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又三年过去了,三年的生活算的上是波澜不惊,除了黄柄抓周的时候很好的出了一次风头之外,黄柄的生活一直都非常低调。不仅仅是黄柄担心太过高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是黄柄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自己高调起来。黄柄现在虽然名声在外,但是更多的只是孝名,是关于黄柄抓周的时候那神乎其神的发挥的感叹,是关于黄柄一岁能言而引起的各种传言。可是黄柄还能做什么呢,出口成章七步成诗?可惜黄柄语文水平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床前明月光他是知道的,下一句就不免在“地上鞋两双”与“疑似地上霜”之间踟蹰了,来来去去会背的唐诗也就那几首,来一次轰动可以,但是万一要再来几次,那怎么办?更何况他到现在才勉强确定了这应该是在隋唐时期以前这么一个模糊的历史定位,而所有的依据也仅仅是他见到的只是竹简,而没有线装纸质的书籍。没有纸的时代在他影响里大概就是在唐朝以前了,因为隋唐时期已经有书法家出现了,书法家总是写在纸上的吧,也就是这么个模糊的印象,帮助了他判断了个更模糊的年代区间,但是至于他自己的影像靠不靠谱,他自己也不清楚。再有就是今年似乎皇帝改元熹平了,不过可惜了,熹平这个年号,黄柄是完全不知道出处的,至于当今圣上的名号,黄柄没有那个胆子去问,他知道这样的问题是打听不出来的,贸贸然去打听还指不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呢。对于黄柄来说,知道是隋唐朝之前就够了,只要火器没有登上历史的舞台,他的健身习武计划就有实现的必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也许是黄柄的营养够好,反正在黄柄周岁不久,他就开始长牙了,长牙之后的黄柄拒绝了母亲的母乳喂养,开始自己进食,对于这个从周岁开始会说话的孩子,黄夫人是宠爱到了极点,既然黄柄不想喝奶,加之的确也长了牙,开始可以吃些软软的食物,黄夫人也就没有拒绝黄柄的要求。黄柄回忆了一下以前自己做运动员时候的食谱,以前那些让人挠头的理论课,黄柄记不住多少了,只是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运动员,于是对这营养食谱还记忆犹新,黄柄甚至在节假日队里放假的时候依然严格遵守食谱,自然久而久之就记住了这份食谱。于是他便留心其平日里所吃的食物,他知道家里条件并不好,所以没有贸贸然向黄夫人提出来要吃什么,不要吃什么,只是仗着自己受宠,利用挑食的习惯,把餐桌上吃了对运动员有利的食物有节制的多吃些,至于运动员严禁的高脂肪食物则绝对的敬而远之。对黄柄充满关爱的黄夫人自然会小心的注意爱儿饮食的爱好,当时的人还没有什么健康饮食的观念,见到自己儿子爱吃的,不免多上心思多弄些回来,至于儿子碰都不碰的,虽然也会买些回来给自己的夫君黄盖解馋,但是却渐渐的消失在黄家的菜单上,理由自然很简单,儿子黄柄不吃,自然少做些了。至于粗枝大叶的黄盖,餐桌上的细微变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
黄柄初时还没发觉黄夫人默默为他做的一切,只当是运气使然。一日黄盖照常回来用膳,见到自己平日里并不爱吃的那些的瓜果蔬菜又照常满满的放了一案,而他最爱的肥猪肉却依然廖无音讯,不免有些觉得嘴淡,于是张嘴就问黄夫人:“娘子,这最近怎么不是菜就是果的,难得有些肉也净是些瘦不啦唧的禽鸟,怎么不见你平日最拿手的烩猪肉呢,为夫真是甚是想念。”
黄夫人听到夫君问,难得的没好气,回了一句:“亏你平日里一直夸口这儿子就是你的命根子,却连柄儿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这瓜瓜果果的容易采办?这可都是你那儿子的心头所爱,你就知道自己吃吃吃,也不顾顾儿子!”
