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午夜时分,阎康侯和黄省三在指挥伪军里应外合进入西寨门之后,又分派部队里外两面夹击迅速解决掉了东、南、北三个寨门的民团守卫,然后便把主力部队全部集中到了县政府周围,把县政府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南、北三个寨门的民团守卫根本就没有想到伪军会在自己的身后发动袭击,由于事出意外,给搞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便被解决掉了。不过,还是在摸哨的时候交了火,报警的锣声也在整个镇区内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枪声、锣声一响,整个金沙镇内就炸了营,大户人家的民团家丁都纷纷手持武器上了各自的防护围墙,各家各户的老百姓家家紧闭门窗,也都做好了应急的防护准备。一时间鸡飞狗叫,乱成了一锅粥。都猜想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进到了镇子里。
阎康侯和黄省三在布置好了周围的警戒之后,随即指挥部队向县政府发动了攻击,首先和守卫在县政府院墙上的抗日救**的哨兵交上了火,噼噼啪啪的枪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枪口里喷出的火光在黑夜中交织成了片片火网。
县政府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四合院,是由晚清的巡盐衙门累次改建而成,四周围都是用大青砖垒砌起来的两人多高的双层围墙,两层围墙的中间留有一米多宽的通道,外墙上沿着围墙修有城墙一样的垛口;大院的四角分别修有一个站岗放哨用的碉楼;在大院的四周只在正南方开了一个拱形的大门,大门是用三四寸厚的坚硬的柞木做成的,大门外面的四角还包着厚厚的铁皮。为了防备当地猖獗的土匪武装和军阀逃兵的袭击,整个县政府大院修建的就像个小城堡似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易守难攻。
在开始刚刚对县政府大院形成包围的时候,阎康侯和黄省三原本是想派几个轻功高手偷偷地越过院墙,进到院内之后把大门打开,从正面的大门里冲进去的。可是等到镇中四周的枪声、锣声一响,碉楼上站岗的哨兵马上就进入到了戒备状态,负责保卫巡哨的特务班班长曹金海此时正在安排哨兵交接班,一听到外面的情况有异,马上就飞身上了院墙,伏身在垛口下的矮墙之内向外探察,蓄势以待。正要准备接班的哨兵随即也奔上了高墙,加入到了防护守卫的阵容。
等到先爬上南面院墙的几个轻功高手抓着飞抓的软索刚一在院墙上露头,正好让蓄势以待的曹金海等人给逮了个正着,一个个不是让哨兵的冷枪给掀了下去,就是让曹金海的飞刀给穿透了咽喉去见了阎王。阎康侯一见大怒,立即吩咐机枪、步枪一起开火,向着院墙上的哨兵猛烈地扫射起来,打得院墙上的砖沫碎屑乱飞,火星乱迸。
此时此刻,一听到外面的响枪,向靖远、许耀亭、韩德平等人都是在睡梦中一跃而起,纷纷冲出屋来登上了四周围的院墙。经过了片刻的慌乱之后,大家很快镇定了下来,向靖远和韩德平指挥着,迅速调齐了特务班和司令部的人员坚守南大门,分派其他三个中队各各把守东、西、北三面的院墙,与阎康侯的伪军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向靖远、许耀亭、韩德平等人在安排部署停当之后,隐伏在院墙的垛口之下,借着稀疏的星光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院外四周围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人都不由得在心底里倒抽了一口凉气。饶是韩德平久经沙场,心雄胆壮,此时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颗心哧哧地吊到了嗓子眼上。
向靖远向韩德平悄悄地问道:“韩队长,您看看眼下这个形势,咱们怎么突围才好?”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仅仅凭手下的这百十多个人,又没有充足的弹药,就是坚持个三五个钟头也是非常困难的,若是等到天亮之后,就更没有办法可想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所以他主张立即突围。
韩德平苦笑道:“现在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大门口又有敌人架着机枪封锁着,四周围又都是高墙,人一出去就成了敌人的活靶子,用不到冲到镇外去,我们就不会剩下几个人了,这个突破口可是不太好选。我们还是坚守在里面,先稳住阵脚观察观察再说吧!”
接着,他又探头向外观察了一会儿,庆幸道:“还好,看来今天来的这股敌人没有什么重武器,要是有炮的话,他们早就开上了。我们这儿大部分人都没有上过阵,真的要是炮声一响,大家一慌,阵地很快就会被敌人给突破的!”
