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黄盖领了朝廷之命,开始在下邳城中整训军士开始,吴强就一直惴惴不安,朝廷的军令向来有些不可理喻,要说黄盖部下,本是隶属朝廷的中央军,而孙静吴景二人所部乃是从吴郡来到客军,甚至应该是隶属扬州郡国兵,至于吕氏父子掌军的水军,严格说起来名号还是泗水水勇,算是乡勇,连郡国兵都不是,真正隶属下邳城的郡国兵可就只是自己手下一部军马。.吴强虽在黄盖到下邳之后被架空了司职,可是孙坚黄盖也没有对吴强赶尽杀绝,他那手下一部兵马依旧是听之任之,除了在城外拨建了新的兵营,不许像往常一样常驻城中之外,一应军中粮饷也不曾短缺了,吴强在那里吃空饷插心腹他们也不闻不问,吴强到也是乐得自己做个太平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吴威不知什么原因被迷了心性和黄盖的儿子和养子混在一起,非要去当什么少勇,不过看到他们也就是日日操练,吴强毕竟是个行伍出身,见儿子也不为非作歹,只是学些军中之事强身健体而已,也就不再多管。可如今朝廷的政令一到,到是让吴强大感尴尬,朝廷指明了是下邳五部人马,可自己手下的那些老爷兵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不但常年不曾训练,兵备更是松弛,年年报损的兵刃大部分给私底下铸成了铁器贩卖了,真的堪用的兵器不足常数的十之二三,人数更是近有半数,还充斥了大量年过四十的老兵,确切说是老人家。下邳一地久无战事,那些过了四十的老郡国兵,当兵倒是真有二十余年,但是真的参训的日子恐怕还不如黄盖手下军士三月之数,倘若黄盖真要整军,岂会不拿自己开刀,到时候无论哪一条自己恐怕都担待不起,心下也是郁闷无已。
这边吴强惴惴不安,那边黄盖也在头疼,要说吴强这个人,在黄盖他们初到下邳之时就颇为配合,也不争名夺利,乖乖把掌军之权相让也没使什么绊子,虽然黄盖也知道他兵备松弛,可是放眼整个大汉,除了边军,何处不是如此,吃空饷更是连边军都不能免的,黄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治吴强的罪,吴强识趣,黄盖也乐得做好人,孙坚到了下邳之后,治理有方,钱粮充足,也不在意那一部兵马的粮饷,照例足额发放便是了。可是如今朝廷政令一到,眼看着自己手下兵马便是要上战场的,有这一部老爷兵拖累可如何是好,可倘若真是从新来过,招募军士却又没有名目,也没有那个时间,一时间黄盖也是愁眉不展,苦苦思量而不得解。
话说吴强在家中唉声叹气,不免让吴威听了去,吴威还年幼,年不过十五,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见父亲整日愁眉苦脸就出言相问,那吴强平日也没什么主意,这家中大小事也常跟吴威商量从不避忌,如今见吴威出言相问,虽以为吴威也难有什么主意,但是多个人分担总是多些希望,于是将原委一一道来。吴威听了父亲所言,果然是无知者不畏,大大咧咧就说道:“父亲,那有何难。想那黄伯父并非有意为难之人,也只是苦于无法而已,不如父亲上书太守,言称下邳重阵不可无守,然朝廷军令亦不可违,故而意以郡国兵一曲与下邳本地乡勇相杂,以为一部,虽黄伯父,父亲另请带原郡国兵一曲,镇守下邳,另募新军。有了这个名目,黄伯父自可募兵,到时候是带什么人走,就随黄伯父意,岂不更好?”吴强听了,顿时觉得有理随即便去了黄盖军营之中与黄盖商议。
黄盖听了吴强所言吴威之计,更见吴强老实,将部下种种情况和盘托出,黄盖反而不好真就处理了吴强,细细思量一番,亦觉吴强所言有理。朝廷此时任命与他已是乱了章法,连名义上应属乡勇的泗水水勇也整练了进来,何不让吴强上书,乘机征募新军呢?黄盖也见识过黄柄折腾的这个少勇,虽说不曾教习阵法,真的战场搏斗,但是少勇军中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丝毫不弱于手下军士,想要整合成军并非难事也不需耗时过久,更加之大半少勇都是军中子弟,平日里要说真的未曾学什么家传武艺,黄盖也是不信,那些家传的招式更尽是军中战场杀招,真的整训起来更是便利,想来有数月,便能真正成军。黄盖想到这里,早在心中许了吴强的计策,只是自己却是不好上书请求给自己募兵吧,吴强也知道这为官三味,见黄盖有理允意,更是保证亲自上书,黄盖见吴强答应的爽利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吴强此来,本就是想探探黄盖是否想吞了自己部下,见黄盖丝毫不以为意,仍然打算由得他做他的太平官,自是投桃报李,给黄盖一个扩充实力的计划。
