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京城,深秋。。
秋风萧萧,叶落飘飘。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京城的步行街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的拥挤了,没有那么的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了。不过此刻在深秋的夜色中,依然有不少的人形色匆匆的走在这条街上,绝大多数的是比法定工作时间下班晚了几个小时的加班工薪族。
有一个小伙子穿着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匆匆的低头走过,紧皱的眉头让人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或许是在发愁拜金女朋友的生日快到了,而他用了半年的微薄薪水买了生日礼物后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又一个穿着一身深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的匆匆走过这条街,满面疲惫的风尘之色仍然掩不住眉梢之上的喜色,或许是刚加班加点完成了公司一个很重大的攻关项目,本月的月底就能拿着那一厚沓的奖金在老婆面前找回自己属于男人的那一点自尊了。没过多久,路上又过来一个OL打扮的少妇,一身浅咖啡色的标准职业装,剪裁得体的短裙下是一双穿着抗寒修体丝袜的修长美腿,此刻她面泛桃花,边走路还边娇喘微微,间或夹杂一下莫名其妙的偷笑。半个小时前她刚刚委身特意留她下来同时加班的公司副总,这个年龄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事先用一张能说出花儿来的舌头向她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幅关于她的完美的未来。她克服了自己内心对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的极度厌恶,说服自己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接受了所谓的“潜规则”。她却不知道,同样的几天前的这个时候,几个月前的这个时候,几年前的这个时候,就在同样的地点,这个无耻的副总用同样的手段向许许多多的像她这样来京城寻梦的乡下丫头都许了同样完美的未来,当然,注定不会兑现的结局也是相同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真正公平。地球上有很多像步行街那样的人在努力地活着,或是自信的活着,或是卑微的活着。在有钱人的眼中,他们都是蝼蚁。此刻,就在这条步行街的路边的一家大型夜总会里,许多在白天里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所谓成功人士,社会的精英和上层,正在这里消费着,花钱买着多少有点自欺欺人味道的成就感。或许他们随手的一掷千金就比得上普通上班族一个月的工资,但是他们不心疼,心甘情愿的花钱来这里挥霍着自己过剩的精力。
四楼的一个大包厢里,一个全身名牌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帮生意上的朋友在互相拼着酒,不知道是因为不胜酒力的缘故,还是因为比拼划拳的吵嚷气氛太热烈,这个中年男人满脸通红,双目却越喝越亮,叫嚷声也数他最大。身边分伺左右的两个陪酒小姐的目光时不时的瞟过他鼓鼓囊囊的腰包,手腕上的金劳和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牛眼大小的钻石戒指,这两个陪酒小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了。此刻这个中年男人刚刚和新做成一笔大买卖的生意伙伴划拳又赢了,今天下午刚刚入账的大笔资金和夜总会的高度美酒都让他开始有点得意忘形了,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在公司的严肃形象。他欣然的伸出脖子一口喝光身边小姐递到唇边的一杯酒,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老张,今天老天爷都宠着我啊,你这么划都是我赢!”看着对面老朋友吃瘪的样子,中年男子更得意了,醉眼迷离中,看到了身边的两个如花似玉的陪酒女,思绪却一下子飞到了后半夜可能会去的总统套房里。不就是多花上两小沓钱吗,那么这两个女人很可能就会出现在今晚的他的套房的床上,当然,还有那颗彰显男人雄风的神秘的蓝色小药丸。。。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浓了,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音来。对面的几个生意伙伴见状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还在回味刚才完胜的划拳,都纷纷略显尴尬的陪着他傻笑。
忽然,中年男人觉得有点尿急,他向众人告了声罪就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卫生间走去,并谢绝了朋友的好意搀扶和帮助。临走前还不忘记在两个对他频抛媚眼的小姐的丰臀上每人狠狠地掐了一下。
这个中年男子费了老大的劲,在三分钟以后终于成功的站在了男洗手间的小便池前,一边嘘嘘一边哼着轻快的小曲,还时不时的用迷离的醉眼瞅瞅自己的下边,心里对着自己的小弟弟说:小样,今晚你又能开荤了。。。
