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痕清了清嗓喉，道：“听闻陆公子的字也是非比寻常，赵某也想硬着头皮求得仙迹。。”陆翎闻言再是一怔，随即笑道：“赵大侠开玩笑了，若称得上仙迹，你问身旁的含香仙子要才是，仙子写仙迹才名符其实。”心里却是高兴的很，四大剑客之一的赵无痕捧自己的字为仙迹，又怎能不高兴？

含香仙子闻言淡淡一笑，也不言语。

赵无痕认真地道：“不开玩笑，陆兄的仙迹一字难求。”陆翎见他如此，便向秦映霜瞧了一眼，因为那支笔还在她手里。

赵无痕又道：“陆兄虽是仙迹，但用的笔却不好。”陆翎问道：“怎么不好？”赵无痕道：“你可知现今最好的笔是什么笔？”陆翎想了一会道：“赵大侠莫不是在说‘笔王’陈笔？”

赵无痕道：“正是，只有他制的‘猪’牌毛笔才算极品。”也不待陆翎开口，又道：“陆兄可知陈笔用什么毛制笔？”陆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赵无痕哈哈一笑，道：“即叫猪牌毛笔，所用的正是猪毛。”

“猪毛？”陆翎讶道。

“制每支‘猪’牌毛笔，陈笔都会先拔光六十六头猪的毛，在拔毛之前先把六十六只猪喂饱，再饿上一天。喂饱，使那猪毛不失光择，再饿上一天，则是让猪毛去掉些五谷俗气。然后找个大木桶把拔下的毛放在一起，用取自扬子江的冷水浸泡三十三天，取别处的水就万万不可，然后取出把粘在一起的毛手工分开后再晒干，晒的时辰必需是旭日东升那一柱香的功夫，晒七七四十九次后，再用香精熏上一个月，之后再细细筛选猪毛，敢请陆兄猜下，他要筛选多少天？”当下赵无痕闭口不语。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屏息听着，那陆翎更是睁大了眼睛，却突见他停住，不由问道：“要多少天？”一旁的含香仙子和秦映霜知他老毛病又犯，两女不觉都皱了下眉。

“人言‘赛潘安’博才多学，难道会猜不出？”赵无痕笑道。

陆翎摇头道：“在下确是猜不出，还请赵大侠开金口释疑。”赵无痕看了下众人着急的表情，这才悠然道：“筛选猪毛要整整一个月零一天，专选那些色泽很白的毛，六十六只猪里面只能选出相当于一只猪全身猪毛的白毛。”最后一句甚是绕口，好一会儿陆翎才点头称是。

那陆翎似也有点沉不住气，道：“赵大侠你可带了这‘猪’牌毛笔，在下给你签名就是。”自是只想早办事早脱身。赵无痕却答非所问道：“先不急，若是不了解此笔的制法，纵使王羲之再世拿着此笔，写出来的字也少了神韵。”

想起眼前之人是四大剑客之一，再看他肩上扛着的巨剑气势十足，陆翎只好闷着气再听着。

秦唐两女不觉也听的入了神，只是一句都没问赵无痕，只知问他那是找罪受。

赵无痕似说的上了劲头，只听他嘿嘿一笑，道：“这等量于一只猪的白毛也不是全都能用，还得看白猪毛的长短，长了不行，短了也不行。”陆翎本想不再开口，只是现在又忍不住问道：“短了自是不行，长了就不能剪些掉凑成一样齐吗？”

“不行！”赵无痕答的铮镪有力。

陆翎不再问他为什么，只等他说出来，偏偏赵无痕又道：“陆兄可知为何吗？”陆翎只得尽量少说话，道：“不知。”

“以陆兄的才智，难道真的不知？”

“真的不知。”

“陆兄莫要诳我，我知陆兄心里肯定已知道，嘴上却故作谦虚。”

“确实真的不知。”陆翎只感头皮有点发麻。

赵无痕见他这样死板答话似也微感无趣，转身对含香仙子道：“唐姑娘可知其中缘由。”唐含香摇了摇头，饶是她见多识广，这件事还是第一回听到，自是不知道。

正欲再问秦映霜，却见她早已挽住含香仙子的手臂倚在她身上，假装无力的样子半闭着眼，赵无痕见状自讨了个没趣，当下大感失望。

赵无痕叹了一口气，道：“短了自是不行，若长了剪掉凑齐的话，猪毛的切口就会粗糙，流失那天然的光滑，肉眼自是看不出来，只是这一点，就影响整支笔的品质。”

“若是大毫，那猪毛一定都要两寸长，且一定要八十八根毛，多一根则沉稳有余，飘洒不足，少一根则灵动自成，气势不足。”

贺笑城正等着秦映霜动笔，却见秦映霜听的入神，那赵无痕又喋喋不休说个没完，不由心头恼起，脸上微现怒意，道：“赵无痕你有完没完，你想要陆少侠的仙迹，说了半天，怎就没见你把笔拿出来？”此语一出，倒把陆翎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刚才还觉风头被他压过，现在陆翎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赵无痕虽是四大剑客之一，那贺笑城自持三品带刀侍卫，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赵无痕正愁没人搭话，见有人开口，自也不管贺笑城脸上的怒意，悠然道：“贺大人此言差矣，何谓仙迹？仙迹就是要笔王的猪牌毛笔，加上熟悉制作过程的陆兄的手，才能出仙迹，三者缺一不可。”贺笑城闻言不由冷笑道：“若是陆少侠不愿给你签名又当如何？”陆翎见他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心里自是对贺笑城感激涕零。

赵无痕这倒没想到。想了想，正待开口，却见人群中又走出一人，看了自己一眼道：“碎叶剑客刚才你说错了。”赵无痕细细一打量，说话的是一个掌柜模样打扮的人，不觉冷哼一声道：“我哪里说错了？”

那人道：“若是要求仙迹，有好笔和好书法还不够？”赵无痕道：“还差什么？”

“纸！”

“纸？”赵无痕猛然醒悟，想了想又道：“却不知要什么样的纸？”那人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赵无痕自是不认得，当下摇了摇头。

那人道：“当年蔡伦造纸，才使世上弃用笨重的竹简，却不知省出了多少竹子，才造就了今天的笔王。”那人顿了顿，又接着道：“那猪牌毛笔之毛的制选我亦知晓，敢问碎叶剑客那笔杆所用之竹是什么竹。”这个赵无痕倒是不知道，一时语塞。

那人又侃侃而谈：“他制笔杆用的竹是紫金山紫金谷紫金林里面的紫金竹。”话音刚落，只闻一旁的秦映霜“咦”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