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作者:飘零客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650

统不翁仔细欣赏着,嘴角含着一抹笑容,诡异莫测。.黑夜之中,只见统不翁坐立之处,烟火乱飞。

萧尚平蓦然记起,这女子不但身中迷药,且身负奇重内伤。若不及时治愈,别说于她武功有损,吞下的解药也将无用,还可能成为废人一个。

“老哥,这女子受了极重的内伤。“

统不翁一楞,凭借月色,果然看出此女脸无血色,白晰异常。伸手一探鼻息,竟气若游丝。旋即道:“小子,我都说过这女子是我们要救的人,你他妈的别处姑且不论,单凭对方绝世容貌,便该留几分怜香惜玉吧,干嘛出手这么重,险些儿没命了。”

萧尚平急道:“老哥,我没有呵,我只是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腕脉,根本没有吐出内劲,不知怎的口中突吐鲜血,我正自奇怪了。”

统不翁细看萧尚平不似作假,微一沉吟道:“小子,快为她运功疗伤,迟恐慌不及。”

“我?”

“不错,此女受伤极重,今日发觉你功力高得离谱,非你莫属了,快点吧,迟了恐怕百毒门的人瞬间便会追到了。”

萧尚平生性豪爽,知统不翁所言非虚,救人要紧,原也顾不了这许多。抬眼四周,黑茫茫一片,杂草人高,又是一块荒地。

在百毒门未追到之前运功疗伤,倒不失为上上之策。待此女清醒过来,还增加一个帮手,这是天大的好处。于是依言坐下,扶起那女子,将掌心按在那女子背心大**上,让一股纯阳的内力缓缓输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萧尚平头上白气蒸腾,汗透重衣,长吁了一口气,双掌缓收而回,自行运气调平体内气息。

一时之间,萧尚平和那女子都呼着沉重的鼻息。

统不翁知两人现在正自养自疗,丝毫惊扰不得,只好屏住呼吸,紧张地护法。却也不敢趁机解开武林二老的**道。怕两人醒来不知因由,打扰了两人清修。

夜风习习,黑暗中但闻虫吱鸟叫,吱喳有声,只听得统不翁心烦意乱。

蓦地,一声厉啸,由远而近,啸声之中,充满霸气。统不翁棘然而惊,手掌疾翻,啪啪两声为白、剑两人解开发**道。

武林二老吃了解药后神智已慢慢恢复,**道一解,立刻翻身疾起。

“统帮主,我俩怎么会在此处?”白老头问。

统不翁轻轻简说了经过,两老方始恍然大悟。

厉啸由远而近,统不翁知武林二老有许多凝问,一时间又不能解释清楚,唯有示意两人噤声。

厉啸之中,武林二老面上变色:“百毒门主?”

统不翁道:“除了百毒门主,谁还能发出‘摄魂厉啸’的鬼叫?”

萧尚平在这一刻也已功行圆满,一跃而起,红光满脸地谒见武林二老。

白老头呵呵笑道:“真乃英雄出少年,这么说,你便是一清道长的弟子啦?”

“正是,想来两位前辈就是白兄弟的义父了。”

“白兄弟?”

剑圣道:“会不会是剑儿?”

白老头点点头道:“萧贤侄,老夫也托大,称你一声贤侄了,你所说的白兄弟可是白周剑?”

萧尚平含笑道:“正是。”

厉啸越来越近,震得众人耳鼓生痛,众人已看出三十丈外,四条人影正闪电般的掠来,速度惊人,显然都是身怀一等一上乘轻功的高手。

“老弟,先带这姑娘走。”

“不可,不可。”萧尚平连连摆手道。

“你再不走,便大家也走不了。”

萧尚平迟凝了一下,蓦地豪气干云,朗声道:“堂堂七尺男儿,宵小之辈,何足道哉?萧某偏要斗上一斗。”

