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怒放、寒风拂雪,十二月是太平县最冷的一个月,落在树梢房顶的积雪久久化不成水,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冰冷直刺骨髓、让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躲在房内抱着暖炉取暖。
岳家三小姐闺房的案上点着一顶小巧的暖炉,从炉里钻出来的袅袅青烟伴随着丝丝清香,让岳书瑶慵懒惬意的倚在榻上,微眯着眼时不时张嘴配合坐在身旁的月娘。
月娘端着瓷碗、小心翼翼的勺着鸡汤往岳书瑶的嘴边送,岳书瑶只要张一张嘴便能喝到那热腾腾的鸡汤,鸡汤下肚不但全身暖烘烘的、连心也有暖流流过。
房门倏地被猛然撞开,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入,伴随着冷风的还有一个肥大的身影,下一秒岳书瑶被一声“啪”的清脆声响惊得睁开了眼,待她回过神来时月娘手上的瓷碗已掉在地上碎成几瓣,黄澄澄的鸡汤洒了一地,冷风扫过后慢慢的凝结成块。
“啪啪!”
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妇人恶狠狠的拍掉汤碗后,紧接着扬手甩了月娘两巴掌,随后喝道:“你们几个还不把这个小贱人擒住!”
跟在妇人身后的丫头婆子一拥而上,几下便反剪住月娘的双手,逼着她跪在那妇人的身前,那跪的地方正对着敞开的大门,刺骨的寒风一阵接一阵的卷遍月娘全身,冷得她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这一切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待岳书瑶意识到不对劲时,月娘已经从榻上变成跪在地上了,几个虎背熊腰的婆子矗在她身后……这样的阵势穿越过来的岳书瑶还是第一次见到。
骤然闯进来的妇人体形十分臃肿,穿着金色袄子、搭配大红褙子,外面罩着一件厚厚的狐皮大氅,头上插满金灿灿的步摇、珠钗,活像是岳书瑶那个时代的土爆发户。
岳书瑶也根据她的打扮和阵势推断出她的身份———她应该是岳家的大夫人,岳老爷去世后在岳家权利最大的女人。
岳夫人丝毫没有理会岳书瑶,径直伸手恶狠狠的掐住月娘单薄的下巴,怒骂道:“我说我房里的银子怎么会不翼而飞,想是你这小贱人借着上门借钱的由头给偷去了!”
“小贱人。偷我地钱给你女儿补身子。你倒是很会算计啊!”
“夫人我没有。我真地没有!”月娘无措地摇着头否认。但生性纯良地她反反复复只会说“没有”二字。
“没有?那你昨日到我房里做什么?”
岳夫人说着一脸不屑地踢了踢碎碗片儿。嘲讽道:“小贱人你连月钱都交不起了。怎么可能有钱买鸡炖汤?不是偷了我地银子。你哪来地钱!”
月娘此时是百口莫辩。她昨日地确去岳夫人房里找过她。本来是想同她借点钱给女儿多补一补身子。但她一提借钱就被岳夫人给赶了出去。并且那房里站着一堆丫环婆子她哪有机会去偷钱啊!
这时一个丫鬟端了满满一盆雪水进房。岳夫人一使眼色立刻有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立在月娘身旁。抓住她地手腕将她地两只手狠狠地按进雪水里……
天寒地冻、十指连心,那刺骨的寒冷顿时让月娘止不住的颤抖、寒意透彻心骨,月娘想要挣扎起身双手却被死死的按住,感受着那些雪水在寒风下一点一点的凝结成薄冰。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了我房里的银子?!”
“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小贱人还敢嘴硬!”
岳夫人一抬眼,一个强壮的婆子马上揪住月娘的头发死命的往后拉,强迫她抬起脸来,岳夫人则弓起手再给了月娘两巴掌,打得她两颊肿得通红。
“你个小贱人,我叫你手脚不干净!废了你的手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偷!”
