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境界是远转如意，那么……”李明河拄着碧水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奇问道：“其他三层境界又是什么？”

典韦心念一动，玄铁双戟收回体内，憨厚笑道：“启禀主公，第二层境界举重若轻，第三层境界举轻若重，第四层境界人器合一。。ｃ”

顿了顿，皱眉继续道，“传闻第四层境界之上，还有最后的第五层境界，只可惜从未听说有人修成过。”

交战双方停下手来，改交手为探讨。旁观之人却兴致不减，其中尤以阿尔萨斯最为投入，口中念念有词揣摩着典韦的话语，方要说些什么，身旁阿尔伯特率先开口问道：“君明大哥，你修炼到了第几层境界？”

典韦稍带傲然道：“回禀二公子，韦侥幸初窥第四层门径。”

阿尔伯特眸中异彩一闪而逝，微微垂首默然不语。

“君明。”阿尔萨斯问道，“依你看来，我的剑术修为在第几个层次？”

“这个……”典韦面上现出为难之色，转眼望向李明河。

卡梅隆见状，心下暗道定是丈夫的剑术不入流，这位外表凶恶内心憨厚的大汉不敢直言，于是掩口轻笑道：“君明不必顾忌，实话实说便是。”

闻听此言，又瞥见自家主公也轻轻点了点头，典韦这才放下心来，直言道：“回禀老太爷，今日清晨您练剑时韦就在一旁观看，发现您的剑术太过追求破坏力而忽略的其他方面。每一击的力量都用到了尽头，一往无前不留丝毫余地，倘若对手实力弱点还好说，若是遇上高手，很容易就能找到破绽反击。斗气只利用了一半，另一半完全被浪费了。声势固然浩大，却无神大用……”

东一锤子西一棒，把阿尔萨斯的剑术批驳得一无是处，典韦最后下了一个结论：“严格来说，老太爷的剑术甚至连第一层境界的边都没摸到。”

直！真够直的！这个混蛋，白白给他喝了这么多好酒！

阿尔萨斯铁青着脸，差点被气歪了鼻子，同时心下暗骂。唇角一抽一抽，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始终无能为力。

卡梅隆好笑地看了丈夫一眼，随即拉着他去往实验室，给他一个借机下台的机会。临去之际，阿尔萨斯仍然不忘哼哼瞪了典韦一眼。

典韦哪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老太爷”，无辜地眨了眨铜铃大小的牛眼，朝李明河解释道：“主公！不关属下的事啊，是您和老夫人命令属下直说的。”

李明河哭笑不得，暗自埋怨面前这位凶恶的脸上写满了委屈的属下太过实在，不过还是安慰了他几句。典韦所言句句属实，直指剑术的不足之处。阿尔萨斯不过是一时拉不下面子，以他的性格，事后仔细品味过这些直白的逆耳忠言，定然不会再怪罪典韦。

“行了！没事的，快收起你那小媳妇似的模样。”

朝典韦摆摆手笑骂一句，李明河转而问道，“君明，依你之见，我如何才能踏入武道的第二层境界？”

典韦或许不够聪明，也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他有两个最重要的优点：其一，他足够忠心，拥有不问是非的绝对忠心；其二，他拥有高强的武艺。

言及武艺，典韦立时摒去那副憨厚的表情，沉凝的面容显得精明无比，沉声道：“主公，您和属下的力量属性不同，而且您用的是枪，属下用的是双戟，所以属下昔日的经验并不适合主公。您的力量属性是水，或许可以从无常的水势中找到突破口。”

李明河微微颔首表示了解，一脸若有所思。

阿尔伯特崇拜地仰视着典韦道：“君明大哥！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教我剑术吧，这样我才能早日击败哥哥。”

“二公子要学当然没问题。”偷偷用眼神请示过李明河，典韦点头答应下来，而后轻轻揉捏几下阿尔伯特的骨骼，话锋一转，死性不改道，“不过，以二公子的资质，成就很难超越主公。”

“你……哼！你不愿意教就算了。‘很难超过’又不是‘不可能超过’，事在人为，总有一天我会击败哥哥的。”阿尔伯特气哼哼地留下一句话语，提着双手大剑去往一旁挥动起来。

典韦颔首赞道：“好！二公子就凭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将来就有机会超越主公。”在这一刻，他心动了，当年他也是资质平平，借着不服输的蛮劲和毅力才打动了师傅。

