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演出庆功，大家High到凌晨4点才各回各家。

以至于第二天王曦几乎就是这么睡死在了床上。

Alex这回倒是极有人情味的给乐团放了三天大假，虽然王曦将一天用在了床上，不过另外两天她就直接上美艳老板娘的咖啡店报到上工，虽然要受到老板娘暧昧朦胧的目光时不时地荼毒一下，不过比起最后拿到手里的工资，王曦禁不住觉着受这么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只是最近两天晚上她倒是没有再练习钢琴，不是不想练，而是不敢练。也难怪嘛~

Alex大神也说了，这房间墙壁隔音但是地板又不隔音，这万一自己的琴声又打扰到楼下正在工作的Alex…

王曦想着身体抖了抖，那她大概很难再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乐团恢复排练的第一天，王曦背起大提琴神清气爽地走在路上，刚一踏进学院的大门，她的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

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刚才周围的同学凡是见到她的，原本在行进中的身体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王曦不明所以地继续往前走，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停下了脚步，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窃窃私语起来。

她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就开始打鼓了：

“这，这怎么回事？难道，我是女人的事情给暴露了？不会吧~”

王曦垂下头冷汗狂流，直到~

“嘿，王曦，早~”

王曦立刻抬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帅哥朝自己笑着挥挥手走了过去。

然后，“早啊”又是一个漂亮的金发美女笑盈盈地走过。

接着，“好可爱的东方少年啊，我是Grace，你好啊！”

这么说着，一个黑色齐肩长发的美人朝她打了个飞吻。

不知是不是第一个帅哥开了头的关系，王曦这一路上从大门走到排练场，受到的热情招待简直让她有受宠若惊之感，姑且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王曦不得不惊叹着：咱总算也体会了一把当明星般众星捧月的感觉！

她一路顶着茫然的亲切笑容和一个个对她打招呼的陌生人回着礼，直到她的脸部都快抽筋的时候终于踏入了排练场地。

还没等她喘口气儿，“哎呀嘻嘻，来得真早~”

两个正在鼓弄乐器的帅哥团员正好看见她进来立刻招呼道。

“哎，哎~你们也好早。”

王曦已经笑得比哭着还难看了。

“嘻嘻来了，早啊！”

“早，嘻嘻！”

“哟，嘻嘻来啦~”

在其他团员一片火热目光的注目下，王曦放下大提琴，眼睛瞄到了站在一旁一副要笑不笑的安翔。

“安老大~我从走进校门开始这一路上就被人当成外星人这么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王曦哭丧着脸，望着一脸憋笑的安翔。

安翔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原因嘛，大致上有两个，对你来说一个好一个坏，你要先听哪个？”

俄，真，真是谢谢您还跟我选择的机会啊！

王曦嘴角抽搐了两下，咽了咽口水，做好心理准备后伸出食指道：

“还是先听好的那个。”

安翔眉毛一挑，回答说：

“据我猜测，你代替Danny演奏的事情应该在学院里不胫而走，这次我们作为芭蕾舞剧伴奏乐团的演出在皇家史无前例地开了先河，没想到在W国引起了空前热烈的反响，你有看最近的报纸杂志吗？四个字形容：好评如潮。所以，多亏了Danny的临场罢演，你在学院里的人气一下子飙升到了最高点。”

王曦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随后问：

“那，坏的是什么？”

安翔凤眼一闪，风情万种地掩嘴一笑：

“上次你和Alex的倾情对唱，好像迷倒了所有在场的团员，他们正打算着让你男扮女装和Alex一起报名情歌对唱节目，毕竟我们没有赞助商，有任何赚钱的机会都不能错过。哎，等等，好像不应该说成是男扮女装，你本来就是女的，嗯，应该说是恢复女性身份才对。”

王曦一听，下巴都掉下来了，傻愣愣地晃了晃脑袋，立刻带着十二万分认真地表情扯住了安翔的手臂：

“安老大，你要帮我让大家打消这个念头！”

安翔眨了眨眼：

“为什么，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正好我们现在还没接到任何新的演出工作，你们就为了乐团的经费献声一次又何妨？”

安老大，你说的是献声还是献身啊？

王曦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但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珠子一转，轻松一笑道：

“我真傻，根本不用担心嘛，Alex一定不会同意！安老大，你又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吓我，我不理你了，我给Alex送早饭去。”

安翔看着王曦跑开的背影，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他微微一笑：或许，也应该让嘻嘻亲耳听到，才能让她了解，Alex是个外表冰冷，内心却比谁都要柔软的人。

这么想着，安翔原本要拦住她的手又放了下来。

王曦咚咚咚一路跑到休息室门口，手还没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对话传来。

“这些，是给我的？”

王曦眨了眨眼，这声音，不就是上次因为要去做保镖向Alex请假一天被当面拒绝的那位毛脸大叔Alber？

Alex：这里是你这次演出的费用和我帮你向学校申请的乐团排练补助金。

Alber：补助金？

Alex：学校允许每个由学生成立的乐团为团里1~2名生活困难的学生申请补助。

Alber：指挥，你，你什么时候帮我申请的？

Alex：乐团成立的那天。

Alber沉默了很久：对不起，指挥，我一直不知道~所以上一次还~

Alex（打断了Alber的话）：我已经替你联系了几家专门需要小提琴手演奏的高级饭店和酒吧，那里按小时给付工资，是你做保安的5倍。不过，前提是不能影响你乐团的正常排练。

