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窃香玉夜藏书楼
作者:沈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91

作者有话要说:</br>这章不知道在写什么,很平淡河蟹

有童鞋反应说不够看,我好虚荣啊就爱听这话

不过最近日更甚么的鸭梨too大的

事实上嘛以前最早计划是一章5k字的,所以章节名是十六个字

后来因为某原因就偷懒了,原先写好的5k被分成了两份,所以就看到了现在一半一半的,章节名也修改成了八个字

写到现在才发现字数少章节多,挺不给力的

于是这章我写了5k了,米娜桑慢用

多多留言啊米娜桑,评论数和收藏不成正比很泪目的商璧胭默默坐在后山瀑布边的大石上,她抱起双膝,等着亦君淋完瀑布水从中出来。不过,她望着那个被水幕笼罩、蹲在地上的身影足足有三个时辰了。这段间隔里,两人的晚膳也没吃,只是这样奇怪的僵持着。丫鬟彤儿和小竹端来了两人的晚膳,璧胭只让她们留下亦君的那一份,连着托盘摆放在她身边的大石上。

那日商应显庆寿,虽然没有反对商璧胭把桓子瑾赶走一事,但事后还是有责怪商璧胭的。原因主要在于桓子瑾将居朝廷的典客府大员,此次若是他怀恨在心,以后对山庄在大翳边陲往来的生意,大有影响。典客府统管大翳的异族事务,异族所居的边陲与中原的货物价差较大,正是商贾盈利的一大来源。只不过商璧胭担心的并不是在此处,她心想被掳之事绝非如此简单,可又苦无思绪。山庄各人都事务繁忙,她既无头绪,自然也无人相商应对之法。当然她不否认将桓子瑾赶走是她一时心血来潮,冲动之下所做,她更不会否认是因为桓子瑾中伤了柏亦君才让她如此怒上心头。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璧胭心里大也明白了亦君是不想见她。心想若是亦君再在渐渐冰冷的瀑布水里待下去,天气秋寒,怕她湿漉漉的被夜风一吹,又会受了风邪。心下没有别的办法,璧胭只好轻轻独自离去了。

隐隐约约见商璧胭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亦君才从水里站起身。其实她并不怕甚么风寒之气,这些日子在天蟾山庄受到璧胭的妥善照料,误食了火焰胆的身子已经在逐渐转好,那无数珍稀草药和补品也不是白吃了的。虽然面上、皮肤上的疮疤狰狞丑陋,可她的体质是较之以前起了大变化的,倒不至于这样就染上了风寒。

柏亦君光着身子从浅水潭里走回到岸上,水珠顺着她略散的发髻刘海上滴滴答答地落着。布满疮疤的颜面上,两只漂亮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睫毛上沾染的也不知是水还是眼泪,喉间还有些哽咽。她冷冷地看了看大石上的放了饭菜的托盘,菜碗、汤碗都被贴心的盖上了盘子。在这种天气里,不用打开也知道饭菜早已凉了。

亦君才擦了身子穿好衣物,小竹就提了灯笼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君少爷,刚刚已经让厨房重新给您做了饭菜,这会儿回去正好吃上。”语毕,她躬了一身就去把大石上的那些饭菜收拾了。亦君边应了一声边给自己戴上面纱,忽而想起来转身一问:“是谁吩咐的?”虽然不问她也知道答案。

“大小姐亲口吩咐的,还让奴婢快些过来呢。”

亦君噢了一声,忧郁地低下头来再没做声。其实若是平常,她会再问问商璧胭吃了没有,可是她现下心里仍然觉得桓子瑾那几句话梗的她难受,才没有那个兴致去问。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两盅炖汤罐、五六道菜和几样糕点等,外观上做的玲珑剔透十分精致,看着都有了食欲。亦君在两个丫鬟的招呼下依旧不吭声,解开面纱低下头细嚼慢咽的。到快要用完膳的时候,又有人把她的药给端了进来。亦君让彤儿和小竹她们先下去休息一会,她自个坐在桌面傻愣愣地发起呆来。想起商璧胭对她也算是体贴入微有情有义了,她心里又是羞愧又是自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滑落,砸在药碗的边上,落进了汤药里。

