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两人深入深山之中。。
这时华之扬才明白此山得“卧龙”之名的原因。
原来在群峰竞秀的深处,因山势而汇成十多个大小水潭,由千百道清洌的溪泉连接起来,就像一条卧着的龙一般。最高的一个潭位于一座平顶峰上,聚水成湖,湖畔松柏叠翠,清幽恬静。更妙是潭与潭间的峭壁伸展如屏,洞壑处处,积水满溢,泻为飞泉,为卧龙山平添无限的生气。
在这飞禽汇聚,走兽栖息的好地方,两人都觉精神大振,一洗劳累。
他们依原定计划,攀上最高的水潭,静候夜色的来临。
两人在潭内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采来野果吃罢,华之扬找了个僻静处疗治尚未完全痊愈的内伤,凌风则攀上至北的一座高峰,观察形势。
凌风纵目北望,均觉天广地阔,心神延展。
在这角度往下瞧去,层峦叠翠,万山俯伏,山外田畴历历,十多条村落掩映在林木之中。
远方建在一道流过大地的长河旁的大城就是卧龙城,河名龙涎,卧龙城左方那座山叫云龙山,雄伟非常。再北处就是盟重都城青龙城,他华之扬是龙是蛇,就要看在那里有何作为了。
这天下是属于有大志的人。凌风和华之扬都是不甘于平凡之辈,如此生命才能多姿多采。在大陆史上,青龙城从未试过有一刻像目下般龙蛇混杂,成为关系到天下枢纽的核心。谁能夺取青龙城,谁便可取得向任何一个方向扩展的便利。
华之扬盘膝坐在潭旁一方平滑的大石上,凝视着反映着蓝天白云的澄澈湖水,心窍一片清明。他很清楚假若没有他,东方宇此仗必败无疑,因为他根本不是赵无极手脚。若被赵无极夺得青龙城,什么兽王摩诃桀利、东欧帝国、摩罗陈松,全都要返乡下耕田,这还要他们家山有福,留得住性命才行。
赵无极最大的长处就是一个‘忍’字。当初他明明掌握了夏亚的大权,但因摸不清华家的形势,于是忍到华锋露出底牌,才发动攻势,一举取而代之。若赵无极过早行动,纵能大获全胜,但因华锋威望甚隆,与夏亚军各派系的头头关系又是蒂固根深,必会使夏亚军方四分五裂,如此惨胜,不要也罢。
得到军权后,他本有机会挥军直捣盟重,那时青龙城还不是他囊中之物吗?可是他怕攻入盟重后,华锋的忠心旧部会自立为王,不听他指挥,于是固守夏亚,把夏亚军方的领军将士全换上忠于自己的部下,在策略上实属明智之举。
赵无极又屡开仓库赈民,使他更赢得民心,声威大振,各方豪杰无不来归。
所以只要能破去赵无极这忍字诀,华之扬便可使无敌的赵无极吃到生平的第一场大败仗,并使他永远不能翻身,而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让他见到东方宇,就有办法令他听他之言,否则天下就可能是他赵无极的了。
问题是华之扬如何令东方宇听他的话呢?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黄昏时分,两人离开山区,抵达龙涎河南岸一座密林时,已是夜幕低垂。
明月尚未现身的夜空,星光点点,壮丽感人。
凌风用缝纫劈下一截树干,拔掉枝叶,道:“我将这截树干拋到河心,再借力渡往对岸,谁先上?”
华之扬笑道:“谁先谁后都该没有分别。”转而忽地低声道:“似乎有点不妥当,不知如何,离开了山区后,我便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凌风骇然道:“我本身亦是擅长跟踪和反跟踪秘术的人,刚才已利用种种方法,测试有否给人缀着。假若你的感觉无误,那这伏在暗中的敌人,至少应是雷泰般级数的高手。”
华之扬吁出一口凉气道:“那他为何还不动手呢?说不定是没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故须等待帮手,且很可能就是雷泰本人,又或他计划在我们过河时才猝然出手偷袭,先杀我们其中之一,才从容收拾另外一人。”
凌风道:“管他是谁,就算是雷泰又如何?我们设法把他引出来,再以雷霆万钧的攻势,把他杀死,好去此祸根。”
华之扬摇头道:“现在绝非强逞勇力的时候,我们的行踪既落在敌人眼中,这到青龙城之路将会是荆棘遍途,若我们只懂以狠斗狠,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死之局,多么不值。”
凌风皱眉道:“那你有什么提议?”
华之扬问道:“卧龙城是谁的地盘?”