自己的决心首次得到旁人的认同，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从未肯定过，阿尔伯特停下手来转头望向典韦，顿时觉得他那张凶恶的脸顺眼了许多，兴奋道：“典韦大哥！您愿意教授我剑术了吗？”

典韦瞥了一眼陷入沉思之中的李明河，大步走向阿尔伯特。

…………

帝波罗渐渐西移，李明河依然在沉思。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水。从溪水、池塘，到大河、湖泊，最后归入大海。周而复始，他的思绪在水中迷失了，因为不知道该当如何选择而迷失。

一次又一次的彷徨过后，得益于那转世之前的无数年黑暗和孤寂，李明河的心神依然如同一潭静水，清净、通透、涟漪不生。

也许……他再世为人后最大的优势不是共工精血，不是八部天龙金牌，不是那串念珠，也不是尚未现形出来的乾坤锦囊，而是这一份心境——无论山崩海啸，还是江河倒流都不能动摇的心境。

深绿色的斗气骤然腾起于体表，如同活了过来，火焰一般舞动着，转而又像山泉一般流动起来，隐隐能听到流水叮咚之声，恍若置身山涧。

典韦心中一动，停下纠正阿尔伯特的动作，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李明河忽然明白了过来，他睁开双眸，再关不住其中浓浓的喜色。碧水枪魔幻般跃入掌心，犹如灵蛇一般游动，完美地演绎出淙淙小溪，清音静涤心神，一个转折过后又转为尖锐的破空声，先前的意境当然无存。

“还是不行吗……”李明河止住枪势，和典韦同时皱了皱眉头。

“好！”伴随着掌声，庭院门前掌声响起。

李明河循声望去，只见两高两矮四人站在那里。高个儿的两人，一个满头白发，正是蓝湾村人类中年龄最长的村长；另一位是个英俊的中年人，有些面生，应该不是蓝湾村的村民，衣着不甚华丽，却整理得一丝不苟，淡淡的笑容，显示了他良好的修养和地位。

还有两个矮人，年长的是蓝湾村唯一的铁匠拉法大叔，拉法·摩拉丁，年幼的那个不认识。矮人一族无论老幼都有胡子，只能从脸上的皮肤和胡子的颜色来判断：白胡须，皮肤起皱代表老者；棕胡须，皮肤光滑代表年轻。

“村长爷爷！拉法大叔！您二位怎么有空来，欢迎、欢迎啊！”

李明河随手把碧水枪插在原地，微笑着上前招呼，又转向两个陌生人道：“我是康斯坦丁，这位大叔怎么称呼？还有这位矮人兄弟，不会是拉法大叔的儿子吧？”

“混小子，不要胡说八道！大叔我连个媳妇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

拉法大叔笑骂一句，拍拍声旁矮人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侄子乔治·摩拉丁，今年才120岁，今后你们年轻人要好好相处啊。”

每一次听到这样的年龄，李明河都会一阵晕眩，好在日前认识了盖亚，一位活了二十多万年的老妖怪，这才变得见怪不怪，伸出自己的手道：“很高兴认识你，乔治兄弟，希望今后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乔治仰起脑袋，嗓门丝毫不下于拉法大叔：“人类！要想获得伟大矮人的友谊，除非你能比武胜过我，或者喝酒赢过我，否则，终你一生也不可能达成愿望。”

闻言，李明河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心下哭笑不得。奶奶的，还愿望？老子和你结交那叫“纡尊降贵”，完全是看在拉法老头子的面上。

想着想着，李明河恨不得立刻把恼人的小矮子狠狠抽上一顿。

不劳他动手，火爆的拉法大叔已经飞起一脚把小矮人踹倒在地，厉声喝骂道：“你这个小混蛋！就凭你那两下子也敢挑战康斯坦丁？！简直是不知死活！老子早就说过，康斯坦丁的实力远胜于你，是不是拿老子的话当放屁？！老子现在就废了你，免得你这小混蛋日后丢了我们矮人族的脸面！”

说着，火爆的老矮人抄起身后那把硕大的铁锤，当头砸向小矮人的右腿。

李明河连忙拦下，一把夺过老矮人的铁锤，劝慰道：“大叔您消消气，乔治兄弟刚才是一时犯了糊涂，以后肯定不敢了。”

又转向小矮人道：“你说是吧？乔治兄弟。”

小矮人忙不迭地上下其首。

老矮人愣愣看着李明河，忽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哈哈哈哈……小康斯坦丁，你又进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