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冷笑着将我拒之门外,而我只能以沉默对抗。。”这是逆龙覆灭以后,人们在龙渊写给大首领的信中发现的一句话。没有人知道龙渊写下这句话时,究竟在想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所谓的‘真相’必定与他叛出龙家有关。
——摘自历史小说《776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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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西丝死了?”李林错愕的愣在那里,他想不出谁能够在太炎仙帝的身旁将人杀死,在他的心目中,太炎仙帝是无敌的存在。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李林摇摇头,向门外走去。刚走出酒馆大门,李林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原本热闹无比的街道上此刻竟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快走啊!洪水来了!”远处有人喊道。
“洪水?”李林还在思考洪水是什么东西,就听见大河上游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轰响,他走到桥栏边,极目远眺。眼前的一幕让李林的瞳孔瞬间放大,只见一道道数十米高的巨浪正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奔涌而来,巨浪漫过堤岸,所过之处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跑!”一个男人从李林身旁跑过,好心的扭头冲他喊道。
“哦。”李林从洪水的破坏力带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玩儿命的向桥下跑去。
下了桥,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李林随着人流跑上一个隆起的土坡,回头再看,只见身后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原本气势恢宏的大桥断裂开来,沉入河流之中,水面之上只露出一座箭塔那细长的塔尖。
洪水以看得见的速度不断上涨着,很快就将土坡围成了一座孤岛。涌动的洪水不断冲刷着“小岛”,泥沙纷纷落下,将原本清澈的河水染成浑浊的黄褐色。
“哗啦。”土坡边缘裂开了一条大缝,几个站在附近的男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卷入了洪水当中。
“你爷爷的,组委会到底想干什么!”一个男人一边抱怨,一边拼命向土坡上方挤着。“啊,你也在这儿啊!”男人挤到李林面前,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李林认出说话者正是带自己走出丛林的林大,问道:“你那几个兄弟呢?”
“刚掉下去了……”林大呵呵笑着:“活该他们吃点儿苦头,谁让他们平时不好好锻炼,一个个跑得比乌龟还慢!”
“你不担心他们?”
“担心什么,就算淹死了,也不过是比赛出局罢了,这里又不会真的死人。”林大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我们也打算退出比赛了,我们可没法跟你相比。”
“你说这里不会真的死人?”李林问道。
“是啊。”林大一脸古怪的看着李林,说道:“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虽然虚拟空间里的感受完全和现实相同,但那都是人脑的想象,在这里死掉,不过会退出空间罢了。”
“赶紧下线吧!”有人说道。眼见洪水越涨越高,他们开始担心起来,虽然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不过泥汤的味道可不好喝。
听到他的话,选手们也顾不得什么不在安全区下线将被判定出局的规定,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很多人纷纷掏出自己的参赛号牌……
“他妈的,怎么不能下线?”有人气愤的喊道。
“难道说虚拟空间出故障了?”林大也发现了无法下线的情况,他勉强的笑着,自我安慰道:“没事,充其量喝几口黄汤罢了……”
“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吧?”旁边一个男人开口道:“我们都没法下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就算在这里‘死掉’,也没有办法回到身体里。”
“不会吧?”林大问道:“脑波总不会被淹死吧?”
“脑波也许不会被淹死,但是脑波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人的身体也会自然死亡。”男人平静的答道。
“照你这么说……”林大有些担心的望着一望无际的洪水,突然高声呼喊起来:“老二!老三……”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水声。
“喂,告诉我,如果在这里‘淹死’了,会发生什么?”林大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焦急的问道。
周围的选手们注意到这边的对话,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个男人,想听他如何回答。
“如果虚拟空间真的出现故障导致无法下线,那么我们将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男人慢条斯理的答道:“人的一切生理反应都受他的精神控制,精神与**的关系就像卵与巢,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大家不会不明白吧?我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精神无法回到**,那么精神就会把自身看做本体,如果他认为自己死了,他就真的死了。就算他的**依然维持着活性,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哈哈哈,你不要吓唬我们了!照你这么说,我的兄弟已经死了?你算哪根儿葱?”林大强笑着,眼神却充满了惊慌。
“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吗?”男人丝毫不恼:“我在现实世界中是专攻精神波动学的教授,我想对于人脑的研究,我应该比你懂的更多吧。”
男人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尽皆哗然。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人忍不住问道。
“等……”男人抬头看了眼天空,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安。
虽然不少人都对男人的说法将信将疑,但是他们还没胆大到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在大自然面前,人终归还是太渺小了,在这样大的洪水里,再强的人也无法生存下来……
天空下,这群平日里桀骜不驯的男人默默祈祷着,凝重的表情简直比愚昧的信徒更加虔诚。
洪水并没有因为人们的祈祷而退去。乌云渐浓,暴雨将至,咸腥的风搅动着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情绪,预示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滴答。”一颗黄豆大的雨点砸落……
“别他妈挤了!”一个男人猛的推了一把紧靠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那个男人脚下一滑,哗啦一声跌进了水中,他挣扎着想要游回土堆,但是一根顺流而下的原木撞烂了他的脑袋,他甚至连喊都没喊一声,就被一道漩涡扯入水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的,拼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紧绷的神经再也不堪重负,纷纷举起刀剑,向身旁的人们砍去。
灰,是一种中性色。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善或恶,所有人的灵魂都是灰色的,只是深浅不同罢了。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按照灵魂的色调行事,做什么,不做什么,我们总在追求一种平衡。但是总有例外的时候,当周围一片黑暗,灵魂中的黑色调便会无限放大,将我们努力保持的平衡打破。
灵魂,是会交叉感染的……
暴雨、孤岛、杀戮。
林大和其他人一样,嘶吼着,使劲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雨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人睁不开眼;一道道雷声仿佛要将耳膜戳穿。林大的衣服早已完全湿透,凛冽的风吹过,寒冷刺骨,林大感觉自己的手臂越来越僵硬,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剑上传来的触感——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不知道我现在的积分有多少呢?”林大莫名其妙的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忍不住伸手向胸前的徽章摸去——就是这短短一秒的停顿,要了他的命。
林大吃力的低下头,模糊的看到一柄长剑从胸口拖出,血花很美——“不知便宜了谁呢?”林大勉力控制着渐渐消散的意识,尽量让自己倒下的更潇洒些,这恐怕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暴雨未止,人声渐稀。
穹窿之下,只剩下两个人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水刚刚没过了土丘,两人踩在堆叠的尸体上,乍看上去就像站在水面上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李林。”
“我叫暮生。”
“……”
“我们停手吧。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
暮生看了眼天空,说道:“云有些淡了,看来这场雨也快停了。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捱过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我更不爱说话的人,说点儿什么吧?”
“说什么?”
“随便。比如说,你为什么参加比赛?”
“为了钱。”
“你很缺钱?以你的身手,想要赚钱应该很容易吧?”
“……”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你是个杀手?”
“不是。”
“是吗?我看你很擅长杀人啊。”
“但我不喜欢杀人。”
“……”
“雨有些小了。”暮生抬起手,感觉到了雨量的细微变化。“看来这次的武道大会是办不下去了,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缺钱吗,你准备怎么赚钱?”
“不知道。”
“哦……如果说有人给你钱,让你去杀人,你会不会答应他?”
“那要看他给多少。如果给的够多,我当然会答应。”
“你不是不喜欢杀人吗?”
“难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喜欢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