听到黄夫人的话,黄柄黄盖具是心头一震,黄盖只觉得夫人疼爱儿子,有些过于宠溺,但是只是一顿饭食也不好多说什么,至于黄柄每日必要吃三餐,也只当小孩子容易饿,多吃一餐便罢,总不能饿了孩子。又觉得自己关心黄柄的太少,每日里一直忙于公务,甚少在家,想起今日上司与自己所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了决断,只等饭后再与妻子详说。
而黄柄心中却是起来莫大的波澜,原来他一直以为的运气好,家中伙食正好与运动员食谱相仿竟是这么可笑。只是因为自己对饮食的节制,对食物种类的注意就让满怀关爱的黄夫人注意上了,悄悄的调整了家中的伙食,尽量满足自己。自己从来不曾过问家里的伙食负担只是时常去城外小溪浅滩之中捉些鱼虾,一来权当是锻炼身体,二来也是补充些食物。他虽然知道家里不甚富裕,日日采买鱼虾,也是颇重的负担,既然自己能捉,便去捉些来,也是补充蛋白质,却不曾想,平日多吃瓜果蔬菜的他给黄夫人造成了莫大的麻烦。听到这些,黄柄更是觉得母爱难偿,心中不免有些泛酸。黄夫人三年来点点滴滴的关爱就一段又一段的涌上了心头:
黄柄前世二十多年一直习惯于一日三餐,所以自打自个吃饭开始,便也想当然的一天吃三顿,于是与这个时代家家户户惯例的一日两餐相同的黄家就因为黄柄的需要改成了三餐,而做饭的自然只有黄夫人。可是黄夫人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黄柄为了锻炼身体,每日里就往外疯跑,蹦蹦跳跳的,一来训练耐力,二来可以锻炼下腿部力量,三来也可以找些因陋就简的器械,供他自己训练自己。这一世的黄柄,毕竟不需要再做标枪运动员,他也知道按着常规的运动员训练计划来,并不合适,因为那种训练计划训练出来的自己,会是一个只有爆发力,没有耐力的怪胎。可是黄柄往外疯跑,家里的黄夫人就得担心受怕。黄柄第一次下河捉鱼,听到邻家大婶的传话,吓的黄夫人一溜烟的往河边跑,虽然邻家大婶是满带惊奇的夸奖黄柄水性好,在水里捉鱼的本事高,可是到了黄夫人耳朵里,下水二字就让她想起了水火无情,担心黄柄有个什么意外,却完全忘记了就她自己的水性根本救不了人。
黄柄原来是标枪运动员,算是投掷项目,到了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孩童,一起玩耍的时候,丢丢石头扮打仗是最常见的游戏,可是一边有了黄柄这样的怪胎,结果就不一样了。年纪他最小,力气却不小,虽然不是力气最大的可等闲大他三两岁的孩子都不如他,奈何他眼力好,手法更好,前世那么多年的苦练,使得黄柄投掷的小石子是又快又远又准,身边的小伙伴玩打仗都吵闹着要和黄柄一起。于是黄柄就常常大发神威,打的对手落荒而逃。可惜打是打赢了,被打败了的小伙伴难免皮破血流,而这大半又是黄柄的功劳,于是上门告状的有之,更多的则是要黄夫人在得讯之后带着黄柄登门道歉。虽然当时的人们心地善良的多,也觉得孩子们玩闹有个磕磕碰碰纯属正常,黄柄下手也有分寸,都不是什么紧要的伤,多是流些血也就算了,可是黄夫人却总是尽心尽责的帮黄柄善后,事后却也不多责怪黄柄,只是教育黄柄除了玩打仗,不得欺负其他的小朋友。虽然打多了,黄柄觉得无聊,很少自己出手,多是指手画脚一番,美其名曰学习排兵布阵,但是每每有了意外,带着他一家一家登门道歉的黄夫人,还是让黄柄充满了感激。
除此以外,黄夫人常常在油灯下缝补黄柄穿破了的衣物;半夜里时时惊醒,帮黄柄掖被角,只是因为黄柄还在婴孩时有过踢被子的不良记录,这些点点滴滴,都让黄柄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一世好好报答黄夫人。
黄夫人看着突然沉默的丈夫和儿子,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有些无奈,只得发话打破沉默:“夫君,柄儿四岁了,每日里只与乡间的顽童嬉闹也不是办法。妾身听闻西城来了个夫子,前是给大户人家做先生的,只因为主家出了意外才去职,流浪到此,开了个塾馆,收些孩童教他们读书写字,只收些柴米钱。妾身想柄儿抓周也曾抓过书简,不如送去塾馆,学些读写,也好收收性子,即使将来进学不得,也好识几个字,夫君以为如何?”
听得夫人提起,黄盖也觉得妥当,虽然今日上司与他说了那件事,可是也不是一时半活就能定下来的,到是黄柄天天这么玩闹,不免荒废,进学念书也是好事。就答应了黄夫人的要求,又对黄夫人说道:“今日里,上司特要我去府中叙话,说道东边扬州牧上书扬州各县军备松弛,常有山贼海匪为祸,恐也是官匪勾结,故而请朝廷调兵。洛阳似乎有意着我们荆州各县调知兵善战者前往徐州领各县司马,训练郡国兵,保卫乡里。上司问我可愿意东去,我已应下了这份差事。然而朝廷公文未到,尚不得行,上司又说,朝廷争论恐怕没这么快了解,于是吩咐我过几日就在县内招募些乡勇,先行训练成军,待到朝廷公文一到便要东去扬州为官了。”
且不论黄盖夫妇自由一番言语需要交代,上塾馆,父亲要东去徐州升迁,这两个消息听在黄柄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朝廷上的大事由不得他吱声,但是求学于塾馆,却是他所希望的,毕竟就算做个武人,可是文盲却不是黄柄想当的,虽然前世的他也没什么文化,但是当个睁眼瞎,却绝非他所希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