自己这副不堪的丑陋面容被桓子瑾出言侮辱,与商璧胭又甚么关系?就像当时商璧胭给她半两钱一样,为甚么自己碰上甚么事都要算商璧胭一份过呢?柏亦君心想自己不过就是出手杀了那只差点咬了商璧胭的妖蛇毒蛇,才变得现在这副模样。但是如果当时不救璧胭,自己也得遭殃。为甚么自己要抓了这样的恩情当成了令箭,死乞白赖的赖在天蟾山庄,消磨着人家璧胭真挚的报恩情义。彤儿和小竹说大小姐那日竟然开口喊了护卫赶桓公子走,把山庄的人都吓到了。亦君不傻,她知道璧胭那时在她身旁怒容满面地望着桓子瑾,璧胭喊银衣护卫的声音,亦君都听见了的。难道璧胭做这些都不是为了她柏亦君么?为甚么要跟璧胭怄气?为甚么总是喜欢把与璧胭无关的气撒在璧胭身上?

寿宴上亦君送给庄主的礼物还是璧胭替她主张的,礼数之至让庄主和亦君都有面子,亦君感激的没有话说。璧胭在平常也是处处顾及她,亦君提的要求不多,但她无论巨细也都全然答应了,甚至包括那个隐瞒女子身份的莫名要求。亦君越想越坐不住了,望着手里空空的药碗,她每日每夜与汤药作伴,她早已习惯苦药的味道,可是今日才觉得口中竟然是如此的苦涩不已。

她忽地站起身就往璧胭所住的小苑拔腿跑去。夜色略深,她不愿与守夜的林行手下迎面遇上,沿着庄中道路前往又太过繁琐漫长,干脆起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她也不知自己怎会突然又突发奇想,只是心底觉得应该可以跃起便试着纵身一跃了。果真身轻如燕,脚底像生了风一样的箭步如飞。亦君想起那时公楚翎儿带着她跑房顶、钻巷陌时的感觉,只是比翎儿慢了些。亦君心中本该窃喜何时有了这本领的,只是她心里急着想见商璧胭,便就暂没放在了心上,只一心一意地冲到了璧胭卧房的那间阁楼。

趁着月色,亦君往下一跃到了璧胭卧房的门口,刚想敲门,迎面门就打了开。手指停在空中还有些僵硬,房门口站着的原是璧胭的另两个贴身丫鬟。一见眼前站了一个蒙面的家伙,都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亦君忙道:“嘘,是我。”

这两个丫鬟也算是脑子转的快些的,立即明白就是大小姐的恩人了,一同朝亦君行了个礼道:“君少爷,大小姐不在小苑里。”

亦君一愣,“那大小姐往哪儿去了?”

“大小姐方才看帐时突然想起很久没有上藏书楼看书了,当即就说要去那儿翻翻典籍,所以今夜就住在藏书楼里了。”

亦君照着两个丫鬟指的方向又转身去了藏书楼,等到没在了其他人的视线里,她又悄悄跃上屋顶跑到了藏书楼下。三步并作两步跃上了楼前的台阶,才看见藏书楼的外门紧闭,再瞧瞧楼里又有灯光。正巧二层有一扇窗户没有合上,她脚步一跃翻身从那里进了去。四下看了看藏书楼里面的模样,发现璧胭就带了一个丫鬟前来,正在楼下打扫着自己的铺子。

二三层皆是藏书之地。在二层的一处有一个四扇山水画屏风隔开的小间,小间说小也不小,里面摆了一张雕工细致的卧榻,床垫、被褥、山枕俱在其上。小间里另有书桌案台、席座、文房四宝、斟饮茶具,案台旁边挂了一件锦绣长披风。依旧是没有见到璧胭。

