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朱厚照之后,张墨并没有像当时约好的那样在第二天回宫,甚至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踏进皇宫一步,而朱厚照也没有送来过只字片语。
“真•渣受!”被朱厚照留下来照顾张墨的月儿如是说道。
“渣攻渣受天生一对,月儿姑娘,与其去为这对渣操心,不如我们……嘿嘿……”囧公公露出一个YIN荡笑容,抓住月儿的小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由如何?”
相比与月儿对渣受同志的担心,渣攻同学反而非常淡定,因为这几个月,张墨异常忙碌,先是设计了一种巨大的水车解决了皇庄的用水问题,接着利用黄锦忽悠了钱宁为自己找了京中一处繁华店铺,准备日后开酒楼之用,最后又将锦衣卫找来的土豆、辣椒、玉米等物种到皇庄之中。
和过往起点YY文写得里一样,村民对于张墨要求不种可以吃的粮食,而种这些莫名其妙的番邦作物表示很抵触,纷纷向张墨表示自己压力很大。
但张墨是谁啊?熟知剧情套路的他,怎么会被这些无知的村民难住呢?只见他召来所有的村民,接着虎躯一震,说了一句话后,立刻王霸之气大放,让村民们纳头便拜,从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甘当他的小弟。
“墨墨,你当时到底说了什么?”黄锦咬了一口葱油饼,看着张墨问道。
“我只是说……以后所有农具田产都归皇庄集体所有,他们从此算皇庄的雇佣工人,每个月发一两银一斗米而已。”张墨吹了吹茶碗里的茶叶,抿了一口,立刻皱紧眉头,好苦,还是宫里的茶好喝。
“喔……”黄锦点点头,现在在正德年间,欧洲大量白银还没有流入中国,银子还是很值钱的。四两银子就够京城里的中等人家过一个月不错的日子,一两银子绝对这些苦哈哈的村民过上不错的日子,更不用说每个月还有一斗米,京城米贵,一斗米也要一两银子,荒年甚至可以卖到二三两一斗。
看着黄锦恍然大悟的样子,张墨笑了笑,事情自然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中国农民土地观念极重,怎么可能轻易被他忽悠两句就放弃自己的土地?更何况,农村合作社这种大锅饭模式,早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已经被证明为不可行,为了防止悲剧重演,张墨还要制订一大堆奖罚机制,还有分派生产小组长什么的杂事,虽然有囧公公帮他,但很多东西由于时代的局促性,囧公公也并不是太懂,到了最后还是要自己出手,搞得他很忙,忙得没有空去想为什么会有一道禁止他入宫的圣旨发出来,又为什么朱厚照竟然默许了这道圣旨的发出,不但没有像以往那样哭着闹着来找他,竟然连封信也没捎来,甚至钱宁和月儿他们也像是被人下令封口一般,绝口不提宫里的事。
不过这些麻烦的事没有必要让黄锦知道,让他知道也帮不上忙,反而让他不开心,他只要负责傻乐就行了。
张墨用手撑住下巴,看着顶着一脸傻乎乎笑容,大口大口吃着葱油饼的黄锦,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那墨墨,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黄锦歪着脑袋看着张墨,不解的问道:“你还花那么多钱,收那些海肠子?”
