珠悬浮柔荑之上,法力狂涌,无边的火làng恣意汹涌,将一众阿修罗族人烧成焦炭,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寒意大盛,这娇滴滴的可爱少女发起雌威来亦是如此可怕。
此时邓婵yù则是找到了化为阿修罗的张山,双刀狂舞,招招致命,牙咬切齿的疯狂攻击着,丝毫没有任何防御之势,不时的用五彩光石辅助偷袭,直yù将此杀害父亲的恶贼斩杀,但显然如今的张山实力比之当初更甚,对阵邓婵yù显得游刃有余,似乎还不停地说着什么,调戏激怒着邓婵yù,月光下,邓婵yùyù靥绯红,银牙横咬,星眸恨意叠生,不管不顾的攻击着。
虽是余光斜扫,但是纵观全场,申公豹还是心知状况不妙,年凌焰等人虽然比之这些阿修罗强大很多,俱是一击必杀,但阿修罗众足有十数万人,单单靠着几人拼杀,依旧还是有很多阿修罗众蜂涌其上,在城墙下方纵越着,稍不注意便会攻上城墙,那时可真就危险了。
“不行,如此下去,这三山关危险了想不到这阿修罗众如此厉害”申公豹心下焦急不已。
申公豹却是不知道其实他应该庆幸冥河老祖此时不过是在简单行事,未将全部实力展现出来,否则若是冥河老祖将血海之中的阿修罗族人派来,那时战斗绝对是一边倒的,即使是有哪吒等人,也无济于事。
好在冥河老祖知晓了西方教的yīn谋,将全部实力集中,都在为此事准备着,无暇估计南都之事,只是将这些刚刚转化为阿修罗的士卒派来攻打三山关。
冥河老祖何等人物,岂会不知道申公豹心中所想,登时“桀桀”一笑,yīn冷道:“小辈,看招”
说罢再次欺身纠缠而来,不让申公豹有chā手下方战场,血光纵横,血手印铺天盖地的涌来,登时申公豹只得用乾坤尺的“咫尺天涯”来躲闪开来,谁让申公豹自身的遁术不急冥河老祖的血遁之术快呢。
再次躲闪过后,申公豹当即心念一动,九龙鼎华光四shè,九龙齐yín,九条神龙威风八面的显现空中,齐齐龙yín一声,随即呼啸的往冥河老祖袭击而去,中途之中九龙合一,化为了祖龙之身,对于冥河老祖,申公豹可不敢小觑,一来便用上了最为强大的祖龙化身。
机会稍纵即逝,申公豹知道祖龙化身一定不能支撑太久,很快会被冥河老祖破灭,毕竟这祖龙之身只不过是徒有其表,乃是以灵气汇聚而成,威能比之真是的祖龙真身,不足万分之一。
“呔”申公豹暴喝一声,手中缓缓悬浮出一尊金光湛湛的宝塔,正是从燃灯道人手中夺来的三十三重黄金玲珑宝塔,
随即双手狂打印诀,没入三十三重黄金玲珑宝塔中,御使着宝塔飞上一众阿修罗上方,此时三十三重黄金玲珑宝塔已经化为了一尊数十丈高的金光宝塔,对着下方众人罩去,申公豹心念一动,无边的吸力涌起,将下方大半的阿修罗众,约莫十万余人齐齐吸入宝塔之中,随即便将这些人封印其中,印诀再起,宝塔倏然间变小,没入申公豹手中,被申公豹收起。
申公豹脸sè淡然一笑,下面剩下的小虾小鱼,交由年凌焰等人即可,这时忽闻一声哀鸣,接着一声轰天巨响,申公豹只感到元神一阵刺痛,知晓祖龙化身已经被冥河老祖消灭了。
身形急转,果真见冥河老祖周身血光大盛,自有一股无边的yīn煞之气从其手中一柄煞气腾腾的宝剑中冲去,此剑一出,似乎连天上的星辰都微微颤动,畏惧不已。
申公豹心中一凛,知晓此间定是那阿鼻元屠中的一柄,无论是哪一柄剑,都不可小觑,当下手一招,九龙鼎再次悬浮周身,乾坤尺紧握手中,警备防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