其实萧尚平早已知道来人武功高绝,自己讨不好去,但经过统不翁这么一说,胸中硬是涌起一股豪气,大有崩泰山而不变色的气度。

岂料统不翁也正利用了萧尚平的这一点。

萧尚平话音刚落,四条人影已无声无息地立于前面,三男一女,其中一个身形高大,披蟒袍,腰束金带,神态威猛,正是名震江湖的百毒门主查良刚。女的绝代丰华,身披罗衣,艳丽不可方物,正是副门主花无常。

另外两个,一个脸如焦炭,黑漆漆的,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出其庐山真面目。

另一个却是恰恰相反,白玉一般的脸庞,偏生惨白得怕人。两人并排而立,唯一相同之处,便是一双眸子中精光湛湛,射出冷冷的寒光,令人看了如置身冰窑。

百毒门主冷漠地道:“统老儿,你自信走得了吗?”

统不翁一见四人,心头猛往下沉。原来他发现,一黑一白两人,正是令中原武林人士丧胆的“黑白双煞”。如何叫统不翁不心惊。

白老头和剑圣曾吃过百毒门主的苦头,自对查良刚产生畏惧忌弹的心理。

哪知萧尚平朗朗一笑道:“查老儿,我们又见面了,那日一掌,滋味如何?”

查良刚勃然大怒,暴喝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好极,待会儿老夫加倍奉还。”

武林二老等人暗暗出奇,心想凭你一个毛头小子,能令百毒门主吃亏?心中到底不相信,但心中那块石头却也坠地。

统不翁嘿嘿道:“查门主,你可真把自己估得太高了,以为凭你四人就可以捉住我们五人?未免太天真了。”

统不翁是老江湖,他先用话扣住了查良刚,让他不会伤及众人的性命。岂料查良刚阴阴一笑道:“这些人神智已清,于我已毫无用处。老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妄想得到。老叫化,你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你。”

黑夜之中,凉风袭袭,统不翁听得心头凉丝丝的,自己绝对不是查良刚对手,饶是老江湖,对这种明里的挑战,也感束手无策。但身为武林一大帮的头儿,如何能丢下这么大的面.统不翁暗估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暗忖:“就算萧尚平老弟能对付查良刚,自已加上武林二老联手对付黑白双煞梅氏兄弟,胜负尝是个未定之天。”

那么,花无常呢?那姑娘岂不是甫出虎口,又入火炕?

凝眸一瞥,那女子已然运功完毕,霍然睁开一双凤眼。

萧尚平心中一喜,忙道:“姑娘,你醒啦!”

那姑娘见萧尚平目光切切,俏面上倏地掠出一丝红晕: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七里郊,离南阳不远。”

那姑娘说话之间,中气不足,自顾低头摩沙手中宝剑。

这女子正是欲救武林二老不遂的青衣女晴儿,晴儿抬眼四望,发现了百毒门主查良刚赫然在旁,毒美人花无常正嘲笑地望着她,她从萧尚平的目光中感到关怀,更从百毒门主和毒美人的眼中体会到邪恶,立时,娇面泛起浓浓的杀机。“纳命来。”长剑乍展,身如长箭,飞一般刺向百毒门查良刚。

这一剑,夹带晴儿多日来所受的一切苦楚,亦幻起了不幸际遇中的回忆。

原来晴儿被喂服变心散后,神情便痴呆木讷,受人控制,体内的内伤不时发作,痛苦异常。

花无常知晴儿武功极高,服了变心散后仍不放心,毫不顾虑萧晴的内伤,反而变本加厉封住她的要**,令她完全无法自疗。

一日,晴儿内伤发作,处在极度痛苦之中,突然,房中闪进一个人,这人衣衫飘飘,身型瘦削,脸带笑意,一双眸子中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邪气,老是在萧晴的胸脯上扫来扫去,似欲喷火。

只见这个人身形一抖,便已轻飘飘地掠到晴儿身边,拱手道:“姑娘,在下有礼,数日前在下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几凝天人,突乃李某平生仅见,心存结纳,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结交在下为友?”

