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翔赶到现场的时候,正看到王曦捂着脸跪倒在地,眼见一个戴着帽子遮住脸的家伙转身就要逃,安翔的眼中掠过一丝狠辣,冲到歹徒面前飞身一个回旋踢,将歹人摔飞在地,紧接着毫不留情,抬起腿一脚往那人身上狠狠地踩上去,“啊呜~”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卡擦”声,伴随着歹徒惨痛的嚎叫,他胸前立刻相应凹了下去。
安翔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虑,眼睛扫过此刻正抱着王曦神色惨白的Alex,皱着眉,右脚维持着踩踏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喂,皇家音乐厅发生伤人案,歹徒已经被我抓获,还有一名伤患请迅速派救护车和警车过来。”
“Alex?好痛,我眼睛好痛~”
王曦顿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刚才四处飞溅的玻璃碎屑正好弹进了她的眼睛,一霎那,王曦觉得疼痛难忍,猛烈的灼热感在眼中翻腾,让她有一种仿佛就要留出滚烫鲜血来的错觉。
“安翔!打电话给Dr. Amati。”(Amati日语罗马拼音,写成汉字为天地)
听到Alex的命令安翔一愣,立刻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此刻紧紧搂着王曦一刻都不敢松手的Alex。
“Alex,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翔皱着眉拿着手机神色严肃非常。
Alex翠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郑重,嘴里催促道:
“让你打你就打!”
安翔的视线定在了此刻窝在Alex怀里的王曦身上,摁向了手机数字快拨键“0”,嘴里叹息道:
“没想到,最该感谢嘻嘻的居然是老爷子。”
“Alex,嘻嘻~”
这时,众团员们终于赶到,他们一见场面那么严重,一时也有些被吓懵了,地上、墙上有被腐蚀的痕迹,再加上一股子难闻的异味和一大堆破碎的酒瓶碎屑,他们不难联想到刚才在这里究竟上演了多么危险的情形。
Alex微微一动,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般,立刻将王曦抱起来:
“救护车来了,你们看好大提琴。”
杜羽声从地上拿过王曦的琴盒,脸色苍白,与郑亦然一起跟着Alex身后朝外面跑去。
“安翔~”
“首席~”
一些团员都望向一旁的安翔。
“我留在这里应付警察,你们担心嘻嘻就跟着Alex他们一起去医院,等我处理好了立刻就赶去和你们会合。”
安翔漂亮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阴狠又迅速被他遮掩了下去,他神色如常地对众人说着话,做了个“快去吧”的手势,催促着大家。
待所有人离开后,安翔原本漂亮到极致的容颜变得邪魅了起来,他呵呵笑了几声,弯下身子,将脚底下已经痛得死去活来的人的口罩摘下,露出了一张令他熟悉而又深恶痛绝的脸。
安翔眼底厉色一闪,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犹如天籁般的嗓音在空无一人的现场响起:
“你知道吗?我曾经发过誓,无论谁伤害了嘻嘻,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我要让那人尝到比嘻嘻的伤疼痛千百倍的滋味!所以~”
安翔的脸上划过一瞬间的残忍,原本踩着那人肋骨的脚抬起,移向那人的右手,狠命地踩下去,只听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叫嚷声响起,安翔垂眸看着皮鞋底下鲜血染红了地面,眉毛轻挑:
“你刚才是用这只手朝他们泼硫酸的吧!你泼得很尽兴吧!恩?”
一边说,安翔的鞋子还在底下人的右手上用力地拈了几下。
“求求,求求,你,~放,放~”
被折磨得血色全无的犯人此刻正惊恐地大睁着双目,犹如见到恶鬼一般地望着安翔求饶。
安翔冷冷一笑,似乎答应了他的请求一般抬起了蹂躏他右手的脚。
可就在犯人还没来的及喘息一下,安翔又即刻踩上了他的左手。
踩下之后又是一脚,像是丝毫感受不到脚下之人犹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安翔毫无感觉地又踩又拈。
“一双用来行凶的犯罪者的手,不配再去触碰高贵的钢琴!”
“Danny,比嘻嘻疼痛千百倍的滋味,你尝到了吗?”
安翔这么说着,终于移开了鞋子,瞥见那双曾经在钢琴上快速舞动般的双手现在正染满着鲜血,深及见骨,安翔知道下手的轻重,这双手,即使治好了,也不能再从事与音乐相关的技巧类工作,听着越来越近的警察的脚步声,安翔立在一边,冷眼旁观似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躺在救护车担架上的王曦抬起手刚想揉眼睛,突然就被一只手拉住。
“不能揉。”
Alex的声音很紧张,与他平时镇定自若的淡泊全然不同。
“Alex,你有没有受伤?”
听着王曦苍白着脸虚弱地问着,Alex心底涌上一股子的酸涩,他双手紧握住王曦的右手:
“受伤的是你!”
王曦的脸颊有两三道被碎玻璃划出的血痕,淌着血,一旁的护理人员正在替她消毒处理。
而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她此刻依然紧闭的双眼,从她咬着下唇,满头冷汗的样子,就能了解她此时所忍受的疼痛。
似乎是知道了Alex并没有受伤,王曦微微放下心来:
“你没有受伤就好。”
“那,Alex,你说我的眼睛会不会瞎?”
“不会!”
