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五年春,二月。吕布将朔方存粮分发与百姓,每户得可食三月之粮,而后解除军管制,遣还收拢村民,朔方回复原状。发放粮食时,多有村民不愿回村,祈求吕布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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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朔方百姓无田者甚多,每每劳苦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饱食。吕布聚拢百姓,征缴粮食,按人均发,人人得以不再挨饿。如今春来,遣还许多百姓又要做回细农,担心今年收成不好又要挨饿,所以宁愿跟随吕布。吕布便收留不愿回乡百姓,于朔方南面择地屯田,开民屯,建新村。收获时军需处收十之二,民屯收十之八,屯田所需之物尽由军需处供给。此时朔方多牛羊,吕布便叫人赶牛做耕牛,画图叫木匠做牛耕、牛耙,使民屯人力大减,开荒成倍增加,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又于新村旁建一牧场,放牧牛羊。但依旧于朔方城内设房舍,以防鲜卑再寇边时,便可聚拢城内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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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吕布便又想劫掠,但是如今长城外,河套内鲜卑部落都已被吕布掠杀一空,只余西面有两处南匈奴部落。朔方军现在虽然物资丰富,存粮甚多。可吕布见到劫掠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自己想像,似乎已经抢上瘾了,隔月不抢便手痒。于是便再聚集将佐商议劫掠南匈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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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一听吕布要劫掠南匈奴皱皱眉头道:“南匈奴虽时有反叛。然,单于依旧听朝廷调令,熹平六年,南匈奴单于出雁门,配合夏育出击鲜卑,虽是战败,却依旧归附朝廷。如今若是劫掠南匈奴···末下担心,若事情张扬出去,反倒与南匈奴造反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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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却赞成道:“劫便劫了,怕个甚。纵是吾等不劫,南匈奴亦时常反叛,就那南匈奴左部,更是该杀,刘豹部也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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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并不清楚南匈奴情况,于是就问道:“怎么,匈奴尚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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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道:“武帝北击匈奴后,匈奴便分南北二部匈奴,北匈奴往西迁移。南部匈奴则逐渐南迁归顺与吾汉人杂居,多有汉化。然南匈奴依旧分部众多,多有不合。大可分数部算之。依附朝廷单于羌渠部,东面有吾斯、车纽与匈奴第一勇士之称刘豹部,位列左部。西面去卑为右部。此数部虽皆为南匈奴。然单于羌渠不能制下,令不达余部,故多有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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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一听乐了,笑道:“匈奴不能合,此吾之愿也。河套之地,长城关外所部落归附哪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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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道:“东面吾斯、车纽、刘豹等左部皆混居,外人不能分其部,末下只知大概。然,朔方西面二处部落必此三部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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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乐道:“如此便无需多言,且令军众如往日一般,做好准备,明日便去劫掠南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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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部下尽立身应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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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又问:“此次何人愿与吾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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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一听,便拘礼一站,气语磅礴道:“末下愿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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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原本要高顺同往,但见高顺面无表情,有无不可。又见臧霸双眼期盼,便道:“如此,高顺屯便留下守城。臧霸屯明日与吾去劫那南匈奴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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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众出了军营大帐,魏续便拽着高顺衣角怨道:“高大哥如何这般少语,吾观军侯有意让吾等一屯出掠,此军士得利之时,怎的高大哥就这么让着宣高那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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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道:“军侯如何调令,吾等下属如何执行便是。文短,身为下属,不可妄自猜测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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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续听了只是摇头,暗想:可惜了又一次发财的机会。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跟着吕军侯,以后还真不怕没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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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吕布便率近卫屯与臧霸屯出朔方往西,直捣南匈奴一部落,杀牧民七十八口,老幼不留,劫回许多马匹、牛羊、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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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吕布想再次出城去劫匈奴部落,不想遇见一商队北来贩物,吕布只好放弃劫掠,用多余皮毛、马匹、牛羊与商贩换镔铁、食盐等等所需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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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贩买卖休闲之余,自然打听一些鲜卑、马贼等环境情况。朔方城中百姓几十年来头一次大胜鲜卑,自然也和商贩吹嘘朔方保卫战一事。只是以言传言,难免有些不实,多些夸耀。原本朔方守卫战,杀敌七八百。吕布夜袭鲜卑营地,被十骑所杀不过一二百口,其余皆死于攻城,或被自家马儿踩踏而死。但百姓说至商贩时,便成了朔方一战,吕布十骑夜袭鲜卑,鲜卑被杀八百余,商贩多有不信者。于是便随朔方一些好事百姓,往城外三十丈处,挖抛填埋鲜卑尸首的陷马坑,果真挖得鲜卑尸首甚多。商贩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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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商贩回关内便传言至关内,战况又有所变。乃说鲜卑寇掠朔方,吕布十骑夜袭鲜卑营地,杀敌近千骑。如此以言传言,传至京师洛阳时,便成了鲜卑寇掠朔方,吕布十骑夜袭鲜卑营地,杀敌千骑,驱散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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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王彪带一般文官、家眷连夜逃往关内。至北地郡治见北地太守贾沽,将举荐吕布为朔方军侯一事上报。贾沽不知可否,北地长史傅咸听完王彪举荐之后便问王彪:“那吕布答应不要郡府调拨军饷,其军资自行解决,此事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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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毕恭毕敬道:“回长史,此事千真万确,吾却不曾支付吕布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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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咸又问:“那吕布钱粮从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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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摇头道:“此下官便不知了。不过下官出走朔方前,吕布曾向下官回禀,探马时遇见马贼一事。下官到以为吕布军饷一事,大有可能乃剿杀马贼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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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咸又问:“是否剿杀马贼,且先不问。那朔方城中可曾有百姓状告吕布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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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道:“不曾听闻。下官倒是时常听闻城中军卒,时时夸赞吕布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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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咸听完对贾沽道:“若吕布非劫掠百姓,而剿杀马贼得财物为军资,如此此人当为勇将,可为军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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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沽道:“只是不知那吕布如何抵挡鲜卑,待鲜卑回漠北后再行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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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咸道:“太守所言极是,可再派斥候往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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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沽同意,于是便派斥候去打探朔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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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月。斥chi候回报:鲜卑一千二百骑寇掠朔方,朔方城门紧闭,军民死守城池。半夜时分,朔方城中冲出十骑,直杀鲜卑营地。鲜卑无妨,死伤无数,余众往东渡过黄河,往云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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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沽闻言击案而赞道:“真壮哉,真勇将。此乃吾大汉雪洗熹平六年之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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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咸也赞道:“以十骑之士,袭千骑之营,吕布之勇,非常人可比,真吾北地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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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贾沽便即刻书写文书,迁任吕布为军侯。待来春时,王彪回朔方,再带文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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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春化雪,道路通行,北地又从商贩口中听闻吕布之勇,太守贾沽不等王彪回朔方查确吕布击鲜卑一事。便急上奏朝廷,报北地大败鲜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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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关内百姓,洛阳之民,北地军报尽说吕布之勇,朝廷方知世间有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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