晴儿此刻心神受制,对那人的话无动于衷。

那人心中一动,一拍大脑,恍然悟道:“是了,在下一时糊涂,忘了姑娘此刻心神受制。”

说话之中,一双眸中射出极度贪婪之色,闻得一阵阵少女体内发出特有幽香,禁不住心神激荡,暗忖:“我李枫这么大个人,从未见过这等绝色女子,鬼才不动心哩,待会,嘿……。”

当下从衣襟内摸出一颗奇臭无比的药丸,手掌在送药丸入口的当儿,趁机摸了一把晴儿那美丽动人的脸蛋。

岂料啪的一声,李枫肩头竞吃了一掌。

李枫本以为晴儿服了变心散,在没有人指挥下是绝不会有所行动的,岂料卒不及防,竟挨了晴儿出自本能的一掌,李枫笑意顿渺,将手中药丸一送,塞入晴儿口中,不一会,晴儿脸上倏地飞起一片红云:“你是什么人?”

李机按着心中的欲火,嘻皮笑脸道:“姑娘,在下……。”

岂料晴儿性如烈火,见李枫一脸轻薄之态,立时挚出长剑,指着李枫道:“你是何人,竞敢偷入女孩儿家卧室?”

李枫嘿嘿一笑,走近两步,垂着脸道:“姑娘,在下李枫,存心与姑娘交个朋友,救你出去,怎样?”

晴儿可不领这个情,叱道:“姑奶奶何用你救,姑奶奶要走便走,要来便来,用不着你管,滚.”冷冰娇艳的脸上闪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李枫心里暗赞:“够味道,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李枫。”

李枫闻言道:“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完又换了一副口吻,“姑娘,俗话说,那个姑娘不怀春?同是江湖儿女,又何必腥腥作态?倒不如你我……?”

话未说完,晴儿娇叱一声:“住口,你这登徒子,再不滚开,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原来晴儿一清醒,看到李枫贼头滑眼,满身邪气,就知李枫不是好人,但苦于两个被百毒门迷失了心神的人还未救出,自己也身受内伤,想走恐怕也难以如愿,于是便娇声喝叱,不想这却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晴儿眼见一双大手伸来,女孩子家的清白之躯,如何能让一个陌生男子沾掂?身形一闪,这才险险避开。

李枫一摸不着,干笑一声道:“好样的,再来一下!”

这一回,再不是毛手毛脚,却是武学之中的轻功身法,双手一式“老僧推门”之势,向晴儿酥胸摸来。

晴儿见李枫出手下流,一张娇面只气得发青,冷叱一声:“找死,长剑凛然挥动,剑花闪烁。

李枫又是一声干笑,道:“不错,就是内力不继,只要姑娘你跟我李枫,成为李家的人,我俩不难独霸武林。”

晴儿听他出言无状,几乎气得要昏过去,长剑一抖,“白蛇吐信”闪电般攒刺颤中要**。

李枫伸手一挟,竞尔硬生生将长剑夹住,略一使劲,睛儿的长剑被劈手夺了过去。

晴儿一阵神伤,要不是自己身受内伤,这一剑说什么也不会被李枫夹住,心中一苦,哇的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花容惨变,体内血气翻涌,身子已然摇摇欲坠。

李枫疾步上前,轻轻扶住萧晴,柔声道:“不要想这么多了,乖乖的别胡思乱想了。”

晴儿被李枫扶着,阵阵恶心,听着李枫比水还温柔的话儿,竞如见毒蛇,眼中闪出害怕的神色,心中一急,竞尔昏了过去,跌在李枫怀中。

李枫大喜过望,望着怀中的可人儿,脸上闪出一抹得意的奸笑。

晴儿昏迷中,但觉身上压着重重的一座东西,脸上,唇上还被一种什么东西吻着,立时醒转,睁眼一看,差点儿又要昏过去,身上压着的,竞是杀千刀的李枫。

李枫这时早已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嘴唇雨点般的落在睛儿的脸蛋,嘤唇,香额上,嗤的一声,胸衣脱落,肚兜腥红夺目,露出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

晴儿浑身一阵**,口中要喊,却偏又象如骨梗喉,一双毛毛大手在胸脯中缓缓移动,渐渐由上而下。晴儿一双妙目露出了极度的惊恐,如见鬼魅。

正在一刹那间,门倏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女子粉面含煞,双目如刀,紧紧地盯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李枫此时欲火中烧,正自不可揭制,闻声霍然抬头,整个人也从晴儿身上弹起,双手急点了晴儿数处**道。

那女子正是毒美人花无常,花无常脸带寒霜,冷冰冰道:“好小子,你干的好事,不过,有姑奶奶在此,你却是今生休想再碰她!”

