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来前的世界是黑是白?没人能够说得清楚,天际泛起的幽蓝让这个问题无从考究。
凌晨四点,漫天繁星还没有退却,办公室里,我站在窗边,倚靠着墙棱,单手托着下巴,茫然地看着窗外夜色下的海景,心中瞬间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乱。
我开始抱怨为什么星星会距离我们那么遥远,就像717室凶案的真相一样可望而不可即;事实上,原本的消遣此时成为了我最大的心结。
昨天发生的案子已经明确,凶犯程平是皇家花园的住客,职业是摄影师,所有证据表明他是凶手无疑,接下来只要重案组通过网络和其他途径发出通缉令,凶案告破之际就指日可待,基本上不用我再去费什么心思。
可是,另一桩案子却毫无头绪,到今天为止,717室凶案已经发生了四天,而我,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一点也没有!
“头儿,重案组那边派人来催凶犯的资料了!”小杨睡眼惺忪地来到我身前。
“就在桌上!”我转过身看着疲惫的小杨淡笑道:“困了就去睡会儿吧!”
“嗯,头儿,你也别再心烦了!”小杨拿起了桌上的档案袋径直向门口走去。
说真的,经过了一夜的忙碌,身子真的有些超负荷了,深舒了一口浊气之后,我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推开了那一叠叠厚厚的案卷,伏在桌面上慢慢的入睡了........
“头儿,头儿,醒醒!”睁开眼,一缕阳光斜射到我的脸上,只感觉双眼一阵酸疼,抬起头定了定神,看向桌旁的时钟,已经上午九点了,看来我真的是累了。
“什么事儿?”我坐正了身子,轻轻地揉捏着睛明**,懒意盎然地问道。
“老同学,今天怎么这么颓废啊?”一个健朗的声音窜进了我的耳膜,我睁开眼看去,法医官唐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连忙提起了精神,侧过身有些惊讶地问唐林道:“这么早?”
“老大,都已经九点多了,不早了,呵呵,昨天一夜没睡吧?”
“嗯,被昨天的凶案弄得晕头转向了,老同学,来,这边坐!”
“不了,这是717室凶案的化验单和一些提取物,保不准会帮到你什么呢,呵呵!”唐林说完将一册本夹和一个载物袋放到了我的桌上。
我的心中本能地生出了一丝希望,精神也浑然一震,看着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再看看眼前这位重情重义的老同学,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言谢了。
“老同学,你慢慢忙吧,我还得着手昨晚的案子,咱们以后再侃!”
“老同学,改天一定请你吃饭!”半晌过后,看着唐林的背影我才想起自己还没跟人家道谢。
唐林走后,小杨将一杯咖啡送到了我面前,然后关切地说道:“头儿,如果没睡够就再休息会儿吧!”
“不用了!小杨,准备开工!”我将咖啡推到一旁,然后抓起桌面上的本夹,打开后便全神贯注地读了起来。
根据化验报告来看,受害人死前曾服用过含有麻痹神经的药物,但关于这一段的描述却十分模糊,可以说是有些牵强,因为那种所谓的精神麻痹药物实际上是少量酒精,拿起了载物袋,我不禁有些好奇,单纯的酒精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麻痹效果,况且,从那与小指二节长度相当的玻璃瓶看来,那些淡绿色酒精还真的是少量。
“等等!”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酒精怎么会是淡绿色?着之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小杨!”我抬起头朝着小杨喊道,小杨闻声跑了过来:“头儿,怎么了?”
“从实尸体中提取的乙醇一般应该是什么颜色?”
“头儿,你是在考我吗?”小杨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跟你开玩笑!”
“哦,好吧,无色!”
“那就对了!”我一拍桌子,这酒精里一定有什么问题,很可能存在其他物质!但是,如果有其他物质,法医不可能检测不出来,而且一定会在报告上写明,但化验单上却没有出现,这又是为什么?
“头儿,你在想什么?”
“小杨,马上去取一张吸附用的试纸,对了,把分辨镜也拿来!”小杨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还是火速去准备了。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细节及其不起眼儿的,那好,我就用最老土的方法找出答案!”
小杨将仪器和试纸放到了化验桌上,我来到了化验桌前,打开了载物袋,将试纸安放在分辨镜下方,然后打开了载有所谓‘酒精’的瓶子,小杨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急忙拦在我面前心存忧虑地劝道:“头儿,你一定要想清楚!法医那边送来的物证就只有这些,万一查不到什么就等于前功尽弃,而且,魏雄那里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问题我也想过,但到专业合格时候,只有铤而走险的试一次,我看着小杨,坚定地回道:“这些我当然知道,但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拼!所有的真理都是在大胆的尝试之后才得到验证,不是吗?”
小杨的眼中仍然存在怯意,但我只能无视了,因为我没得选择,明知道几率不大,但还是要孤注一掷!至于后果,等失败了再说!
我慢慢低下头,将试纸下层加放了一层海绵,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缓缓地将酒精分成几次倒在了试纸上:第一次,无变化、第二次、无变化........
还有最后一点酒精,面对着毫无变化的吸附试纸,小杨和我都犹豫了,甚至有些害怕;如果这些酒精被吸嗜后,试纸仍无变化,这就意味着我的判断彻底出错,而后果则是被重案组勒令监管,就连唐林也有可能因此下岗。
“头儿,要不要停止?”小杨的声音有些颤抖。
“呼!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送佛送到西!”我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将最后一点酒精一滴不漏地洒在了试纸上,一秒、两秒,看着酒精将被海绵吸附殆尽,小杨绝望了,我也有些心灰意冷。
“头儿!”忽然间,小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看着试纸发出了尖叫。
我下意识地向试纸看去,不觉眼前一亮,看来我还不改就这样走完职业生涯!——试纸上的深绿色和高浓度显示,我又得救了!
我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被从地狱重新来回了天堂,精神也随之高度亢奋,虽然深绿色物质很少,但却证实了我的又一个假设:“小杨,快去拿烧杯和载物瓶!”
结晶体被收理好后,我和小杨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着这些杂质,在惊喜之余,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我快速地旋转着思维,这个颜色,在哪里见过?
对了,那只在受害人家里发现的酒瓶!我连忙将那只酒瓶从载物袋中取了过来,打开后,凭着感觉用薄纸在瓶口干涸的物质上轻轻一拭,薄纸上果然呈现出了相同的颜色。
有些时候,看似困扰重重地问题就是这样,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就会迎刃而解!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有了这个东西,也还是难以推测出凶手是何方神圣,下一步,我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分解出着些杂质的构成,还有它的出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