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康洪恩把抗日救**在金沙镇和阎康侯的伪军连番厮杀的情况简短地一讲,蒋荣才和蒋志敏叔侄二人这才恍然大悟。蒋志敏皱着眉头说道:“要是这么说来,那今天我们是让胡副官给抓了个现行,他那里和索老弟不依不饶的,我们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他神情惶急地看着蒋荣才和康洪恩,想从他们二人的嘴里讨个办法。
康洪恩不屑一顾地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去问他说,阎三薄饼子的轿车子是让抗日救**给截走的,又不是让我们给截走的,这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的轿车子是花钱花银子买来的,又不是从他们的家中抢来的,就是阎三薄饼的轿车子又怎么样?有本事有能耐把自己的轿车子给看好了别让抗日救**给抢去,现在来和我们耍的什么横啊?”
紧接着,他又关切地向蒋志敏问道:“您说的这个胡副官是个什么人哪?他这一次带下来有多少人马啊?”蒋志敏迟疑地应道:“你刚刚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这个胡副官叫胡俊杰,是阎康侯的亲信,他是阎康侯和沈仲文派到我们这里来催粮催捐的;这一次他们来的人马倒是不多,包括胡副官在内,总共不过七八个人,可是他们这个茬子太硬了,他们是阎康侯的县衙门派下来的人,谁惹得起呀!”
蒋荣才冷笑道:“什么茬子不茬子的,你去传我的令,让他们先把车把式给放了,有什么事情找我来说,他说轿车子是谁的就是谁的么?他们有什么凭据?我们这里来的客人,他们想抓就抓,这还了得!”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抗日救**联手抗日,不再顾忌和阎康侯和沈仲文闹翻,心中的底气便壮了起来。
蒋志敏得了将令刚要出门,蒋荣才又道:“你去告诉胡副官,等一会儿我去司令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来司令部找我来说好了!”等到蒋志敏一溜风地跑出门去以后,他嘴里又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他娘的,真是怕狼就有狼崽子,等一会儿若是话不投机,先把他这盘子菜炒了吃了再说!”
康洪恩趁热打铁地撺掇道:“大舅呀,依我来看,咱们的队伍反正的事情还是及早不及晚的好,您这里就住着阎康侯和沈仲文的嫡系,这不是个耳报神么?干脆就借此机会先把他们给扣起来算了,省得夜长梦多地让他们再闹出什么乱子!我们在盐山的部队可是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一句话了!”
蒋荣才沉吟道:“不用猫蹬心地这么着急,他们现在也没有抓住什么真正的把柄,闹不出什么乱子来的;再者说,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来得也太过突然,我们这里又一点准备也没有,现抓瞎也来不及呀,还是看看事态的进展变化再说吧,省得闹毛了!”又踌躇道:“光是咱们一个村子的事情好办,我一句话就成了;这个事情若是一发动的话,要牵扯到周围十几个村子的民团,几百号人,要是准备不足的话,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好收场了!”
康洪恩又建议道:“不然的话,我就通知盐山的部队过来配合您一下,就这么几十里地的路程,用不了几个钟头就赶到了,费不了多大劲儿的。我们那里还有骑兵部队,派一个骑兵排过来就什么问题都给解决了,收拾这几个腻歪人的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
蒋荣才笑道:“就他们几个猴崽子是翻不起什么浪头来的,杀鸡焉用宰牛刀,这里是我们的一统天下,要是解决他们这么几个人还要请人帮忙的话,那不就笑话了!你跟我一块儿到司令部去看看吧!”“那好,我就跟着去看看热闹!”康洪恩答应着,跟着蒋荣才出了屋门之后,一起向村南头的民团的司令部走去。
蒋志敏所说的胡副官就是在金沙镇场院围歼战中漏网逃跑的那个“海里蹦”,他是阎康侯手下的红人。在阎康侯带领伪军进驻金沙镇以后,他被委任为新海县###救**司令部的副官,专门负责到四下的乡镇收缴钱粮税款。这一次他到蒋家庄来,是作为阎康侯的“钦差大臣”下来巡查钱粮税款的收缴进度的,陪同他前来的还有沈仲文手下的几个人。
照常理来讲,他的巡查工作和康洪恩等人来蒋家庄探亲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可是该着出事,就无端地生出了是非来!就在蒋志敏和索勇把轿车子赶到马棚卸下之后拉着马去槽头上喂料的时候,一早就带着人马去各村巡查的“海里蹦”胡俊杰也骑着马回来了,两下里正好走了个面对面。
一见上差回来,蒋志敏主动跟胡俊杰打着招呼寒暄着,胡俊杰也笑嘻嘻地和蒋志敏打着哈哈。可是就在胡俊杰把自己手里的马缰绳向槽头上栓的时候,他无意之间看到了蒋志敏手中牵的枣红马,一霎时觉得非常眼熟;待等到他仔细打量过后,禁不住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冷战,看着枣红马四蹄上醒目的白毛,心中暗叫道:“这不正是我们三爷的宝马神驹‘雪里红’吗?”