李枫一整衣衫,摊摊手道:“玩玩而已,并未动真格,姐姐何必认真?”

花无常走近细看了一下,果见晴儿只是酥胸半露,并无异状,臂间腥红一点的守宫砂还没褪去,才哼一声道:“我不理你是否已动真格,若在本姑娘面前玩花样,我看你是活够了。”

李枫一副赖皮样,嘻嘻道:“姐姐,只要你对我好,我再也不会了,说完直往花无常酥胸瞧去。

花无常啐的一声,急忙掉转身子,脸红如火,幽幽道:“李枫,你知不知道姐姐至今仍是……仍是……。”

李枫听头知尾,闻言大喜,却装出一副正容道:“无论怎样,姐姐,我都真心喜欢你。

花无常闻声叹了口气道:“那可恶的老鬼就快恢复正常了,我,我很害怕和那老鬼在一起,他时刻都凝心我……我会有……我……我很害怕。”

一张俏脸已流下两行泪珠,晶莹透亮,宛如雨后梨花,人见人怜。

李枫俊面荡起了令女孩子家陶醉的神色,轻轻拥着花无常粉臂,柔声道:“姐姐,我一定会对你好,你也用不着怕那老鬼。”

花无常脸上不其然露出信慕的神色,痴痴道:“弟弟,你……你喜欢我么……。”

李枫柔声道:“姐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了?虽知我李枫喜欢一个人,便天大的事也不会变心,好姐姐,我可以向苍天发誓。无花常心下甚甜,李枫乘机一把抱住了她。

晴儿虽被点了**道,此情此景,却是尽数掠入耳中,听得花无常消魂蚀骨的呻吟,心中早把这对狗男女骂了三百遍,待见花无常衣衫凌乱,酥胸半露,这才霍然担忧起来。

花无常拂袖解开晴儿的**道,反手啪啪两掌,在晴儿吹弹得破的娇面上留下数条指痕,咯咯娇笑,对整理衣裳的李枫说:“弟弟,你不要再理会这贱人了!”

李枫道:“姐姐难道这个时候还不相信我?”

花无常面色一黯,道:“那你什么时候赶到山西?”

“现在。”

“不错,姐姐,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在你们到达少林之后,我便会赶回来陪你。”

花无常默然点点头,李枫在她香额上亲了一下,转身而去。

花无常自李枫走后,又狠狠的搁了晴儿两巴掌,咬牙道:“好你个小妮子,贱人,竞敢勾引我枫郎?本姑娘要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听人支使,混混钝钝的木头人。”

晴儿永远也不会忘记花无常对她所说的那句话,一刹间,仇恨充塞胸臆,几欲炸裂,长剑一抖,急袭百毒门主查良刚。

查良刚何等人样,怎会为这区区一剑所惊,擒龙爪应手而出,竟尔直抓晴儿长剑。剑本乃利器,查良刚的手难道是钢铁所铸?

不然,谁也不会这么傻,徒手抓剑的,但查良刚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他瞧晴儿现有的功力顶多只有原来的四成,虽然内伤已愈七八成,但由于积溺已久,还得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所以查良刚毫不犹豫地施展擒龙爪绝技。

擒龙爪,也是当今武林一绝,一爪甫出,风声嘶然,眼看查良刚五指就要触到剑身,那知晴儿长剑倏地一转,画了个美丽的圆弧,竞向查良刚身侧的花无常刺去。

这一招声东击西,时间拿捏了之准骇人听闻令花无常花容失色,一缕、寒光转眼已达胸前,眼见只有数分便要贯胸而入,殊料一只干枯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搭在剑身上。