Alex毫不犹豫地回答,绿眸划过一丝坚定,将王曦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
抵达XX医院
将王曦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也正巧在一旁停下,门一开,从车上匆匆下来一位矮个子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偏偏还穿着一套极为昂贵的西装,戴着高帽,拄着拐杖,与他矮胖的身形十分不相称,模样让人禁不住觉得有些可笑。
“朗少爷。”
Alex一回头,看到了男人眼睛立时一亮,三两步走到男人身旁恭敬地低头叫道:
“Dr. Amati。”
男人点点头,视线越过Alex朝正被移到病床上的王曦望去。
“朗少爷,对不起,我已经将您联络我的事情汇报给了老爷子。”
Alex皱着眉说道:
“我知道规矩Dr. Amati。但请您一定要帮我治好王曦的眼睛。”
Dr. Amati道了声我会尽力,随后快步走到病床旁,用拐杖指了指一名医生:
“你,替我马上联系你们院长老Peter,就说Amati要借他医院的手术室用用。”
“动作快!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推进去。”
Dr. Amati挥了挥拐杖,就像是要抽他们屁股似地催促着。
王曦被推进了手术室,Alex在外边焦急地紧紧握着双手,绿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灯。
过了10分钟,背着各式各样乐器的团员们也赶到了医院。
他们见Alex神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半眼都没移开过紧闭的手术室,都不敢开口询问他情况。
“哎,不知道嘻嘻怎么样了?刚看地上有被腐蚀的痕迹,想来应该是硫酸来着。”
“是啊!Alex刚才抱着嘻嘻,我也不知道她脸上究竟伤得怎么样了,万一要是被硫酸给泼到了,那~”
“你说她一个女孩子,要是毁了容那该怎么办啊!”
“我女朋友脸上长了颗痘都要死要活地不肯见我,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这要是被硫酸毁了脸,嘻嘻怎么受得了!”
原本挤在团员里的Eric也在内心暗暗焦急,听着团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也跟着一起担心。但接下来,他听着听着就觉得渐渐变了味,等等,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们知道嘻嘻是女孩子?”
团员们动作统一地唰地转头看向模样十分震惊的Eric:
“是啊,我们都知道。”
Eric一听,下巴顿时掉了下来,举起手指抖了抖:
“你,你们,什,什么时候~”
背着圆号的团员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上次我看到她上厕所,进的是女厕。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圆号团员指了指身旁的小提琴青年。
小提琴青年道:
“嗯,没错,后来我们和其他几个小提琴声部的人发现嘻嘻没有喉结,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木管乐器的人。”
木管乐器团员又接口道:
“就是这样,不过真正确定这件事还是在上次的庆功宴包厢里,她和Alex情歌对唱的时候,她的声线还有Alex唯独对着嘻嘻才有的那种温柔的感觉,让我们最终确信了,嘻嘻其实是个女孩子。”
Eric嘴角抽了抽:原来这些团员都是深藏不露来的,明明一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脑子还那么清醒地做着侦查工作。
“那个,你们明明知道我们骗了你们,既然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继续装作不知道,甚至都没有说出去?”
Eric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一个小提琴声部的人无所谓地笑了笑:
“其实,一开始有这种怀疑的时候,我们也生气过,但是,嘻嘻身为乐团里唯一的女孩子,从来没有矫情地认为自己了不起,或是无故缺席,甚至在她发高烧不舒服的时候仍然坚持乐团排练。她真的是一个很认真、很负责、很热爱音乐的好女孩儿。而且,在第一次现场伴奏演出的时候,她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代替了临场罢演的Danny,挽救了整场演出以及我们整个乐团的名誉,说实话,这些都让我们敬佩、感动还来不及了,哪儿还会再生气。”
这时,另外一个团员也点头附和说:
“是啊!而且我们也想到之所以嘻嘻要隐瞒自己是女孩子的事情,其实是不想给乐团添麻烦,再加上,后来赞助的问题也是因为嘻嘻帮助过Rose夫人才有了转机,之所以我们今天能站在皇家音乐厅里演奏,获得巨大的成功,这一切嘻嘻功不可没。你说,这么好的乐团成员,我们还能上哪儿找去,怎么还会介意她是男是女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杜羽声和郑亦然此时在一旁听着,脸上划过一丝动容。
“如果嘻嘻能听到你们这么说,她一定很会很高兴的。虽然她本人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她对欺骗了你们的事情一直感到耿耿于怀。作为她的师兄,我代小师妹向大家说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
杜羽声这么说着,和郑亦然一起向团员们鞠了一躬。
“没关系,真的,现在我们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我们一点都不介意。”
“是啊!嘻嘻一定要平安健康啊!”
“我们一起祈祷吧!祈祷嘻嘻能平安!”
团员们这么说着,有些人当即取出了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和周围的团员们围在一起为王曦祈祷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翔也抵达了医院,入目的是一群边等待边祷告着的团员,还有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一双翠绿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术室的Alex。
安翔皱着眉头静静靠在了一旁的墙上,心底强烈地希望着,嘻嘻,你要平安无事才好啊!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灯突然暗了下来,Alex眼睛突然一亮,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医生打扮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矮个子男人,他取下口罩,Alex立即迎了上去,他后面跟着一群同样焦虑等待结果的团员们。
“Dr. Amati,王曦怎么样?”
Dr. Amati眼睛扫过神色紧张的Alex,以及他身后的众人一眼,终于开口了:
“患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