亦君只好又轻了脚步踩着楼梯上了三层,果不其然,走过了十数个书简和古董架子后,商璧胭正点了一盏灯,蹲在地上低头翻阅着一卷竹简,她身旁还放着另几捆看似厚重的竹简。其实璧胭完全可以坐到角落的书案上翻看,只是竹简不似纸本书籍,抱着来回几遍,她一个优越的大小姐也嫌的累了。璧胭全神贯注地读着竹简上的文字,丝毫没有察觉亦君的来到,亦君也看不清她低下头的表情。亦君刚想走上前去,一阵不知从何处溜进房内的夜风吹过,只见璧胭身旁灯里的烛火微微扑闪了一下,璧胭随即忍不住连连咳嗽了几声,又用手隔着稍薄的衣物搓搓了手臂。

亦君有些好笑,她还真的是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了。刚跨了一步她又恍然大悟,璧胭在瀑布边一声不吭地陪了她三个多时辰,该不会是染了风寒了?想着心里自责对不住璧胭,又侧身退了出去。因为怕藏书阁干燥失火,所以书阁附近都是一年到头盛满水的大水缸,并没有安置生火的地方。亦君寻了半天才在远处偏僻点的方向找到了一个小厨房,可此时已经入夜,根本没有厨子在。亦君也不懂得如何知会其他下人,就亲自来做了。

她来大翳的日子已经一年多了,虽然烧饭做菜的功夫不行,但那些较为简易的生火烧水之事,她看多了也心中有数,一试就会了。用一个炖药的小炉子给璧胭熬了碗姜汤,找了个带盖的汤碗,小心翼翼的盖上碗盖。又回到了藏书楼,亦君心想今晚上为了璧胭,是顺道做了一趟小贼了。她也是才意识到,自己跑房顶没被护卫见着,算是自己身手灵活。可这个时辰在厨房里生火都无人问津,倒真是奇了。

这回亦君依然不想大声叫丫鬟开门,把姜汤放在了一层东面的窗户下,翻身上了二层。说到二层的窗户,亦君怕丫鬟回头上来关了,便自己又偷偷开了一扇虚掩着,这会儿倒排上了用场。趁着丫鬟在床上打起了瞌睡,亦君又下到一层开窗拿了姜汤。经过二层时,又把璧胭的披风一齐带上去了。

璧胭移了个位置,还是蹲着一动不动地翻阅着竹简,咳嗽的仿佛更厉害些了。亦君端稳了姜汤走到璧胭的身边,把姜汤放在了一旁的古董柜子上。双手把肩膀上搭的披风取下来给璧胭披上,璧胭肩膀轻抖了一下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道:“小雯,你先去睡罢。明儿起早时去吩咐下小竹,给君少爷……”她话说了一半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就整了整肩上的披风抬起头来一看,见到这个熟悉的轻纱遮面的人。

璧胭惊讶地站起身,朱唇轻启道:“你……怎么来了?”

亦君听璧胭刚刚说话,似是还想给她打点甚么,胸中又自惭起来。她侧身把药碗端到璧胭的面前,道:“你先喝点姜汤罢。”亦君没喊璧胭的名字,因为总觉得称呼上有些尴尬。璧胭叫她亦君,可她又不好意思喊人家璧胭。商姑娘、大小姐又十分见外,因为重伤在床已久,她便很少直接称呼她。现下深夜静谧,二人独处,略显昏黄的灯光下,亦君才深刻察觉到称呼上的不妥和尴尬。

璧胭很快觉察到亦君的心意,从亦君手上端过姜汤暖起手来,然后放到唇边轻饮了一口,复又抬起头看着亦君。两个人相隔较近,四目相接,灯盏的光色映在璧胭未施粉黛的姣好面容上,如瀑的直长黑发从披风中半露了些许,一双映着水色的眸子毫无顾忌地盯着亦君,亦君蒙着面容也没了害羞,也回看着璧胭,直到有些发愣了。商璧胭的美色,亦君是从认识她至现下都知晓的,无论是在七合城的街头,浮香林的树下,还是在白水洞的牢中。这样好的姿色美色绝色,谁不会多看上几眼?