晴儿眼见得手,正自庆幸,不料变生肘胁长剑吃这么一搭,竞屹立不动,再难移动分毫,正惊骇间,猛觉一股冷气直冲腕脉,浑身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接着一股大力涌来,耳中闻得令人冷得发颤的声音:“去吧。”身不由已向后直翻出去。

晴儿身在半空,只觉胸口一痛,牵发旧伤哇的一声喷出一蓬血雨,接着便人事不知了。萧平眼见晴儿纵身扑起,长剑出鞘,便知要糟,立时运起全身功力,准备换下晴儿,眼见她就要得手,突见人影一闪,晴儿已被横空震飞,立时身形暴起,如雄鹰展翅,轻轻抱住了晴儿正下坠的身子。

统不翁大叫:“老弟先走,助她疗伤,说完打狗棒一指,疾点震飞晴儿的黑煞梅冷空。

梅冷空嘿嘿一笑,笑声在黑夜中有如夜枭。寒声说来得好,身形一闪,已倏地转到统不翁背后。

统不翁大吃一惊,黑白双煞,果然名不虚传,徒觉背后风起,竟是后背“神枢**,”不禁大怒,疾步回身,打狗棒一扫一缠,点打俱备,一气呵成,立还颜色。

统不翁心中悚然,这黑煞梅冷空出手凭地狠毒,只一个照面便欲置人于死地,果然不愧“煞”称。

“神枢**”,位在后背背中**之间,乃人身死**之一,统不翁如何不知?

萧尚平满头大汗,再也不顾男女之嫌,手指在酢胸间起落,疾点了晴儿七八处要**,别一只手贴至背心“灵台”大**,输进一股浑厚的真气,再迅速无论的在所点的**道中迫进一股内力,这才身形一闪,纵身逼向

百毒门主查良刚,“通天掌法”疾拍而至。

几乎在同一时间,武林二老长剑急展,联手攻向白煞梅冷洞。

萧尚平身形甫动,查良刚便已惊觉,两人你来我往,各展绝学,地上渐渐露出无数深浅不一脚印,黑夜之中,查良刚鹰隼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层层的杀气,身形展动间,擒龙爪呼啸而至,嗤嗤有声,刮面生痛。

萧尚平沉着应对,以雄厚的内力为基础,使出武当派的九宫步,在爪风及体之际,身形每每在险到极点的当儿旋了开去。

查良刚蓦地冷笑一声,身形疾起,凌空一个倒纵,恰恰截住萧尚平的退路,改爪为掌,快得无以伦比的拍向萧尚平小腹。

萧尚平身处下方,极为吃亏,他绝对料不到查良刚武功如此厉害,举手之间,将九宫步尽破无遗,只得倒使通天掌法,变成守式。

萧尚平糟,统不翁更糟,一根打狗棒被一双枯手封得严严实实,对方的手就象鬼手一般,不但快而且狠毒异常不论统不翁棒上劲力多大,只两个手指一搭,立时便将一股寒劲传来,不但将棒上之劲解得干干净净,反震之力既阴且寒,比统不翁打狗棒上的力道还要强上数分,棒上传来的寒气令他全身发冷,似有被冷僵之感,大骇之余,身形微见阻滞。

黑煞梅冷是何等人样,枯手一扬,一股寒流,已万钩雷霆地扫向不翁肋间“其门**,”统不翁一式懒驴打滚之势闪了开去。

黑煞一怔,旋即大笑不止,谁又能想到,以统不翁今日的武林地位,闪避之法竞是如此“高雅,”尚幸黑夜中,倒无别的人看见。

武林二老与白煞交锋,却还略占上风,两人一左一右,四面楚歌,配以三尘绝剑使得有声有色,也配合得天衣无缝,最为庆幸的是两人的对手白煞梅冷洞,武功似乎比黑煞逊了半等。

众人都似乎忽略了百毒门的毒美人花无常,在恶斗正烈间,花无常象幽灵般的欺近了晴儿的身边,纤手缓缓扬起。

这时的晴儿,可怜仅凭萧尚平的一股真气护住心脉而已。

砰的一声震响,百毒门主查良刚一双掌击在萧尚平的双掌之上,萧尚平借这一股劲力如飞向花无常扑去,可惜,还有很远,萧尚平惨然闭上双目。

阿伲陀佛,一声佛号传入众人耳鼓,中气充足,在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花无常一惊,纤掌还是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萧尚平、统不翁、武林二老眼现六路,耳听八方,大禁大骇,这一掌之下,岂有活命之理?