王曦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偷听谈话的时候。当时：（详见第41章的对话）

Alber：“……我还要打工，我要挣钱养家，不能像你们这样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安翔：Alber，其实Alex他早就~

随后，Alex立刻打断了安翔的话。

原来，当时安翔是想对Alber说，Alex早就为他这个穷人家的孩子想好了赚钱养家的办法，甚至早就帮他申请了乐团团员补助金，所有的话只是被Alex制止了没能说出口而已。

想到这里，王曦的心底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明明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却渐渐从胸腔蔓延开来，王曦的嘴角不由得被这份感觉带动着慢慢上扬了几分。

房间里Alber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谢谢您，指挥，以前是我不明白您的好意，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投入到排练中去，我Alber一定会报答您对我、对我们全家的恩惠。

Alex语气依旧淡泊：我只是觉得一个乐手，为了赚钱而忽略乐团的排练，实在是本末倒置。你作为一个小提琴手，即使是要赚钱，也要用你自己独有的方式，你明白吗？”

Alber：是，指挥。

……

王曦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Alber一脸感动又敬佩地从休息室里出来，她友好地向他打了声招呼。

走进休息室，Alex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打开的指挥谱。

王曦敲了敲开着的门，见Alex绿色的眼睛看向自己，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早餐。

“送外卖的来咯。”

说着走近，合上谱子，移开，将早餐放在了Alex的面前。

“谢谢，早餐面包加牛奶一共15元，您可以选择现金支付或银行转帐。”

王曦俏皮地说着，摊开了右手伸向Alex，一副讨债的样子。

Alex被她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但随即还真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到了王曦的右手上。

王曦一愣，打开信封一看，真是钱，还不少！

“这是什么？”

王曦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Alex真拿钱出来，连忙问道。

Alex看了她一眼，打开自己的早餐面包：

“是你的演出费。”

王曦眨了眨眼，用手拨了拨：

“好像太多了吧！”

Alex咬了口面包，喝了了口牛奶：

“不多，里面有两份，一份是你大提琴手的演出费，另外一份是顶替Danny作为键盘手的费用。”

王曦吃惊地“啊”了一声，然后摇头道：

“不用了，我拿一份就够了，我知道乐团经费还不够，你就把另一份填补到里面去。”

Alex眼中划过一丝神采，接着，抬头望着眼前的王曦：

“乐团经费的问题是我的事情。信封里的钱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赚来的，是你应得的。”

Alex的口气很坚定，王曦知道Alex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10匹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她只有点点头，将信封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晚上为什么没有再弹琴？”

Alex突然的发问让王曦面露尴尬之色，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地板不是隔音的，晚上一直在那儿弹钢琴，打扰到你工作，实在很抱歉。”

Alex显然没有想到王曦会这么考虑，先是一愣，然后又咳嗽了一声，低下头啃着面包：

“也没什么打扰，虽然弹得不怎么出色，不过，总算还能入耳。”

王曦不可置信地“咦”了一声，带着些许期待地问：

“你的意思是？”

“就是说，一直习惯在这个时间听到的琴声突然听不到了，虽然不怎么动听，但是总会有些~~不习惯。”

Alex边说边吃面包，仿佛很随意地说着，可王曦却听出了他声音中带着的些许不自然。

王曦原本的笑容渐渐扩大：

“你喜欢听谁的曲子？”

王曦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Alex猛然抬头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半个观众，我一向很尊重每位观众的喜好，既然要弹，当然选你喜欢的曲子。”

Alex随即避开王曦的目光，喝了口牛奶：

“我只是让你不用介意我，自己想弹就弹，没有其他意思。”

王曦听了扑哧一笑：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没有其他意思，这样可以了吗？”

看着Alex脸上微微一变，又埋头去吃东西时的样子，王曦陡然觉着有些可爱。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越看Alex越觉得他像个爱闹别扭的大孩子，明明心里比谁都要温柔，却偏偏装作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连带着说起话来也是硬邦邦的。

看着Alex一直埋头于早餐中，王曦道了声“你慢点吃，我先出去了”，便走到了门口，要关门的一霎那，听见Alex低沉的嗓音说了两个字，王曦先是一愣，然后又灿然一笑，才将门带上。

王曦听到了，Alex说的那两个字是——肖邦。

Alex喜欢的，是有“钢琴诗人”之称的，肖邦的乐曲。

休息室内

Alex靠在椅背上，有丝挫败地将手靠在了额头上，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习惯听到楼上传来的钢琴声，每一晚，传来的琴声慢慢变成了能让人安眠入睡的催眠曲。

以至于，前两晚没有听到琴声的自己，居然就真的睡不着了。

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心里总是不自觉徘徊着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那种感觉他从来不曾拥有过，那究竟是什么？

“有一种感情再怎么用理智去抗拒都无法将它驱逐出心底，那就是爱，就像我爱你父亲那样，阿朗~”

Alex想着想着，突然低吼一声闭上眼。

不明白，我怎么都不明白，我不懂你那样傻傻等待着的爱情，我不懂你永远待在原地等待他回头看你的那种爱情，我不懂~

真的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