他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嘴里并没有说出来,心内又道:“天底下的人都有两个人长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何况是匹马呢?若是失口认错了,那岂不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他的心中疑惑,便凑上前来向蒋志敏搭讪道:“蒋老兄,您这是在哪儿弄来这么一匹宝马良驹呀?怎么往日不见呢?这么神俊?”
蒋志敏正在槽头给马拌着草料,一听胡俊杰夸奖,心中得意,便随口应道:“这是我们家海丰镇表少爷的,大家大业的,趁两匹好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样,胡长官看着眼馋么?”他见胡俊杰现出一脸羡慕的神情,用心地打量着枣红马,只道他是在相马欣赏,根本就没有往别处去想。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做他想!
“这么说,是海丰镇老康家的客人到了?你们蒋司令家净是些阔亲戚呀!”胡俊杰又向蒋志敏的身边凑近过来,探询似地问道,“是你们家表少爷一个人骑马来的?你们家姑奶奶没有一同来吗?”他看着站在蒋志敏身边的索勇有些眼生,心中生疑,又追问道:“这位兄弟是哪里来的,怎么没有见过!”
蒋志敏笑道:“那里,那里,我们家表少爷说了个洋学生媳妇,这次是专程陪着没过门的媳妇一块儿过来看望舅公公和舅婆婆的!”他瞥了一眼正在低着头跟着拌料的索勇,又得意地解释道:“这位是跟随着表少爷赶车过来的索把式,人家刚从海丰镇过来,您怎么会见过呢?真是的!”索勇见是个伪军军官,只点头打了个招呼,没有吭声。
胡俊杰围着蒋志敏和索勇二人搭讪着,忽然间他一眼搭上了停在马棚北面的轿车子,马上把脸色一变,嘿嘿地冷笑道:“索把式,你这轿车子不是从海丰镇赶过来的,我看是从盐山赶过来的吧!”说着,伸手把腰中把驳壳枪掏了出来,顶在了索勇的后腰上:“快说,你赶来的轿车子和枣红马是从哪里弄来的?”
索勇自打见到胡俊杰围着枣红马打圈圈,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时侯见他突然发难,心中早有准备,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您这位长官,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个赶车的庄稼把式,我又没有犯法,您跟我拿刀动枪地干什么!”
蒋志敏一见胡俊杰突然间把枪口对准了索勇,不禁大吃一惊,赶忙起身拦阻道:“我说胡长官,您这是干什么?我们的索把式好好地喂着牲口,哪里惹着您了?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动起枪来了?”
胡俊杰喝道:“蒋老兄,这里没有您的事情!这枣红马和这轿车子都是我们阎县长阎三爷的,前些日子让盐山的土八路给劫持去了,现在是人赃俱获,他还有什么说的!”又向索勇恫吓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待,你这轿车子和枣红马是从哪里来的!”
索勇大声呵斥道:“你算是赶哪辆轿车子的!我的轿车子和枣红马是我们东家的,不管我们东家是从哪里弄来的,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来管闲事吗!你这不是仨鼻子眼多喘这股子气吗!有能耐你去问我们东家去,你朝我这个当下人的瞎吆喝什么,轿车子和枣红马又不是我的!”他摆出宰相府里七品官的气势和胡俊杰较上了劲。
胡俊杰本想来个下马威把索勇给吓唬住,一见索勇凶巴巴的样子,不仅心虚起来。他常年在阎康侯的手下当差,深知主子多大奴才多大的道理:有主子给撑腰,这个奴才他是没有办法制服的!可是他没有前寻思后想就骑在了老虎背上,这个架子他又爬不下来,所以就和索勇僵持了起来。
蒋志敏见两个人僵持着,劝解了半天就是劝解不开,便道:“好,好!胡长官,您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您得罪了蒋司令的客人与您有什么好啊?我这就去给您去请蒋司令去,有什么大事让蒋司令亲自来和您说好了!”说着就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追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