花无常的纤掌离晴儿天灵还有半寸光景间,突觉曲池**上一麻,掌中劲力尽失,眼中袖影一花,人也被整个儿拂了出去,正巧被查良刚接着。

夜色之中,不知何时,晴儿身边已多了两个面目端祥的老和尚。

众人齐地住手,萧尚平心中感激,一揖道:“多谢大师援手之德,晚辈先代这位姑娘谢过两位大师。”

老和尚暄了声佛号,道:“施主言重了。”

统不翁甫一住手,又复嘻戏之态,右手滑地打了个问信道:“大悲和尚,大智和尚别来无恙乎?”

大悲喧了个佛号,并不回答统不翁,却对查良刚道:“施主,你等心肠恁也狠毒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花施主对一个毫无抵抗的人下毒手,查施主,你不觉害燥么?”

查良刚冷笑一声,恨声道:“查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老和尚你简直在放屁。”

大悲禅师一阵沉默。

“老和尚,你用什么手段制住了花妹?快说。”查良刚说话的时候,目中煞气大盛,看来已急晕了头。

大悲和尚微微一笑道:“查施主,其实以你的武功,应该看出尊夫人只不过被点了**道而已。”

查良刚一摸花无常脉门,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大悲只不过点了花无常的昏睡**而已,老脸不由得一红,继而恨声道:“好,冲着老和尚你,老夫暂时不难为你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少林见。”

统不翁忙喊道:“查老儿,慢着。”

查良刚一鄂,继而哈哈大笑,几条人影瞬间已消失在黑夜之中,远远传来一见话,“统老儿,查某要走,何人敢拦?哈哈。”

统不翁解嘲地朝众人笑了笑,扯扯衣裳,骂道:“他妈的,还想赚他娘的一席酒菜,简直成了放屁。”

大智这时才道:“统施主,这是怎么回事?”

统不翁趾高气扬地把经厉说了一遍,众人除萧尚平外,都感概不已。

大悲向武林二老打恭道:“两位施主,少在江湖露面,可是桐柏山武林二老?”

白老头和剑圣道:“不敢,老夫正是,请问大师有何指教?”

大智脸色一沉:“指教不敢,请教两位施主和玉面书生怎生称呼?”

白老头愕然,不明所以,道:“那个玉面书生?”

大智心里暗骂:“在老衲面前装起来了,哼。于是冷冷晒道:“白施主,老衲看你也非无知之辈,为何连新崛起的魔头玉面书生白周剑也不知道?”

“白周剑,魔头?”

白老头喃喃道:“难道剑儿已经下山了?”这一句话,有一半是问自己,另一半却问剑圣的。

剑圣面色倏变,颤声道:“你说那魔头是白周剑?”

大智大悲同进点头。

萧尚平大为震惊,白周剑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当日曾举手之间化解了他和梅飞吟的功力,内力之深,举也少有,但却怎的实然变成了魔头?心中实是不解之极,但以大智大悲的身份,谅也不致说谎,不由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颤粟,心中反倒希望大悲说的是谎话。

剑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和白老头下山之时曾诸事交代,难道这痴儿下山寻找自己?

却不料白老头也是一般心思,异口同声道:“难道剑儿见我俩久不回山,径下山寻找?”

萧尚平道:“两位前辈,当日在下曾在迥龙和白兄弟相会,才结拜为兄弟,当日北海掌门南宫村,中原大侠卓天禄都在此处,你俩被百毒门的迷药所致,连白兄弟也不认得了,白兄弟是因你们久不回去,这才下山寻找的,那日白兄弟险些伤在前辈的手下。”

白老头喃喃道:“剑儿何来此一身好武功?”