向靖远道:“我看这样吧,你们哥俩在这儿顶着,我到各个中队的阵地去看看,嘱咐大家一不要慌,二要节省子弹,先借着有利的地势用大刀长矛抵挡一阵子再说,好保持一定的火力在突围的时候集中发挥作用。”说罢,弯起腰来就要往北走。
“等等,还是我去吧!您和韩队长好留在这里统一指挥!”许耀亭劝阻道,“我去和他们哥几个交代交代就成了!有院墙挡着,上来人先用枪刺刀砍,尽量节省子弹少打枪就是了。只要挡着让敌人攻不进来,大家就慌不了!”说完一矮身,就箭也似地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一个嘶哑的公鸭嗓子在外面高喊道:“院子里的弟兄们,我们是新海县的皇协军独立团,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大家睁看眼来仔细向外看看,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人,你们跑不掉了!”
接着,又有人扯着喇叭嗓子喊道:“我们阎司令阎三爷说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何必要刀枪相见呢?只要大家放下武器从院子里走出来,我们不但保证一个不杀,一个不抓,还有大大的奖赏,要官的给官,要钱的给钱,你们大家听清了没有!”
狗头军师黄省三一见到偷袭失利,死伤了好几个人,先自折了锐气,又面对着高高厚厚的院墙一时攻不进去,就向阎康侯进言道:“我说三爷,我看光在外面打枪也不是办法,咱们不如学学张良张子房对付楚霸王项羽的办法,来个四面楚歌的攻心战术,先向里面的人劝劝降喊喊话,动摇动摇他们的军心再说。要是说不动的话,咱们再多找梯子四面八方的一起上,给他来个乱中取胜!”
阎康侯自己的心里也明白,他今天带来的人马看似不少,可大部分都是来自各佃户村的农民子弟,都是刚刚穿上军装的泥腿子,跟着来充充大尾巴鹰还可以,真要是让他们豁上性命为自己上阵拼杀那是万万办不到的。还有一部分是自己长期豢养的打手,个个也都是凭着身手武艺来混碗饭吃,挣钱养家糊口的,不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也是较不出真劲来的。听黄省三这么一讲,正中下怀,当即采纳了这个建议,吩咐派人到阵前喊话劝降。
一听到外面有人喊话,韩德平计上心来,他把自己手中三八大盖儿的枪口在垛口中向外一伸,一拉枪栓把子弹压好,然后大声回应道:“我是抗日救**的韩司令,有什么事情好商量,请你们阎司令出来讲话!咱们来个对等谈判!好吗?”
韩德平的话音一落,只听得外面唧唧喳喳地闹成了一片,一阵骚动之后,只见在远处的人群中影影绰绰地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在蒙胧的星光之下看不十分分明,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形扬起手臂来晃着,又高声叫道:“是韩司令啊,久仰,久仰!”
接着,那人又高声喊道:“鄙人就是阎康侯,愿意和韩司令交个朋友,我们是奉天津日本陆军司令部和华北自治政府的命令来接管新海县的,咱们弟兄不打不相识,有什么条件韩司令就讲吧!只要韩司令愿意和我阎某人兵和一处,将打一家,咱们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韩德平大声回应道:“阎司令的大名如雷贯耳,兄弟一向无福得见,今夜在这里相会,实在是荣幸之至。”又道:“我们弟兄在这里扯旗抗日,是为了中国人不当亡国奴,阎司令又何必和我们为敌呢?人各有志,不可强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我说阎司令,别忘了你也是中国人哪!”
只听对方的阎司令呵呵一阵怪笑,又大声喊道:“兄弟说这话就太迂腐了,自古以来就是钱大压钱二,胳膊扭不过大腿的。现在大日本皇军一路势如破竹,都打到上海去了,很快就要进占南京,中国就要灭亡了,就凭你们几杆破枪能够救得了中国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我们一块儿干,投靠皇军效力吧,少不了兄弟的荣华富贵的!”
韩德平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卖身求荣,拉大旗做虎皮,打着日本鬼子的旗号狐假虎威的汉奸,一听这话,肚子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他屏住呼吸,瞄准了三八大盖儿的准星一搂扳机,只听得“叭勾”一声,对面的阎司令应声摔到了地上。――这是韩德平擒贼先擒王的妙计,他想创造机会一击得中,先把对方的指挥员给一枪料理了,然后再借混乱之机组织突围。
韩德平的枪一响,外面围的伪军立即发生了一阵骚乱,向靖远一见,向韩德平挑起了大拇指说道:“韩队长,真有您的,这一招真叫绝,这一回有的好戏看了!”韩德平得意的嘿嘿笑道:“跟***这种下三烂的玩艺儿讲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和仁义道德,就得跟他们来点儿阴的损的!”追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