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韩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胖法师看起来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骂起人来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地动山摇，上至祖宗八代，下至妻妾儿女，甚至连梅阿查家的猫猫狗狗他都没有放过。.

等到卡梅隆骂累了，这才神秘兮兮的对韩端说道：“这几把精神锁看起来应该是昨天刚刚打开过的。”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韩端装出一幅错愕的神情。

“当然不是。”卡梅隆微微摇头，挤眉弄眼道：“穆雷少爷，依我看昨晚偷袭您的人恐怕跟梅阿查脱不了干系。”

“哦，你有何证据？”韩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兴致。

“您想啊，您的父亲杰纳斯公爵是军部总长，而梅阿查那老不死的是帝国财政大臣，这么多年来两人为了军费开支问题一直不和，前几天您的父亲还辱骂梅阿查是守财奴，那个老家伙也许是心中不忿，拿您来撒气呢。”卡梅隆越说越有精神，甚至说到最后还多了几丝得意，“穆雷少爷，您看我的推测怎么样？”

推测？老子要的是证据。

韩端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卡梅隆推测的前提就不存在，梅阿查身为帝国财政大臣，能看上你这些药材吗。

“卡梅隆会长，门在那边，我要开始炼药了。”韩端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再跟这位不着四六的家伙多待几分钟，恐怕自己都会变得脑残。

“好，您忙着。”卡梅隆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指了指韩端手中的那张纸，脸上的肥肉一阵乱抖：“那个……穆雷少爷，这上面罗列的药剂最好每一种都能多配几瓶，嘿嘿……您辛苦了！”

看到韩端那道杀人的目光，胖法师二话不说，像阵风似的滚到了门外，这次老家伙居然知道提前收了收肚皮，畅快无阻的窜了出去，只留下韩端一个人生着闷气。

……

这一天韩端又是在炼药实验室里忙到很晚，除了配置恢复药剂的基础成分外，还真替卡梅隆捣鼓了几瓶药剂，中午的时候，胖法师曾以送饭的名义进来瞧了一眼，看到那几瓶散发着魔法气息的药剂之后，嘴咧的都没边了，对韩端好一顿夸赞，夸完了韩端还不忘追本求源的赞美了杰纳斯几句，当然也捎带着骂了梅阿查一通。

披着星光走出魔法公会的时候，韩端赫然发现那十三名护卫已然不见了踪影，正在他纳闷之际，卡希尔却在不远处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老管家，你怎么来了？”在卡希尔的强烈要求下，韩端已将对他的称呼从卡希尔爷爷改成了老管家，先前那个称呼毕竟有些不合礼法，所以韩端也没坚持。

“我刚从西城区回来，路过魔法公会就过来看看，是我让维克托他们先回去了。”卡希尔一脸慈祥的解释着，他口中的维克托便是那十三名护卫的队长，一个九级战士。

“西城区？那里也有咱们的产业？”穆雷有些疑惑，西城区可是斯托克城有名的贫民区，老管家怎么会去那呢？

“当然没有，只不过陛下在那修了一座教堂，今天破土动工，我只是替公爵大人去那监工而已。”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古堡前的街道上，卡希尔好像并不怎么讨厌这份无聊的差事。

“为牧首大人修建的教堂？”韩端回头看了老法师一眼，见对方点头却扑哧一笑，“将教堂建在西城区？这不是摆明了是在恶心教廷嘛，既然斗了一两百年最终选择了妥协，为何不表现的大方一点呢，咱们的陛下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卡希尔嘴角牵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低声道：“少爷，其实这是公爵大人的意思。”

“父亲？”韩端微微一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皇权跟教廷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军部总长凑什么热闹？”

做儿子的胆敢质疑老子的决定，整个斯托克城恐怕只有韩端一人了，老管家自然不好发表什么评论，很知趣的闭口不言。

月明星朗，微风轻拂，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见到他两，老远就躲在了街道两侧，用一种或恭敬或鄙夷的眼神行着注目礼，这一老一少一路无语，直到拐进了林荫大道，韩端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老管家，您会选择站在哪一边？皇室还是教廷？我记得你也是光明神的虔诚信徒呢。”

卡希尔停下脚步，声音坚定又不失虔诚，“穆雷少爷，我更是圣凯因的管家，只会站在家族利益的角度上做事，其他的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答案，公爵大人听了一定会很欣慰的吧，韩端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然而卡希尔却眯着眼睛好奇的问道：“少爷，那您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呢？”

“我？”韩端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墨蓝色的天幕，若有所思的一笑，默默的向前走去，只留给老法师一个恍惚的背影。

卡希尔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老法师当然清楚，梵特兰蒂冈的红衣大主教入主奥德兰，在这块信仰贫瘠的土地上，教廷的势力必然会势如破竹，这是不可违背的大趋势，并在魔武大陆其他教区曾经无数次的上演过，若是皇室继续固执下去，迎接他们的只能是灾难性的后果，到时候杰纳斯公爵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卡希尔心事沉重，而韩端却一身轻松，他既不会选择皇室，也不会选择教廷。

黑暗年代结束，梵特兰蒂冈教廷开始向整个魔武大陆扩张之时，就注定了皇权必将成为傀儡，选择效忠皇室那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韩端才会对杰纳斯的做法有些失望。

当然，韩端更不会选择教廷。开什么玩笑，光明神是什么东西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韩端却一清二楚，那个被世人顶礼膜拜的真神，根本就是个小野怪，而且还是一只三条腿的蛤蟆。

效忠一个三条腿的蛤蟆，还有比这更滑稽可笑的事吗？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家酒馆附近，店外招牌上‘宫廷葡萄酒’的字样让韩端眼前一亮。

“尊敬的魔法师先生，我们这新到了一批口味正宗的宫廷葡萄酒，您要不要来点尝尝？”酒保见有贵客上门，急忙迎了上来陪着笑脸介绍着。

卡希尔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少爷走进了那间档次不算太高的酒馆，酒保很快便送上了一瓶所谓的宫廷葡萄酒。

“老管家，尝尝吧，这酒真的不错，今天我在魔法公会还喝了一瓶呢。”韩端先给卡希尔到了一杯。

“卡梅隆那个吝啬鬼居然舍得请您酒喝？”卡希尔一脸的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酒瓶后脸上疑色更重，“少爷，您平时都不喝这种酒的，其实连我都不喝这种五个银币一瓶的低档葡萄酒。”

“你说什么？”韩端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反问道，“这酒才值五个银币？”

“正是。”卡希尔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

“呵呵，五个金币的葡萄酒居然这么好喝，来老管家，咱们干一杯。”韩端强颜欢笑的举了举杯，心里却将卡梅隆那个死胖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一般的贵族都喝不到这种酒，简直是屁话，有几个贵族会喝五个银币一瓶的低档酒？老东西敢拿这种便宜货糊弄我，瞧我怎么收拾你吧。

“少爷，您真的变了很多。”卡希尔不顾酒馆内其他人的疑惑眼神，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老法师今天真的很高兴，以前的穆雷少爷花钱似流水，十个金币以下的酒水从来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看到他连这种低档酒都喝得有滋有味，不禁大感宽慰。

韩端欣然接受了老管家的赞美，心里却在恶毒的想着是不是在那几瓶魔法药剂中加点春药，报复一下那个猥亵的老家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