萧尚平这么说是对的,可他并不知道武林二老下山之前,白周剑还只是一个一般的武林高手,更不知道他是在短期内因偶获奇遇而成为绝顶高手的。

白老头怪咳一声道:“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大悲禅师似也略知倪端,接口道:“不错,玉面书生刚入江湖之时,表现的确不俗。”

剑圣疾问:“何以见得?”原来他一心想知道干儿下山后的所作所为。

大悲缓缓道:“当日丐帮被七阴教围攻,幸得一化子相助,扭转局面,使丐帮幸免于难,而据丐帮弟子说,这化子后来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然的白衣书生,于是江湖中就有了玉面书生这一号人物。”

据说玉面书生武功深不可测,连魔教的两**王都一伤一残,武功之高,天下已难找出第二个如此年轻的高手。

白老头与剑圣听得大为欢喜,按说若我俩倾相授,极力造就,也顶多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若说连魔教的两**王也一伤一残,似乎不太可能,想来定是这孩子福缘奇大,得到什么武功奇高之人相授绝世武功也不一定。想到这儿,脸上不自觉绽出一丝笑意。

只听大悲沉声道:“玉面书生虽二救丐帮,功高莫大,但在老衲与大智师兄率白衣殿的三位长老大明、大难、大非从五台山请空明师叔出关的当儿,回到山西境内的野株林中,竞发现崆峒派连带霍天澜在内一十八人,皆伏尸林中,玉面书生赫然正在搜霍天澜身上的武林令牌。”

众人一听,尽皆失色,剑圣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十八个人都是白周剑所杀?”

大智默然点头道:“大悲师弟说得不错,这十八条人命正是玉面书生所杀。”

萧高平内心恍如被人捅了一刀,大声说:“难道就不会有人冒充玉面书生吗?”

白老头感激地瞥了一眼萧尚平,暗忖:“剑儿交了这样一位兄弟,也是他的造化。”

大智道:“少侠有所不知,我等亲眼目睹霍天澜身边写着“杀我者,白周剑”的字样,确是霍施主的真迹。”

萧尚平脸如死灰,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

大悲接口道:“试问天下间能在几招内便杀害白道武林副盟主的,又有几人?而玉面书生的武功,若以内力取胜,却是绰绰有余。”

大智禅师面有怒色,目光如刀般射向白老头道:“施主姓白,玉面书生也姓白,武功同出一撤,施主……?”

白老头自豪道:“不错,他是我义子!”

“白老头,莫忘了这个义子,我也有一份!”

“剑老头儿,你很想有这样的义子吗?你知不知道,有了这们一个义子,你的名头算是砸了。”

剑圣道:“话虽如此,但真象未明,岂能凭一面之词?我这个义父是当定了,白老头,你也太小看我剑圣了。”

白老头哈哈大笑,握着剑圣的手道:“看来数十年交情还真不赖,好,就我们的义子吧!”

大智暗怒道:“难道两位施主不相信老衲的话?”

剑圣仰天一笑,朗声道:“并非老夫不相信大师所言,实因我俩太了解剑儿了,剑儿岂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戳武林正派之士?”

大智饶是修养再好,也不禁疾声道:“这么说,少林白衣殿的三位的长老……?”“难道贵寺高僧也……?”

大智宣了一声佛号:“是的,大非、大难、大明三位师弟都惨死在玉面书生的修罗天罡剑气之下。”

众人相顾失色,“修罗天罡剑气“是修罗天王盖高的独门功夫,无人能挡,这一下重现武林,而在玉面书生手中使出,是福,是祸?