“我昨日只是……”
“你还敢狡辩!”岳夫人根本不给月娘辩驳的机会,抢先说道:“昨日你来过后我房里便少了二十两白银,不是你偷的怎么会少?!”
“你最好尽快把银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送你去见官!”
“你这是含血喷人!”岳书瑶早就想下床护住月娘,但一挪身便感到一阵眩晕袭上脑门,最终只能大声的替月娘辩解。
岳夫人听了眉头一皱,上前就想也给岳书瑶两巴掌,但见她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迟疑了下最终没有打下去,转而拼命的扇月娘耳光出气,边扇还边用锋利的指甲使劲的掐月娘全身。
月娘不断的挣扎想逃出岳夫人的魔爪,但身形娇弱的月娘根本敌不过岳夫人那庞大的身躯,况且还有几个婆子按住她,不一会儿就被虐打得鼻青脸肿、青紫交错。
岳夫人打了月娘一顿还不解气,竟让婆子把已结了层薄冰的雪水往月娘身上泼去,泼完还狠狠的把她往岳书瑶那个方向推了一把,让她浑身湿漉漉的摔倒在床边。
见月娘趴在床边久久不能动弹,岳夫人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娘母女。
“小贱人你要是不给我交出那二十两银子,就等着去衙门吃板子吧!”
说完岳夫人恶狠狠的瞪着月娘逼迫她表态,月娘虽知她是贪财而故意诬陷她,但为了女儿不受牵连,只得唯唯诺诺的应道:“月娘记下了。”
“哼,你自个儿识相最好,我们走!”
岳夫人冷哼了一声,带着丫环婆子拂袖而去,岳书瑶赶紧搀住月娘的手臂,使出全身力气将她拉上床,把她那双早已冻得通红的手包进怀里,心疼的问道:“娘,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很冷?”
虽然月娘严格意义上说不算是岳书瑶的母亲,但却是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真心待她的人,加上这半个多月来一直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许多原本丫鬟可以做的事,月娘也都亲力亲为……
这让岳书瑶的心逐渐温暖起来,在陌生时空里的那份无助感也渐渐减淡,自然而然的把月娘当成在这个陌生时空里的唯一亲人。
既然已经把月娘当成亲人,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而无能为力,这份无力感让岳书瑶十分自责,恨自己刚刚不能替月娘挨那顿打。
月娘见岳书瑶一脸愧疚,连忙出声安抚道:“傻闺女,如果娘不让她打一顿,她一定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你旧伤都还没养好,怎能再添新伤呢?”
岳书瑶额头上的伤便是岳夫人之前打的,这一打就让她昏迷了半个多月,月娘怎能让她再遭罪呢?
“娘,她那是明目张胆的诬陷!娘明明没有……”
“哎,你爹爹不在了,现在家里是她当家作主,她始终是你的母亲……”
月娘说到一半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岳府这样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里,她这个小妾生的女儿只能管她喊“娘”,但却得恭恭敬敬的称岳夫人一声“母亲”,别看这“娘”与“母亲”在称呼上看起来相差无几、但在身份上却是天差地别。
月娘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妾,最终只能向岳夫人妥协:“罢了罢了,我们想法子把银子凑给她吧,否则依她那嗜财如命、不择手段的性子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看着月娘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岳书瑶内疚的握紧了拳头,心里恨不得将那个嚣张跋扈的岳夫人千刀万剐!
“娘,都是女儿没用,是女儿没能保护你!”
“傻闺女,娘是人家的小妾,这是娘的命,怨不得你。”
月娘说着留下了心酸的泪水,岳书瑶见状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心底暗暗发誓等自己康复了一定要替月娘报仇,即使打不过那个胖女人也要狠狠的整一整她、替月娘出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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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一篇架空的文,文里女主管生母(小妾)喊娘,大房(正室)喊母亲。。。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设定,还请大家不要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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