中年男子美滋滋的嘘嘘完,拉上裤子刚转过身,一个喝得比他更加不堪的年轻人就猛的撞了过来。这个年轻人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形晃得好似风中残烛,眼看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他本能的伸手搭了中年男子的肩膀一把,好容易才站稳了身形,知道自己惹事了,嘴里马上忙不迭的低声道着歉。面对这样有礼貌的醉汉,中年男子的满腔怒火也不好意思再发作了,径自揉了揉被年轻男子拍得发麻发痛的左边肩膀,撇了撇嘴,就那么擦身而过出了洗手间。
中年男子出了卫生间后,年轻男子继续费劲的扶着墙,一副要作呕的样子。等到他的耳朵告诉他外面确实很安静肯定再没有什么别的人以后,这个酒醉的年轻人的腰杆在一瞬间变得笔直,明亮迫人的双目中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首先收回了刚才扶搭中年男人肩膀时那只手上戒指弹出的一根牛毛小针,然后迅速的钻进了最靠里的格挡里,飞快的换起衣服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再次从厕所格挡出来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戴着红色假发,染着深色眼影,酥胸半露,美腿修长的非主流脑残少女了,背后背的购物袋里,装的当然是他刚才换下的名牌西装加衬衫和内衣裤。
这种打扮的女孩子在这个疯狂的城市之夜里的疯狂夜总会,那是太常见了。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卫生间,进了电梯,然后出了夜总会的大门,扬长而去。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那个中年男人就在那间大包厢里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还没等到手忙脚乱的一众朋友拨打医院急救电话,他就无限郁闷的离开了这个带给过他无限欢乐的世界。或许明天的龙都晚报上就出登出这样一则新闻:昨夜富豪夜总会离奇死亡,死因不明。是的。死因不明,或许科技再发展个二十年后,这种世界顶尖杀手组织的魔鬼科研组研发的超级毒药才有可能被普通人世界中的警察部门所检验出来吧。
刚才的那个年轻人是个杀手,名叫杨啸天,今年刚二十二岁。一岁的时候就被人从父母身边偷偷地抱走,几经转折到了南美一个小小的岛国上,从他记事开始就只有在那个岛屿上的残酷的训练,野蛮的杀戮。除了这些外他的记忆中再没有别的东西,既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杀手组织名字叫做断金。两年前组织派他来龙国执行刺杀任务,在他完成任务以后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有着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国度,几经申请,终于得到组织批准,成功的可以长期滞留在这个迷人的国度里面了。当然,断金的触手几乎遍及全球,他还是需要不断地接受本地区的业务的,一方面为组织完成任务,另外一方面呢更可以为他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此刻杨啸天早已恢复了本来面貌和装扮,正坐在一间低档的小饭馆里,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在你推我让的喝着小酒。只是众人的欢声笑语仍然掩不住啸天眼中那抹深深的忧伤。做他这行的不可能有真正交心的知根知底的朋友,在他的这些朋友眼中,他只是个文静,沉默寡言,有着一份小职员工作的谨小慎微的小男人,每天就那么小心的活着,既不知道美好的明天在哪里,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杨啸天每次杀人后其实都会吐,心里也很痛苦,所以每次杀人后总会和朋友出来一醉方休。朋友们都知道他有心事,可是却不知道他的痛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在他刚来龙国执行任务的头一年,情窦初开的他爱上了一个外表清纯的女孩子芳,爱火炽烈,不到三个月两人就海誓山盟,一个非伊不娶,另外一个非君不嫁。刚刚做好前期的侦查工作,还没等他完成任务拿到足够娶她的报酬,她就已经心甘情愿的做了一个老男人的二奶,连孩子都给人家怀上了。。。...
杨啸天每次做完任务收到雇方打来的巨款后,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芳,想起他们曾经美好的从前。看着账户上那一串串长长的数字,他更不明白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凭什么可以买走他第一次敞开的少男情怀。于是每次做完任务拿到钱,他都会习惯性的痛苦,然后就是习惯性的找朋友一起买醉,再然后就是第二天清晨酒醒后的头痛欲裂。
今天的高度白酒照例又喝了很多,他很快就有了尿意。也没有和朋友打招呼他就起了身。此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街头几乎行人绝迹了。杨啸天突然童心大起,想抛开白天在世俗下必须保持和伪装的一切礼仪负担,痛痛快快的做一回没素质的小市民,或许这也是他潜意识里想要发泄一下心中不快的一种表现吧。他径直绕过了通宵营业的小饭馆内设的卫生间,向饭馆外走去,转过半条街,来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慢慢的解开了皮带准备放水痛快一下。
一股带着猫骚味的尿液刚刚沿着标准抛物线的轨迹落到了地上,杨啸天突然全身巨震,接着委顿倒地,气绝身亡!警察事后过来的调查会查出什么样的死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