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嘴角逸出一丝森寒的笑意,若无其事道:“所以现在正是我们趁机反击的好机会,今晚我们就去收一笔烂账,看看对方肯否欠债还钱。M”
听他这么说,华之扬立知凌风从龙秀儿处得到了情报,微笑道:“这个欠我们债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凌风淡淡道:“此人乃暗夜精灵一族内很重要的人物。”
华之扬愕然道:“暗夜精灵族的人出名行藏隐秘,但听你的口气却像可轻易找上他的样子!”
凌风解释道:“此人表面上另有身份,谁都不知他实是暗夜精灵族的重要人物,且是暗夜精灵族在北方主理情报消息的最高负责人。你该知是谁告诉我这重要的消息吧!因为我答应了你不再在你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华之扬苦笑道:“不要耍我!说便说吧!”
凌风在离东城中门数百步许处停下脚步,指着对街的一间面食馆道:“这食馆最出色是面条,你若像我般无辣不欢,定会大快朵颐。”
华之扬欣然道:“那就试试他们的面吧!今趟由我请客。”
华之扬从面馆出来后租了一架马车,两人在马车御位处居高临下瞧着阔敞无尽的长街,街上往来频繁的车马,两边道上熙攘的行人、又是另一番感受。
华之扬兴致极高,蹄起蹄落间,一口气把先后与东方宇和慕容峰“交手”的经过如盘奉上,显然对凌风的信任大大增多。
凌风听罢微笑道:“那我们现在更要打醒十二个精神,云老婆子或仍不屑出手,但慕容峰却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华之扬信心十足道:“我们的山中十日岂是白练的,而且来此途上的一番历练,令我们两人都不断作出突破,正不知该到那处找些真正高手来试刀,他们肯送上门来,就最好不过。嘿!不过我们由现在起最好不要分开。”
凌风听他最后一句终露出了尾巴,差点为之喷饭。
天津御柳碧遥遥,轩骑相从半下朝。
华之扬策着马车,转入贯通皇城南端门和定鼎门的天街,槐柳成荫的大街两旁万家楼阁林立,钟楼鼓楼遥遥相望,举目都是客店、皮店、武器铺、羊毛行、杂货店、饰品店、棉花肆、鲜果行等竞相设立,盛极一时。街道上自是行人如鲫,车轿川流不息,一派繁华大都会的热闹情况。
马车望着天津桥驰去,由于道上人车众多,故行速颇缓。在南北对起四楼的衬托下,天津桥益显其万千气象,桥南就是今早凌风享茗的董家酒楼。
由于正值午漫时刻,董家酒楼下层座无虚席,人头涌涌,插针难下。
华之扬自有他的一套,找来伙计亮出麦克的朵儿,伙计立时变得毕恭毕敬,把他们领到三楼的厢房雅座。
华之扬靠窗而坐,瞧着下面船去舟来的洛水,叹道:“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只沾上点边儿已可以高人一等。”
凌风笑道:“无论你如何自鸣清高,但不能否认清高本身也须有权势支持,否则如何清高得起来。”
华之扬嘻笑道:“我只是利用权势来得点方便,绝不会以之欺压别人,还会设法拿它来主持公道,哈!”说完精神一振道:“现在东方宇和旭日王的斗争正处于拉锯的状态,暂时可以放到一旁不理。我来青龙城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收藏在青龙宗的青龙佩。”
凌风奇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华之扬愕然道:“你与此事毫无关系,为何却要为我拿性命来博?我正为当你是兄弟,才不想你牵连进去,你的烦恼仍不嫌多吗?”