钱宁在为张墨的酒楼店铺四处奔走,囧公公每天在田里和那些陌生的农作物打交道,而张墨这个当家的,竟然丢下房山那一大堆事,带着自己两人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里来收什么“海肠子”,黄锦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到了后才知道是村民拿来喂猪的垃圾,墨墨竟然还花钱收购。
“这个啊……将来你就会知道的。”张墨摸着下巴,笑得万分开心,钱啊,那些都是钱啊,这些古人竟然不懂。
“你告诉小锦嘛。”黄锦放下手中的油饼,说着就伸出自己油腻腻的手往张墨身上摸去,大有不恶心死人不放心之势。
“喂喂,大黄,我警告你啊,不要动手动脚,你再动手动慢,我就把你卖给这些村民当媳妇去。”张墨指着黄锦的手,口气不善威胁道。
“小锦才不怕呢,小锦功夫这么好,他们绑一块都打不过小锦,还想小锦给他们当媳妇?呸!”话是如此,黄锦还是将两只油腻腻的手收了回来,继续吃饼。
“是是是,我知道大黄你武艺高强,要不然,我这次出门怎么会带你出来呢?这表明我相信你啊!”张墨哄了黄锦两句,看着他脸上又继续露出灿烂的傻笑,方才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这傻孩子,气来得快,也消得快,好哄得很。武功是不错的,脑子是没有的,想要娶你做媳妇还需要用武力?随便拿个包子馒头就能骗上床。
张墨正在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孩,小孩一见张墨就大叫道:“张先生,黄先生,船队回来了。”
“走,我们看看去。”张墨一击掌,随着小孩来到港口。
他们到这个渔村已经十几天,每天村民们都会出海捕捞海肠子,而最近近海处的海肠子已经很难捕捞到,必须要扬帆去远洋才能捞到。虽然张墨知道这是滥捕滥捞的必须结果,搞不好一种生物就会在他手中灭绝,但为了自己的赚钱大计,为了某人不至于死了还没钱埋,张墨决定还是牺牲一下自己高尚的人品,做一回环境破坏者。
“大黄,你不知道,这种东西啊,男人吃了特别好……”张墨看着港口忙忙碌碌忙着卸货,以及过秤的渔民,凑在黄锦耳边暧昧的笑着说道。
“不知道。”黄锦摇摇头,他又不是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看就是没吃过好吃的,你知道吗?这海肠子可是鲁菜的重要原料。”张墨继续解说道。
“还是不知道,不过墨墨,你打算开鲁菜馆吗?”黄锦摸了摸头,满脸疑惑的问道:“可是你就算准备开菜馆,也不用买这么多海肠子吧?做菜要新鲜的吧?你这全是晒干的,做菜不会好吃吧?墨墨,分批买不行吗?这里好几万斤,你用得了这么多吗?”
对于黄锦一连串的问题,张墨只是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口回答道:“谁说我要开鲁菜馆了?开鲁菜馆怎么显得出我手段,我要开,就要开个京城没有的。至于这些用不得的……”张墨指着已经过称称好的几百斤海肠子,大声对着村民说道:“统统给我埋到地底去。”
“墨墨,你疯了?这可是你花钱买的?”黄锦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张墨,伸出手想要摸对方的额头,却把一脸不耐烦的张墨躲开。
“我没疯,我正常的很。垄断,垄断你懂不懂?”张墨一扬头,用下巴冲着黄锦,“就算别人知道我们的秘方是从哪里来的,但海肠子已经没有了,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们有,别人没有。”张墨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的打算,说着说着,他忽然抬起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对着黄锦说道:“对了,闻到什么味了吗?”
“当然闻到了,这么大的味道。你不会才闻到吧?”黄锦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十几天张墨至少收了几万斤海肠子,而这些海肠子只是经过粗粗的清洗后,就转移到已经整理好的空地上,由村里的妇女细细摊开,借着干爽的海风和猛烈的太阳光,使其迅速被晒制成干货。
不过这么多的海肠子堆在一起,就算已经经过清洗,但那股浓浓的,弥漫在空气中腥味,依旧让黄锦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泡在咸鱼堆里一样难受。
“好啦好啦,别抱怨啦,我这不是有鼻炎闻不到味吗?别生气,等回了京,我请你好吃的。”张墨笑笑,指着那一堆堆已经晒好的海肠子,拍着黄锦的肩膀,淡定的丢下一句天雷,“我煮!”
“扑通!”黄锦腿一软,双腿跪在地上,声音凄厉的说道:“墨墨,小锦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小锦?你想小锦死,你明说,只要你愿意,小锦一定二话不说,立马自尽。服毒白绫还是别的,总有一款能满足你,你不用……”
“停停停!”张墨转过头,制止住黄锦接下来的话,伸手去拉对方起来,“起来,小锦,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煮得东西难道就有这么难吃吗?”张墨表示压力很大。
“不难吃……”黄锦想了想,摇了摇头。
“就是嘛……”张墨得意洋洋的说着,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黄锦又继续说道:“比猪食好吃多了。”
满脸笑容的张墨身体瞬间凝住,接着他眉角微微一动,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死小鬼!”说罢,飞起一脚,不轻不重,却正中黄锦的额头。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死大黄,在宫里,每天小朱给我留的饭也好,宫里发的点心也罢,我都会和你平分;在宫外,我也是尽可能买好的点给你吃,就算这几天生活质量差点,可也是有鱼有肉,比一般老百姓生活好多了,结果……你这死大黄,竟然就拿我做的饭和猪食比?可恶!太可恶了!什么叫比猪食好吃一点?难道他吃过猪食吗?
