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急要催返知北宫
作者:沈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82

作者有话要说:</br>米娜桑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柏亦君见那个苍霞女弟子行色匆匆的跟冰矜说道大师兄已经回山,有事请师姐快些回去相商。那个弟子又对冰矜耳语一阵,冰矜变了脸色整整鞋袜就要跟她往回去了。她自然不会忘了对愣在一旁的亦君照应,回头说道:“亦君你再玩会儿,我有事先行一步。”

亦君明白事理,既然冰矜难得有急事,哪轮到自己说不呢?随即点头应允了,反正自己玩够了再回去便是。

傍晚亦君才迷迷糊糊饿着肚子回到了雅居,她脑子晕乎乎的走错了岔道,好在这苍霞山上不比山门外的地方,都已经开辟出了齐整的道路。她知道沿着路回来才没跟冰矜一起回来,否则她也只能提心吊胆的留在山中等死了。

站在雅居门口她就觉得气氛挺怪异,走进大门正遇上苍霞弟子面对面站成威风凛凛的两排,从中间望去,一个相貌堂堂的锦衣帅男子正端坐在堂上,坐北朝南喝着香茶,他发觉亦君进门也不作声,自斟自品。

一个弟子上前向亦君引见:“柏公子,这位是我苍霞的少主、大师兄。大师兄,这位是柏公子。”

锦衣男子放下茶碗,对着站在堂中的亦君点头微笑道:“徐吾世家,徐吾宣。”

亦君记得冰矜曾说过整个苍霞都是复姓徐吾的世家的,自己在此打扰了人家那么久,理应跟人家多客气些。便笑着礼貌道:“柏亦君。在贵府打扰了这么久才见到主人,亦君在此先谢过徐吾少主了。”

徐吾宣起身轻拍亦君的肩膀笑道:“柏公子不必客气,雅居是冰矜的地方,冰矜的客人我们迎都还来不及,怎么敢说打扰!亦君,雅居未设下人,现下留你一人独居多有不便,不如搬至我处,也好多加照应。”

亦君听的奇怪,仔细一想,匆忙抓开徐吾宣的手问道:“甚么?!你说冰矜她去哪儿了?!”

徐吾宣上下打量了亦君一番,才不紧不慢挣脱亦君的手,盯着亦君慌乱的眼睛道:“冰矜她不过回咸阳都的家一趟,柏公子不必挂心。”见亦君垂下脑袋不知所措的模样,徐吾宣本想再多说些放心的话,但一瞧见亦君腰间露着的半截缨穗便道:“事出紧急,皇后娘娘亲自派了人马来接她,懿旨半分不能耽搁,所以师妹她也只得立即上车回宫了。天色已晚,柏公子不如先与我回苍霞主阁,到时再叙详情?”

亦君的心里全乱了,她失魂落魄地跟着苍霞弟子走在去往主阁的路上,手里揣着的冰矜的玉佩已经全沾满了她的手汗。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山风一吹更是打了几个哆嗦,胸口疼的没了感觉。

她不懂徐吾宣说的“皇后”、“懿旨”、“回宫”跟冰矜是什么关系,也不懂冰矜那句“亦君可喜欢这儿”是否又是个大套子大陷阱,更不懂为什么冰矜就这么把自己晾在了苍霞山。

当夜徐吾宣宴请了沐浴后的亦君,并且说他的父亲徐吾寂岩和母亲宋觅还没回山,唯一的妹妹在闭关,自己也是在路上遇见了皇后派来的人马才回来的,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亦君见谅。亦君对他说的话也没太在意,只是认真问徐吾宣,冰矜究竟是甚么人?

徐吾宣为亦君斟了杯酒,奇道:“柏公子可是要刺探我师妹的旧事?你也知她身份,岂能是随便有非分之想的?”

“徐吾师兄,我的意思是,冰矜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柏公子,你莫要与在下开玩笑。”

柏亦君把冰矜告诉她的那些身份说了个大概,盗贡品的、搜消息的、苍霞山同伙的、死了夫君的等等,虽然早就明白这些都是假的,但她确实也不知道冰矜还有什么身份。只听得徐吾宣举起的筷子就一直没放下过,英俊的面庞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尽露。

“这个师妹,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若不是冰矜被宫女搀扶着上车时转头对她不冷不热地叮嘱了一句“暂住在雅居的柏公子是本宫请来的客人,还请师兄好好相待”,公事繁忙的徐吾宣也不会亲自来接这个无名小辈。现下皇上病危,各皇子争位由暗转明在即,若不早做准备,到时万一天下大乱措手不及该如何是好?他从漠国一路返程,私下里认识了不少朝廷的官员,但拥立的皇子却各不相同。他这些日子忙于分析朝势,并不大愿意花太多时间于其它。

听罢亦君的简单叙说,徐吾宣说道:“冰矜师妹可有留给你甚么?”

亦君从袖口里把玉佩掏了出来给他,徐吾宣摩挲着玉佩上的字体微眯起眼睛,嘴角扬起笑容道:“柏公子,你真是把玩笑开大了……”

“徐吾师兄,我不识字的,上面究竟写着甚么?”

徐吾宣听她说不识字又是一愣,再度打量了亦君一番,才道:“这四个字是,德照北宫。冰矜师妹复姓北宫,是漠国之王北宫烈的女儿,大翳朝御封的德照公主,太子的正妃。”

“公主?”柏亦君想起在桃花林时冰矜的那一句“本宫”,她以为冰矜跟她说笑,便顺水推舟称了她一句“公主”,谁知她是语漏误泄了身份!一路上北宫冰矜说到“本”字就容易结巴,随口便说自己是“草民”、薪水是“俸禄”,还有怒斥客栈黑衣人“不要自惹麻烦”……

见徐吾宣点头称是,亦君复又问:“太子妃?”徐吾宣道:“尊卢皇后亲选。”

亦君听完觉得胸口喘不过气,也不知是山中所酿的清酒过烈让她一杯即酒力不胜,还是白日里游玩的太过疲累,眼前尽是金星雪花。银牙一咬,真想从喉间吐出一口鲜血来。

柏亦君告退回房歇息后,徐吾宣还独自留在楼上赏月自饮。

他自顾自地侧头放下酒杯,盯着两只手指里夹着的翠玉杯子,忽而说道:“他来了这么久,与冰矜还同住在雅居?”

阁楼的白玉栏杆上落下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女身影,背着月光,显出她窈窕的身形。她并未回答徐吾宣的问题,只是语道:“师姐带他来找我把脉,我看那人身上也只是种了无名,对身体倒无大碍。”

徐吾宣饮尽一杯酒,冷冷说道:“那只毒物你炼的如何了?”

少女道:“不是一只,也不是毒物,是一群妖物。我可能得离开苍霞一阵,寻求驾驭之法。”

“哥哥帮你不到,你要自己小心了。”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消失在了一阵夜风里。

夜色渐深,阁楼里的烛火都已经燃尽。黑云遮去钩月,徐吾宣依旧在喝着酒。突然,他狠狠地将翠玉杯子拍在桌上,自语道:“‘德照北宫’,你连自己贴身的玉牌都交给他!他不过是目不识丁的凡间草民罢了,我却连触碰你的玉牌都要借他的光!凭什么?!!!凭什么!!!”

拍在桌上的利掌化而为拳,翠玉杯子已然不见,翠色的粉末堆在原处。在徐吾宣的怒拳之下,随着阁楼上桌椅酒菜的翻倒而融进游荡的晚风里,星星点点、然后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