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送我们进来的矮胖子,有问题!”走在通往会客间的甬道中时,努尔瑞拉突然开口说道,“刚才在我杀气的影响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其实不是你,是他!”
但与努尔瑞拉想象的不同,罗文听完这话,非但没有半分动容,反而有些悠哉地附和道:“嗯,弄不好,他就是给我签发手令的加洛林先生。.wenxueMiM”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罗文笑笑说,“虽然没见过加洛林先生本人,但来之前,有朋友描述过他的体貌特征;再加上他本来就有要见我的意思……既然我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没道理他反而躲着吧?”
“那可不好说。反正你们人类的想法,本就是这世间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努尔瑞拉摇着头表示不屑。
“喂喂!貌似你们黑暗精灵才是吧?”罗文在心里哭笑不得地吐了一句,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而另一边走廊中隐隐传来的声音,也让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好时机。
当然像努尔瑞拉这种武力值明显高过自己,且又脾气极坏的存在,似乎也不是什么讨论的好对象……
就在罗文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甬道内的声音,也逐渐地清晰起来——除了铁链拖地的“哗哗”声外,还有一种自嘲式的调侃,:“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探望老子,看来老子的人缘还真是不错啊……究竟是谁的人呢?邦赛尔大人?李德?法夫瑞还是萨尔瓦多那个混蛋?嘁,那家伙巴不得老子死呢,怎么会派人来,难道是看了老子倒霉的样子,就能让他开心到晚上多吃一碗饭?”
不出意外,来人就该是罗文此行要找的正主——库图佐夫了。
而他嘴里的邦赛尔,是他以前的直属上司,如今浮冰港军衔最高的几个“卫骑士”之一,李德和法弗瑞则是与他同级的骑士长,由于在那一次的亡灵攻城事件中寸功未立,没有获得晋升;因此看库图佐夫这个新鲜出炉的骑士长不顺眼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最后的那个萨尔瓦多……倒不是军队系统的人,而是已故的上届议长——斯特凡老大人身边的传令官!
由于当时在市政厅门口执勤的不是别人,正是还在当中队长的库图佐夫,所以死了主官的萨尔瓦多,便将愤怒都转到了下令封锁市政厅的库图佐夫身上,并一直记恨在心。
即便是时过境迁,其人转到监察署任职之后也仍是如此。
当然这些人罗文一个都不认识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名字暗暗地记在心里——万一在接下来的会面中,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那么这些名字,就将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
然而让罗文颇为意外的是对方见到自己之后,居然仿佛见了鬼一般猛地瞪圆了双眼,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难道连胡里奥先生……也容不得我了?”
足足十几秒钟,这个库图佐夫才堪堪恢复常态,发出一声甚是凄凉的惨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算了,反正你们的刀很利,就给我个痛快吧。”
胡里奥?这个姓氏罗文倒是知道的,乃是如今当政的五老星之一。据说,也是库图佐夫当初选择投靠的对象。但问题是库图佐夫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认定了自己和努尔瑞拉是这个胡里奥先生的人,而且还是来“处理”他的……不,不对,貌似对方先前注视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努尔瑞拉一人?
努尔瑞拉!
想到这里,罗文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位倒霉的库图佐夫,也犯了和自己当初一样的错误。
想想看努尔瑞拉给人的第一印象:斗篷、面具、体态身形,包括那种冷若刀锋的气质,这些都和他曾经撞上的黑暗精灵刺客差不多;嗯,或者说比那个死鬼刺客更甚才对。而对面的库图佐夫,显然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群黑暗精灵刺客和胡里奥在一起。
而刺客是用来干什么的,自然不必多言、这,便是为什么对方一见了努尔瑞拉,就脸色大变的根本原因!
再加上那名黑暗精灵临死前,所说的最后一个名字也正是胡里奥,因此罗文才大胆地判断,那些刺客,弄不好真的跟这位胡里奥先生有关系。
如此有利的局面,罗文要再不知利用那也就太笨了。
“请冷静!库图佐夫大人。‘那位’先生要的并不是你的性命,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他学着那死鬼刺客的口吻,用一种冰冷得都能掉渣的声音说道。
平心而论,罗文学得其实不怎么像,因为真正的黑暗精灵是不会喊人“大人”的,除了名字,他们顶多是直接称呼别人的职务而已。
因为在他们看来,一切“敬称”,都是累赘而无用的东西。
好在这一点,库图佐夫也不清楚:“那么胡里奥先生让二位前来,是想……”
“真相!我们只要真相!”见到对方仍旧有些迷惑的表情,罗文眉头一皱,“你以为这次事件搞得满城风雨,就只是为了对付你一个区区的骑士长吗?你错了!这很明显是某些人想通过你,来打击‘那位’先生的声誉!毕竟许多人都知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倒不完全是凭空臆测——正如罗文所说,众所周知库图佐夫是他胡里奥的人,如今奴才犯事锒铛入狱,当主子的,声望又怎会不受影响。
弃车保帅吧,其他奴才难免会泛起兔死狐悲的心思;可若是保库图佐夫……怎么保?全城十万民众的眼睛都在看着呢!
所以无论胡里奥先生如何取舍,其自身的声望或势力,都只会受到更大的打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罗文才没敢做出任何形式的承诺,以免过犹不及;他只是在赌,赌这个库图佐夫绝不甘心天底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倒霉——人,还不就那么回事吗?
罗文赌赢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库图佐夫便将其心中的疑点,一五一十地都倒了出来。
“……剩下的,我也记不清了。”他蹲在角落里,状似痛苦地不断用手指插着头发,“不过就算是像他们说的,塔米尔也不该因为区区的三杯酒醉倒,除非,是那酒本身有什么古怪……而且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头似乎也比往常宿醉要疼得多。”
“所以你才怀疑举办酒宴的苏思特先生,命人往酒里面下了药?”罗文面无表情地说,“诚然身为酒宴主人的他,是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而他本人在年初的时候也曾在棚户区购买过大片的地皮。但是,这似乎并不足以驱使他……”
“不,不,我怀疑的并不是被人下药,那种手段只要事后检验一下尿液,就很容易被人拆穿。”库图佐夫猛地抽回了手,双目灼灼地盯着罗文,“我怀疑,当时是有人对我施了魔法!”
“魔法啊……”罗文不置可否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努尔瑞拉,“有这种可能性吗?”
——毕竟见多识广的她,在这方面远比自己更有发言权。而且无论是能拥有魔宠这件事本身,还是她刀锋上缠绕的,那能够撕裂黑夜的电蛇,都证明她努尔瑞拉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者。
“有的。”黑暗精灵的回答十分干脆,“虽然能够控制目标行为和思想的,都是等级极高的法术,但如果仅仅是让目标睡着,那施法者的选择可就太多了。”
“嗯,”罗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库图佐夫道,“那么库图佐夫先生,你觉得在场的人中,有什么特别值得你怀疑的对象吗?”
“翟梅内尔·雷德菲尔德!”库图佐夫不假思索地给出了一个名字,“……只有父母都是魔法师的他,才能够跟那帮红袍怪们走得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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