青龙宗绝对是大陆上无人敢惹的劲敌,华之扬若非在“龙神目录”这个能影响气运成败的关键下,亦绝不会去触犯他们。
现在却是别无选择。
凌风默然半晌,又扫了华之扬一眼后,锐目射出充满着一种情怀的异芒,徐徐道:“我之所以爱和你这小子厮混,而且愈混愈觉精采刺激、过瘾有趣,皆因我们都有一个悲苦和被人看不起的童年岁月,我最看不顺眼就是那些自以为至高无上的高门大阀和江湖门派。所以那天才助你们对付雷望庭,皆因不服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权霸姿态。”顿了一顿续道:“我最佩服就是从一无所有创造出不世功业的真豪杰,假设让摩诃桀利那些人设身处地与你换了位置,他能有你的成就吗?这类事我最看不过眼。哈!挑战青龙宗,正好亦是我想做的事之一,我凌风焉能错过此等良机。”
华之扬大喜道:“有风兄相助,我就如虎添翼。”说完双目闪闪生辉道:“这事已到了明知是送死也不能回头的阶段。正如风兄说的纵使是神魔挡在路前,也要一脚把他踢走。青龙佩我是志在必得,否则若落到别人手上,从而泄露了‘龙神秘录’的收藏地点,必然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凌风点头道:“若论和‘龙神秘录’的渊源,我想大陆可能无人可出你之右了。好了!闲话休提,今晚酉戌之交我们再聚首,然后决定如何行动。”
此时伙计端上酒菜来,凌风取了一个馒头,便迳自去了。
华之扬一边大吃大喝,一边暗自想道:想不到凌风这么够朋友,真令人意想不到。接着他从怀内掏出一卷帛图,挪开桌上碗筷等物,摊开来,原来是一幅青龙城的城市图,所有街道、里坊、河桥、城楼无不详细的描绘出来。这是东方宇故示信任来收买他的,而他又装出对东方舒雅情根深种的情种样儿。事实上东方宇这人面懵心精,老奸巨猾,表面一套,暗里又是一套,且能不动声息,布置好一切后才会让人知道。
华之扬看准方位之后,利用凌风所教的反跟踪法在街上绕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潜入了一所别院。
当日他和费舍尔分手前,曾和他偷偷商量了多时,其中一项就包括了在青龙城布置这个巢**。而华之扬刚才则从费舍尔的暗记里,知悉此处的方位地址,所以现在寻到这里来。想到这里,他不由不佩服费舍尔思虑的周详。这秘巢的最大好处,就是让他们知道若抵达青龙城,该到何处去碰头会面。
华之扬舒适地挨坐椅内,举手挺足的伸了个大懒腰,叹道:“这房子还挺不错的。”他随即望往窗外阳光漫天下的小院子,讶道:“这屋子为何能如此一尘不染、井井有条,连院内的花草都修剪整齐,究竟是什么人在打扫呢?总觉得有点儿不妥当。”
就在此时,华之扬心中突生警兆。
云晴柔美低沉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道:“之扬你猜得对!是人家因等你闲得发慌时,只好为你打扫房子来消磨时间罢了!”
华之扬勃然色变。他听到云晴的声音,首先担心的却非本身的安危,而是担心费舍尔的境况。云晴之所以能在这里守候他,定是从费舍尔处迫问出联络标记的事,才可以做到。以此推之,费舍尔自是凶多吉少。
华之扬眼中的忧骇之色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今趟不比从前,乃敌人蓄势以待,精心布局来对付他,以云晴的才智和实力,绝不会教他再有逃生的机会。
云晴娇甜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不过改了位置,从西窗的方向传过来,柔声道:“姐夫你不是骇得脚软吧!为何还不学以前般做头落荒之犬呢?”她的声调虽是无比温柔,但内容却流露出对华之扬切齿的痛恨。
华之扬嘿然道:“凡是敌人欢喜的,我都一力反对。而且谁都有权留在自己温暖的家中享受宝贵的生命吧!啊!请恕小弟没兴趣逃走!”他明白死守屋内,可能尚有一线生机,长身而起,立在厅心,功聚双耳,监听四面八方的动静。刹那间,他忘记了生死,精神全集中到听觉那奇异的天地里去。
然后他感到了除云晴外另一个人的存在,那是无法解释的感觉。事实上对方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但华之扬却清楚知道他正在后院里。
而此人肯定若非是雷泰本人,亦是雷泰那般级数的顶尖高手。
此时华之扬刚把话说完,云晴“噗哧”一笑道:“这房子是人家租的嘛!云晴又未曾嫁给你,你却来个鹊巢鸠占,算哪码子的道理?”今次她的声音又到了东窗外,使人心中泛起怪异莫名的感觉。好像她能化身千万,同时存在于不同的地方,把房子重重包围,再通过不同位置的化身跟他们说话。
来自《暗黑天魔秘录》的天魔妙法,果是不同凡响。
华之扬心中大是懔然,沉声道:“我的朋友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理你是暗夜精灵族的妖女,又或是天王老子,总之我定要血债血偿。”
云晴的娇笑声像轻风般送进他耳内道:“人自出娘胎后,便营营役役,至死方休。既然早晚要死,那早死岂非可省了很多活罪吗?你的朋友便比你幸运多了!能早一步躺下来休息,我本着让他好生安息的心意,为他在后院筑了座新坟,趁你尚有一口气时,何不出来拜祭他一下。”
华之扬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愤怒、仇恨全排出脑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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