凌风道:“当然是东方宇的,否则青龙城早完蛋了。”
华之扬压低声音道:“若有人在旁窥伺我们,定以为我们欲要渡河,假设我们忽然沿河狂奔,直赴卧龙城,那对方除了衔尾狂追外,再别无他法。”
凌风欣然道:“卧龙城外全是旷野空地,无法掩蔽形迹,那我们便可知道这人是谁了!”
两人商量了很完整的计划和应变的方法后,移到河旁。
凌风运力把手持的树干拋往河心。
“扑通”!
水花四溅。
两人一声呼啸,沿着河岸朝卧龙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卧龙城位于龙涎河北岸,控制着广大的山区与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对盟重都城青龙城的安危更是关系重大。卧龙城墙,四周连环,墙体坚固雄伟,门阙壮观,箭楼高耸,景象肃杀。
他们在离卧龙城里许远的河段,才渡过龙涎河,掩到引龙涎河而成的护城河旁,伏在草丛里。回首后望,整片旷野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只鬼影。
高达十五丈的城墙上灯火通明,照得护城河亮如白昼,就算有苍蝇飞过,也难逃守城兵卫的眼睛。
华之扬能凭坤地之法土遁之术潜入城去,而凌风除了硬闯外,实无其它入城方法。
凌风叹道:“若真有人跟踪,那这人真是高明得教人心寒。”
华之扬沉声道:“我的感觉屡来屡验,绝错不了。”他凝视远方一座小山丘上,肯定地道:“敌人就在那座山丘之上。”
凌风眉头大皱道:“我们应否立即绕道赶往青龙城呢?总好过在这里进不是,退又不是。若让敌人布好天罗地网,我们便有难了。咦!有马蹄声!”
华之扬功聚双耳,立时收听到北面三里许处正有大队军马朝卧龙城奔来。遂大喜道:“这叫天助我也,你有机会混入城了。”
“叮”!
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凌风笑道:“今晚明月当空,大敌即至,就让凌风我作个小东道,之扬,你定要赏面。”
华之扬右手一抬,杯中烈酒像一枝箭般射进喉咙内,难得他照单全收,半滴都没有泻溅出来,开怀大笑道:“你还是第一趟自称凌风,又前所未有的客气,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凌风也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如电的双目先扫视了附近几台的食客一眼,吓得正因他们狂放的言行而对他两人侧目而视的人忙垂下头去,他这才微微一笑道:“我凌风出教廷的目的,就是要会尽大陆各地的高手,现在竟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心情自然开朗,态度亦因而有异,这个解释支援满意吗?”
华之扬哑然失笑道:“敌人恐怕要明早才能入城,你莫要欢喜得太早哩!不过明天定将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最妙是根本不知谁会来找我们。”
这时菜肴来了,华之扬为两人添上了酒。
在馆子的一角处,坐了一桌男女食客,人人穿劲装,携带兵器,似是某一组织的人物。两个女的都青春可人,长得颇为标致。
她们见到两人出众的体型仪表,有点情不自禁的不断把目光向他们飘送过来。事实上两人各具奇相,都是万中无一的人物,充满男性的魅力,不要说情窦初开的少女,就是同是男性的其它人亦禁不住要对他们行注目礼。
这时她们又以美目瞧过来,凌风迎上她们的目光,露出一个极有风度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更是闪烁生辉,引人之极。两女又惊又喜,忙垂首避开,连耳根都红透了。
同桌的三名年轻男子,见状都现出嫉怒的不悦神色。
两人举杯起筷,气氛出奇地兴奋。
凌风默默瞧了华之扬好一会后,奇道:“你是否有些心事?”
华之扬点头道:“我忽然想到了云罗。”
凌风叹了一口气道:“坦白说,我也很怀念她。”
华之扬闻言后对他好感大增,至少他非如表面那么冷漠无情。他这时对凌风已有进一步的认识,但仍有高深难测的感觉,原因在于凌风很懂得把内心的感受收藏起来,更由于他异于常人的想法和行事作风,使人难以捉摸。像现在般的真情流露,在他来说实是罕有。
两人暗自神伤时,那台男女结账离开,两个女的仍是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投往他们,才怅然离去。
华之扬正要说话,心中忽生警兆,与凌风同时朝入门处瞧去。
事实上馆内十多台食客,此时人人都先后把目光投往立在门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像给点了**道般看得双眼发亮,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若有人能读到他们心内的说话,则定是“世间竟有如此美女”这句话。
白衣如雪的云晴像幽灵般立在入门处,如梦如幻的凄迷美目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俏脸神色静若止水。一对赤着的纤足在裙下露了出来,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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