剑圣暗忖:“活该,以剑儿的性情,你们若不是苦苦相迫,他绝不会施展辣手的。”

白老头一喜一忧,喜的是剑儿竞练成了师门失传绝学的“修罗天罡剑气”,修罗门将又放异彩,忧是若真如大智大悲所说,白周剑成为武林煞星,武林二老就真的在武林中除名,而白周剑也势必人从欲诛之而后快了。

萧尚平心中乱到了极点,白周剑是他的结拜兄弟,义弟若此,武林中人将又以何种目光看待这个义兄?听大智大悲这么说,坚信白周剑清白的信心也不禁动摇,暗忖:“若兄弟果真如此,我这个大哥少不得要劝他一劝,就是拼着一死,也得说上几句真心话,晓以大义,想来他也不至坏到要杀结拜兄弟吧!”

众人说话间,天边已露出一浑鱼肚白色,统不翁猛然记起一事,连拍后脑,猛叫糟糕。

萧尚平不由问道:“老哥,糟糕什么?”

统不翁一指地上的晴儿,萧尚平不敢怠慢,又为她输入一股真气,大悲心地仁慈,也帮助萧尚平加紧催送真气。

半响,大悲禅师问:“少侠,这姑娘是谁?”

萧尚平茫然摇头,大悲诧异不已:“少侠不认识她么?”

“素味平生,是统帮主在百毒门的一个分堂中救出的,在下只知她叫晴儿,别的一无所知。”

大悲长喧了一声佛号,深有感触地道:“若武林中人,人人都能象两位施主这般高风侠义,则武林幸矣。”

统不翁嚷道:“老和尚,你千万别赞我,这一赞,老叫化可就浑身不自在啦!”

大智禅师插口道:“若武林中从人人如此,救人于苦海,确是武林之福,可惜,这样的人越来越少矣!”

这话明是赞统不翁,暗地里却是说武林二老不以武林安危为已任,可谓含沙射影了。

白老头一下弹起,嚷道:“大师何必指桑骂槐?直截了当说出来便了。”

大智禅师道:“不错,老衲是指桑骂槐,却又怎地?”

萧尚平暗叹越来越不成话了,不过,这也难怪,少林寺三位大字辈长老惨死在白兄弟手下,说话便难免偏激,但大智乃少林高僧,似乎又稍缺涵养。

剑圣拉拉白老头衣袖道:“老头儿,我们还是赶往山西寻找干儿为上,江湖险恶,剑儿难保粗心大意,落入魔教手中,可就更糟了。”

白老头点点头,不再与大智计较,道:“所言极是。”遂又向统不翁抱拳道:“统帮主,老夫两人先谢过相救之恩,容后再报,老夫先行告辞了。”

统不翁连忙嚷道:“慢着,他妈的,老叫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怪脾气,人家欠我的情,我不舒服,我欠人家的情,也就更不舒服了,你义子两次援手丐帮,功劳甚大,今次咱们扯平算了,乐得舒服。

白老头,剑圣相视一笑:“正是,如此后会有期了。“

大智想阻止,却被大悲禅师劝住。

萧尚平问统不翁:“这女子怎么办?”

统不翁屑头一皱:“怎么办?跟着你呢!你寻一个清静的地方为她疗好内伤,再上少林也不迟。”

萧尚平将头摇得象货郎鼓,连说不行。

大悲搭了一下她的脉博,点点头道:“此女内功邪门,内伤积滞已深,也只有少侠你这般童身男子所具的纯阳功力,方可冶愈。”

“少侠,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望少侠不要推却,阿弥陀佛。”

转眼之间,静悄悄的荒野中只剩下呆呆发愣的萧尚平与昏迷不醒和晴儿,萧尚平看着她那惨白的娇面,如瀑的秀发,不由生出一丝怜悯,喃喃道:“晴儿呀晴儿,似你这般的人儿,又何苦飘泊过那惊险的江湖人生涯呢?在父母膝下寻欢岂不更好?”

蓦然想到自己也是一个飘泊无定的浪子,从小便在武当山长大,从不知父母为何物,只能从恩师一清道长哪儿得到慈爱和关怀,在心坎之中,恩师不啻父母,不但教自己一身武功而且教会了自己做人,恩师坚持不让自己入道,终有一日自己会离开恩师的,却又向那一方飘泊?想到此处,呆呆地望着晴儿,眼中情不自禁滴下两颗泪珠。

自古男儿不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