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瑞拉终于是出刀了——不过她这一刀,却并非是用来了却与那个傻小子之间的债务,而是为了保护身后这个,让她极为讨厌的“神眷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为卓尔,就不得不屈从于罗丝的意志;即便是布莱梅门的魔法学院中,那些并不信奉罗丝的奥术师们也是如此,何况,还是忠实信徒的努尔瑞拉。
“该死,真该死!”身不由己的感觉,令努尔瑞拉心中十分的不爽,而重新爽起来的方法,最好莫过于砍人。“罗文!你赶紧挑一个吧,我的刀等不及了!”
“当然是这个。”罗文一步踏出,拦住了先前被努尔瑞拉一刀劈回去的正主苏思特。
那名叫吉列的圣武士见雇主危急,想赶过来支援,但刚走到那两具被他杀掉的天界犬尸体旁边时,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要知道召唤生物本身,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因此在它们死亡之后尸体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是受命躺在那里装死!
但问题是第二条狗也就罢了,第一条,可是被自己干净利索地一切两半的啊!
“难道,是我多虑了?”圣武士有些疑神疑鬼地想,可就在他犹豫的同时,一蓬黑白相间的藤蔓,就那么突兀地在他眼前爆开!尽管圣武士想躲,但仓促间还是被缠住了右腿;而且藤蔓仿佛是有生命的,刚一缠紧,就猛地将被缠之人往一个方向拉去!
力道之大,连圣武士也冷不防被扯了个趔趄,然而就在他想要用剑,砍断腿上的牵绊时,却突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缠在他腿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藤蔓,而是一截沾满了粘液,与干涸的黑血的……肠子!
肠子的尽头,则是那头被自己当头一剑。将整个前半身都劈开的那条天界犬!
只是它现在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像是“天界”犬了,甚至反过来,说它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怪物都有人信——因为那被劈成两半的身躯,陡然又上下分开,变成了四瓣,仿佛花朵一样大张着。
而缠在圣武士腿上的肠子,就是这朵巨花的花蕾!
更恐怖的是,那大开的身躯中,竟没有一滴血液喷出来,反而如一张巨口般滴落着好似口水的粘液;而在那“花瓣”的内壁上,同样也可以看到那一排排。犹如利齿般一排排交错参差的倒刺!“咯咯咯……这是什么……怪物?”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因为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荒谬,苏思特发出意义不明的怪笑。
“怪物么?”眼看着仇人脸上变色,罗文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难言的快意——是以他就更不会老实地告诉对方,这是法术经过噩梦侵蚀所导致的变异,“哈哈哈哈,那是你们心中的丑恶,在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映射啊!”
“说得不错,哈哈,”一脚正要踏出门去的胡里奥,听见罗文这么说也不禁抚掌大笑,“想来也只有人心……才能催生出这样的怪物吧!”
说罢他转过身,大笑着扬长而去。
……
……
胡里奥的马车并没有停在附近,因为与苏思特的这次会面,本就不是什么能昭然于众的事。
可他又不能不来——因为在心底里,他其实也和苏思特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计划的最终成果,就好像一位虔诚的诗人,在期待着自己的大作问世一样。
只是他比苏思特聪明,没有选择亲自去现场旁观。
“否则被那小子盯上的,就该有自己一份了吧!”想到这里,胡里奥就忍不住大笑出声,“不过还真是没想到,那小子的心机,竟然如此深沉,连我和苏思特都被他蒙在鼓里;而且能忍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头脑清明,心思缜密……还有那种一旦抓住机会,就绝不松口的能力,倒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呢!呵呵呵。”
“我说东家……”走在旁边的动先生忽然插言道,“我知道你为了不用亲自动手除掉苏思特而开心,但拜托你,你都笑了一路了;再这么笑下去,我的瘾也快被你勾出来了。”
“咦?您刚才不是……嘿嘿……喝过解毒药剂了么?”
当然像这种东西,平时出门身上不可能带很多,仅有的一瓶,在先前也被动先生灌了下去——毕竟在那种时候,动先生的武力,才是他们二人能够进退自如的最终保障。
因为只有足够的战力,才能让对方心生顾忌。否则即便是努尔瑞拉不出手,他胡里奥一个纯粹的商人,怎么看,也不像够罗文那种小混混出身,从板砖和棍棒中血拼出来的家伙打的。
只是这药剂,据动先生感觉似乎不怎么对症。
“效果不明显是吗?真是……好像无论什么事,只要一旦跟‘那个人’沾上边,就立马会变得不怎么正常了,哈哈哈……呃,抱歉;你知道笑意,本就是比痛苦更难忍受的东西。”胡里奥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心底里不断涌上来的古怪笑意暂时压了下去,“不过话说回来,貌似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极乐天使吗?还真是……令人又恨又爱的东西啊!”
“但就这样瞒着那小子好吗?我可听说这极乐天使,是极易爆炸的!”说到这里,动先生仿佛想到了什么,猛抬头望向自己的雇主,“难道东家你是想……”
“想什么想?这回您可是猜错了哦,我的动先生……像这么有用的人才,稀里糊涂地坏掉了岂不可惜?再说,有那一层关系在,这小子以后未必就不会为我所用。”胡里奥轻轻地摇着头,拭去同伴的疑惑,“放心吧!等到他放火的时候,极乐天使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估计爆炸,是肯定不会爆炸的。就是这把火烧得之快、之猛,恐怕会远远超过那小子的想象吧!哈哈。”
说话间二人又拐了个弯,于是停在路口的马车,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了。胡里奥高高地扬起手杖,向坐在御者位置的男子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头继续对动先生说:“那么接下来,就继续向那小子卖好吧……而且现在,似乎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怕那小子下手不够干净?”
“这个嘛,”胡里奥轻轻地摇晃着手杖,“按那小子的性格,应该不会直接要苏思特的命;而是将其打断腿什么的扔在火场里——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和直接杀了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那些被打晕的仆人侍者们,那小子就未必下得去手了。”
“也是,毕竟他们又不知道那小子的真实身份,”动先生深以为然道,“而他们被打晕前看到的,顶多也不过是个扛着墓碑、身披斗篷的怪人……没准那小子还正要靠这一点,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呢!”
“所以说那小子还是太年轻。”胡里奥道,“其实要转移视线,用死人就已经足够了,活人的变数太大;更何况对我们两个来说,他们,也有不得不死的理由啊。”
这理由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上门拜访的胡里奥和动先生。
如果是平时,看到了也没什么;可一旦苏思特身死,出现在杀人现场的两人就必然会成为人们首先怀疑的对象,这对名声极好的胡里奥先生来说,是绝对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所以无论如何,目击者都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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