吴强虽然不通兵事,但是是官场老人,知道上书朝廷想必无用,自行上报徐州太守,言称朝廷军令若行,则万一朝廷征召黄盖所部,下邳境内将无一兵一卒,太守顿时大惊,上报朝廷,朝廷也发觉了先前所误,虽然朝上争论了数日谁来顶缸,但是让黄盖自行征募的政令却是早早的到了下邳。此次朝廷得了上次教训,更是刻意小心,连原有乡勇泗水水勇也尽数留在下邳,给了黄盖两部兵马的名额,让其自行招募,并抽调善战之士,充斥其间,以利早日成军,换句话说就是给了黄盖全权。
黄盖得了朝廷军令更是高兴,自去征募兵士。黄盖知道少勇军中,大半乃是年不及十六之人,但是大多军中子弟,身材健硕,远比乡间民勇雄壮,更是刻意放宽了尺度,十四岁以上皆可应征,可是下邳境内连续征募,年长而欲投军之人早在军旅之中,年幼之人有多入了少勇,于是黄盖的募兵便成了少勇军专场招聘会。
那少勇军多是军中子弟,如今有了投军机会,岂不各各踊跃,黄盖念及那少勇军中多有父兄为兵之人,便下令,家中独子不收,家中有多人投军者,必留幼子在家侍奉。军令一出,竟然引得军中一片哗然,不仅少勇军中不合标准之人不服,自己部下也多有请愿找托之人,纷纷要求把自家子侄送入军中,更是以黄柄为例,说那黄柄若不算义子,那就是独子,不得从军,若算上义子黄叙就是幼子,也得留在家中,现在黄柄应征入伍,那么自家子侄更是不能落于人后,更是纷纷叫嚣,不如此就要用黄盖军中常例,比武夺胜,择优从军。黄盖也不胜其烦,甚至一度起了不如真就比武的念头来。
黄柄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比武夺胜虽然是好事,但是投身军中并不是豪勇之辈便可,更要服从军纪,此次黄盖的招募之法,虽然个人心中颇有异议,但是也不应该就此更改,若真是如此,黄盖的威望何存。黄盖听了黄柄一番分说,也觉得早先低估了众人参军之心,更隐隐有几分自得,要知道父兄竞相让自家子弟投身己军乃是对军中颇有信心之兆,想到之前心中不胜其烦之时竟然颇有许了众人比武夺胜之议时,与爱子黄柄一番话相比又有长江后浪之感。见自己儿子似乎有所提议,就出言相问,黄柄略加思索便说道:“父亲,我意不若如此,那军中众人颇有从军之意,此时若阻,也难免士卒寒心,父亲一番苦心,众人自能体会,只是无人不觉自家子侄乃是人中龙凤,纷纷引荐军中想在军前效力。父亲不如再下一令,令先前不再征募之列之中众人,另行编组,常驻下邳向孙伯父讨要个编制,算做乡勇也罢,郡国兵更好,也方便照顾乡中父老,至少如今我军中家小尽数住于下邳,让他们守护家园,想来众人也不再有异议,不知父亲意下如何?”黄盖听了,也觉得大善,又问黄柄,自己该当如何,说实话,黄盖越来越觉得黄柄日渐成熟,颇有相助之处,可自己又早言在先,强留身边又怕落下话柄,出言相问,本是想黄柄找个借口,就留在身前效力,哪知黄柄并不知道黄盖这番心思,自是自己暗自想想,倘若总在黄盖身前,不得独当一面多家锻炼,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即使有些不足,也早让父亲斧正,眼见有了这个机会,众位长辈自是要军前效力,留在下邳最多也就是孙坚一人,孙坚管了下邳军民诸事,不见得真有时间过问自己手下兵事,正是有机会独挡一面,于是黄柄也不矫情,向黄盖说道:“父亲,孩儿想不如趁此机会,独当一面,父亲既然有令,不如孩儿真就来在下邳新兵之中,也好替父亲守护乡里。若真有民变,料想下邳也不能免,孩儿正好守护家园。”言罢又将自己欲独掌一军加以锻炼之意向黄盖细细分说,黄盖料想下邳城中有孙坚在,更有娄珪乃是黄柄老师,如今在自己手下效力,又不适军旅,想来也是留在下邳城中,时时加以提点,料想黄柄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错,便应了黄柄。
次日黄盖便向孙坚讨要了个编制,叫作少勇护乡团,让黄柄领了一应人等支领了军械独自训练不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