看着张墨气乎乎远去的背影,黄锦噘着嘴,摸着脑门,满脸不解的从地上爬起来。
墨墨这是怎么了?怎么生那么大气?难道是因为小锦说他煮的东西比猪食好吃?其实猪食也挺好吃的,小锦小时候就特别想吃猪食,每次看见隔壁村长家大肥猪吃着热乎乎的猪食时,就想去尝一尝,可惜小锦家穷,没喂也喂不起猪,小锦只好自己去地里找树皮和草根吃。
三天后,村民纵然是到远海,都已经捞不到多少海肠子,而这些天他们捞回来的海肠子,又全被张墨在一片质疑声中深埋至地下,而万把斤已经晒成干货的海肠子则早已陆陆续续装上,张墨特意进城雇佣车队上。
虽然不管是车夫还是村民,都对张墨这个会花一大堆钱,买除了猪之外没人肯吃的海肠子表示很好奇,但花钱的是大爷,而这位公子出手阔绰,谈吐不凡,再加上一口流利的官话,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大家也就权当是哪家的败家子,无聊到钱都花不出去,跑来救济穷人的。
对于村民的反应,虽然除了黄锦之外,没有人在张墨面前流露过,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说自己什么好话,搞不好数年后,村民们闲谈时,还会说起“当年那个掏钱买海肠子”的傻瓜。
哥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中依旧流传着哥的传说。
张墨表示压力很大,这几天他辛辛苦苦每天盯着自己的海肠子,又像看贼一样看着雇来的车夫,将海肠子运进城,再找了一间水磨坊,准备将海肠子磨成粉。
本来这种事,磨坊里的雇工就能办到,但为了保密,未来权阉张公公选择了亲自动手,丰衣足食,花了几天功夫将近两斤海肠子全都磨成粉,又自己亲自动手将海肠子粉用一个又一个的大布袋装好,又一包又一包的放进仓库里装好,接下来的几天,张墨更是不分昼夜寸步不离的守在仓库门口,好不容易躺床上休息一会,还能听见他时不时在梦中发出的阵阵渗人的笑声。
“墨墨,你不要这样好,怪吓人的。”吃饭的时候,黄锦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张墨,重重放下手中的碗说道:“你看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小锦心疼啊。”
“啊,很好,我现在很好啊。”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的张墨,虽然看上去有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大大的眼睛里却是神采奕奕,显得很亢奋,“我整个人精神焕发,根本用不着休息。时间就是金钱,我不忍心浪费金钱啊。”
“是吗?你不是经常对小锦说,金钱就是粪土吗?”所以每次小锦发了月钱,这些粪土就被你以“可爱的小锦不能做粪土收藏家”给收走了。
“金钱的确就是粪土,但是没有金钱,我就连粪土都不如了。”张墨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可是小锦你知道吗?”张墨忽然抓住黄锦的胳膊,亢奋的叫起来,“发财了,我们发财了,靠这些东西还有辣椒和红薯,饭店一个月赚几百两是没有问题,一年就是几千两,十年就是几万两,再加上分店的钱,十六年后赚到几十万两是没有问题的。”
“嗯嗯……”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黄锦敷衍的点点头,看着有些疯狂的张墨,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为什么是十六年?”
“因为……”张墨本能的一红脸,疯狂的动作变得扭捏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冲黄锦丢了一个白眼,开始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要是……假如……我是说假如,皇上驾崩了,办他的丧事,大概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百来万两吧?我听张公公说,先帝驾崩时,就花了这么多,当时内帑都空了。”黄锦抓了抓头,很不确定的回答。
“百……来……万……”张墨僵着身子,目光呆滞的重复着黄锦的话。
移风易俗,打击丧事大操大办,丧葬铺张浪费,应当成为大明国策,坚持一百年不动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