见亦君痴痴愣愣地双眼神色,璧胭的嘴角漾起笑容,眸子里透着善意的狡黠。那样的素齿朱唇、梅腮带笑,在亦君眼里看来,却还有些洞察出人家心底的恶趣味,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亦君!”璧胭甫一出口才发现周遭太过寂静,又压低了声音问,“我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这句问话单刀直入,不似第一遍问时的惊诧,让亦君有些难回答。商璧胭知道她肯深夜跑来找自己,必然是想通了,可她不知为何又不想放过亦君,眼睛盯紧了亦君偏要亦君亲口说出来个缘由。亦君这会儿才觉得那视线刺眼,自己的眼珠子乱转起来,面纱下的脸都有些红了。于是赶忙转到一旁望着古董架子上的印鉴、石雕装傻,“我……”了半天也没接下句。

“小雯没有引你上楼,你该不会是自己爬上来的罢?”

亦君知道璧胭脑瓜子精明,也不想瞒她,就把事情经过跟她简单说了。璧胭听亦君说“怕你受了风寒”,倒是开心地露了笑容出来。又听说是亦君煮的姜汤,还真就把那一大碗姜汤喝了下去,最后抿抿唇笑说道:“那如此看来,山庄的护卫哪里还是守夜,是给你这小贼放风的罢?”璧胭想起上次她和桓子瑾被掳时的情形,不由地神色黯淡下来,其实那时山庄中的异士与护卫早有发觉,只是桓子瑾与他们都敌不过那个妖童,竟然失手被擒。

“也是也是,”亦君也不想拂了她大小姐的兴致,“我这小贼平时不思进取,专爱念些风花雪月,听人弹弹凤求凰,再来就是自命风流,最爱窃玉偷香 。”亦君说的巧舌如簧,眼神里时而闪着轻佻之色,故意肆意的望回璧胭,要看她怕也不怕。

“噢?原是为窃玉偷香而来,窃甚么玉,偷甚么香?”璧胭猜想亦君答不出来,只能认栽,所以带了胜者的笑容凑近了亦君说话,双眼仍然盯着亦君的双眼不放。

故意压低声的少女音色在亦君耳边缠绕,两人骤近的呼吸清晰可闻,在深夜中竟成了一种蛊惑。亦君稍事缓了缓稍急的心跳,暗道这个商大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难缠,只好说道:“其实我就是想见见你。”亦君托起灯盏,想引着璧胭回房间早些去睡了。可是借着灯盏在两人身前的光亮,亦君才看清原来璧胭披风里穿的是极薄的几件凹纹织衣,怪不得冷了。同时,也看到了璧胭粉光若腻的肌肤隐隐约约从织衣里透将出来,顺着胸形的起伏若隐若现,白皙滑腻、冰肌莹彻,竟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赏玩的冲动。亦君觉得喉咙干涩起来,许久未曾有过的从心底浮现,抑住略微加重的呼吸,再望向璧胭时,那饱满的唇色更像是诱惑着她,而不是在与她说话。自从与苏昕分道扬镳,亦君一路了遇见了许多各式各样的人,从未像璧胭这样的勾魂摄魄,将她隐藏在心底之处的俗欲如此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

亦君心底暗暗劝说着自己,这样一个绝色尤物,有多少男子疼爱还来不及呢,自己何必去淌这趟浑水?何况,这块遮面后满脸的毒疮,还好意思再四处丢人现眼么?

璧胭看亦君打量着自己身体、随后又低下头去的模样,立时明白了大概。有些羞怯地拉着披风将自己身体全全遮住,双颊也染上了红晕。她同样受了亦君影响,觉得尴尬了。她见过亦君赤裎的身体,两人皆为姑娘家家的,她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可是现下她隔着织衣的身体被亦君的目光扫过,胸口竟然砰砰直跳。她暗笑自己也是个奇人了,亦君不过是穿了男装,自己怎么会突然怕她起来?

亦君拖着灯盏抱起那些璧胭尚未看完的古籍竹简,璧胭跟在她的身旁,两人却没有回到璧胭的小间。两人在三层角落的书案前悄无声息的一同坐了下来,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这会儿亦君只好狠心寻了个话茬:“我听她们说了那日的事,你怎把桓公子赶出山庄了?”

璧胭听罢才回了神,毫不客气地答道:“他出言羞辱你颜面,我也羞辱他的颜面,不好么?”亦君听的心里不禁暖暖的,璧胭扬起那张天生妩媚的颜面又道:“满堂宾客未见到他那时的模样,总算是便宜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