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阵,她突然回头又对孙芸娘说道:“哎呀,大姐,你不能去吧,出嫁前,你可不能与咱姐夫见面的,去了可就不符合礼数了,是吧。”还不忘对锦娘眨巴眨巴眼,挑眉告诉锦娘,自己在帮她呢,大姐为了嫁妆的事明显看锦娘不顺眼,要是跟去了,肯定会找锦娘的麻烦,若是把锦娘弄毛了,在那个人面前不说自己的好话怎么办?
孙芸娘快被自己这个嫡亲的妹妹气死了,她竟然帮着那个庶出的来对付自己,亏自己平日里拿她玉珠似玉地护着,真是个小白眼狼。
一口气不得出,撇眼看到锦娘脸上灿然的笑脸,看得她更是刺眼,真想去撕了这小妇养的那张笑脸才好,憋了半天,她才突然开口道:“一百个荷包你绣完了没?你交给娘的还只有六十个呢,差四十个。”语气**的。
锦娘早忘了荷包那回事了,听得她突然又说起来,不由怔住,睁着眼睛半天也没想到要怎么回她。
“哎呀,大姐,不过就是打赏的荷包而已,送到绣坊去绣了也就是了,四妹妹如今也要嫁了,也得准备自己的嫁妆了不是?”孙玉娘又在锦娘开口之前笑眯眯地接了。
“玉娘,不是说要出府吗?还不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大夫人终是看不下去孙玉娘的吃里扒外了,皱着眉喝道。
孙玉娘终于感觉到了来自母亲和姐姐的愤怒,讪讪笑了笑,却仍是拉了锦娘的手道,“咱们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锦娘没啥意见,反正也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便跟着她一起往外走,但刚一出门,孙芸娘追了上来,斜睨着锦娘道:“四十个荷包,四天内给我绣好,不然,你等着瞧。”
孙玉娘刚又要开口,被孙芸娘一拽,拖了过去:“你不是说要我娘给我的那支羊脂白玉的钗子吗?走,姐这会就给你,成天价跟个下等人在一起胡闹甚么,也不怕失了身份。”
孙玉娘被孙芸娘拽着往前走,锦娘含笑走在后面,像是没听到孙芸娘的话似的,孙玉娘忍不住回头,便看到锦娘嘴角那抹讥诮的笑,冲口道:“四妹妹你笑什么?”她是真的不明白,被大姐那样骂了,锦娘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哦,刚才我听到一只乌鸦在叫呢,真难听,不过,无事啦,四妹我,一般对不好听的嘈嘈声当耳边风的,吹过就好。”锦娘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偏生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她如今知道暗处有人帮着自己,也不想再隐忍了,凭什么要让大夫人母女三人压榨欺负自己?反正也是要嫁出去的,能气她们一天是一天,自己过爽快了才是王道。
“你好大的胆子!孙锦娘,不要以为你与简亲王府议了亲就添本事了,这事还说不定呢,你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别让我说出不好听的来了,到时,别说是简亲王府,怕是京城里的哪个大户人家都不会要你?”孙芸娘气得脸色铁青,不过,她比孙玉娘要稳重得多,并没有冲过来要打锦娘,却是忍着气,冷笑着说道。
这话让锦娘听得心中一凛,脑子里飞转如电,自己怎么了?难道这个身体先前行为不端惹人非议了?不对,身体的记忆并非消失,以前的锦娘老实木呐得很,打出身就出过这后院,更别说与父亲祖父以外的男子接触了,孙芸娘根本就是胡说污蔑。
但她那眼神里明明藏着讥讽与威胁,不像是在诈人。突然锦娘脑子里灵光一闪,莫非是说自己得的那个不足之症?那日红袖不是给封过口了吗?知道那事的,除了老太太屋里的,就是自己院里的人了,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孙芸娘知道了?
孙芸娘说得还真不错,若将此事说了出来,莫说简亲王府,只怕整个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要自己,在这个女子以生育为终生大任的社会里,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莫说是正经的公子少爷,怕就是府里的小厮也会看不起的吧,孙芸娘可还真是恶毒,不过,她怕是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是能治而且正在医治吧。
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锦娘心知自己身周定是有人的,先前还能给她一份安定的感觉此时消散无踪了,反倒有被人监视的尴尬和愤懑,不过,孙芸娘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现在定是已经被身周的那人听了去了,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呢,与其让人胡猜了轻视自己,不如挑明算了,况且,此事若真从孙芸娘嘴里来了……保不齐就会触怒老太太和老太爷,真让简亲王府退了亲,那孙芸娘定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连串的思索下来,锦娘拿定了主意,先前的惊慌一扫无余,脸上仍是挂上了微笑,不紧不慢地对孙芸娘说道:“大姐姐这话说得可是吓着妹妹我了,就不知道妹妹做了啥事让大姐姐你这么来编排,不好听的?大姐姐你啥时对妹妹又说过好听的了?”
这话明显就是在挑衅,孙芸娘原想着拿锦娘的病吓唬吓唬她的,没想到那小蹄子先是紧张了一下,眼珠子转了几圈就更张狂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当众揭了她的底么?
“大姐姐,三妹妹她……怎么了?啥事让你说得那么严重的,说说看?”孙玉娘一听锦娘可能嫁不成简亲王府,态度立变,看锦娘的眼神也不热切了,一副八卦的样子缠着孙芸娘问着,锦娘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还是自家的嫡姐要亲得多,这会子若是让她知道锦娘的秘密来,看自己不整死她!
孙芸娘虽被锦娘的话气得咬碎一嘴银牙,但仍是没有冲动,她狠狠地瞪着锦娘:“哼,我没说过好听的,那也得你有好听的让人说道,一个病殃子的贱丕,还敢跟本大小姐叫劲,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好看的?”
锦娘倒是没想到孙芸娘比孙玉娘要聪明能忍得多,只是城府还是不深,这话一出她就明白意思了,那丫是想来阴的,保不齐一会子她就将自己的病情消消儿散出去了,只要没人亲耳从她嘴里听说,她就撇清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怪不到她头上去,这是红果果的威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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