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5）刺探军情
韩德平见邹同义话不对路，便压住心中的火气耐心地劝解道：“邹司令不要着急，兄弟我是一片好心。您再仔细想想，昨天小邹庄和娘娘河两场战斗，咱们之所以打得那么漂亮，取得了完胜，一是伏击得手打了日本鬼子和汉奸一个措手不及；二是景委员长从盐山给我们派来了大队人马前来支援；三来是各方面的情报传过来的及时。没有这些制胜的条件咱们的仗怎么会打得这样漂亮？”
他见邹同义听着听着渐渐入了港，便进一步规劝道：“邹司令您再仔细想想，这第一，日本鬼子和汉奸今天之所以敢于二返头堂地来施行报复，他们开来的人马肯定要比昨天来的多的多；而景委员长一走我们这里的人马三停中就少了一停，从兵力对比来看，咱们已经由优势变成了劣势。”
“再者说！”韩德平又说道：“昨天咱们打得是有以逸待劳的伏击战，在战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又占有了地理优势；而今天咱们是长途奔袭，等到弟兄们风尘仆仆地赶到小邹庄就成了一支疲军，在兵器火力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之下，咱们的仗怎么样才可以打好呢？”
“这第三！”韩德平继续说道：“如果由于咱们在兵力火气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之下，仓促应战，去同前来施行报复的日本鬼子和汉奸硬磕，一旦失利就得退守金沙镇。现在您把主力部队都开了上来，就剩下了我手下的几百人马，如果仓促之间让日本鬼子和汉奸追着屁股撵了下来，咱们的金沙镇还守得住吗？”
听韩德平说到这里，邹同义大为叹服。禁不住夸赞道：“韩老弟好韬略，实在令人佩服。我急急慌慌地带着弟兄们出来，只想着去打仗救人，那里想得这么多，照你这样讲来，这次咱们同日本鬼子和汉奸去交战，还真是得有点道道才是！”继而又反问道：“那照你老弟的主意，咱们这个仗怎么同日本鬼和汉奸子较量才好？”
韩德平从打一追上来的时候早就把这问题给琢磨透了，现在见邹同义推诚相问，便毫不思索地应口答道：“要照我来谋划，咱们这次出来救援应该是救人为先，打仗为次；开仗要防守为主，进攻为次；不到万不得已不同日本鬼子和伪军硬磕硬地正面交锋。要想杀鬼子汉奸出气，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您老兄难道忘了咱们是干什么吃的！”说着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吕景文和吕信文二人也在一旁听得入神，等到韩德平的话音一住，都拍手叫起好来。邹同义大笑道：“韩老弟不亏是行伍出身，又是从咱们**的大部队出来的，这兵法用得就是精。好，哥哥我听你的，咱们先把人给救出来再说！”又大声吆喝着，催动着大队人马一路向前奔去。
经过两个多钟头的急行军，邹同义率领着大队人马赶到了黑龙港的南岸。这时，邹若愚正在眼巴眼望地迎候着。一见面，邹同义就急切地询问道：“乡亲们现在怎么样了？”
邹若愚余悸未消地应道：“我不知道咱们的人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又怕让鬼子汉奸给摸了上来，不好应付，已经把乡亲们全部转移到孔家庄了。只是二黑哥一家不知道哪儿去了，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定他们一家人的去向。我这儿正着急的没有办法呢！”
邹同义声色俱厉地斥责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把你放在这里不就是照顾乡亲们的安全吗！馒头有数客有数的就这么多人，曲着指头数也数得过来，你怎么就给我看丢了呢，真是没用！”
韩德平凑上前来说道：“邹司令，现在咱们还不是追究若愚老弟失职责任的时候，快让他讲讲，上来的日本鬼子和汉奸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进港来搜索的迹象，他们正在对面干什么呢？”
邹若愚一向对他这个叔叔畏惧如虎，正不知道如何回答邹同义的质问，一见韩德平岔开话题问起鬼子汉奸的动向，便匆匆地应道：“从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鬼子汉奸就一个劲儿地向村子里面打炮，把整个村子都给炸翻了。里里外外都炸成了一片火海，到现在大火还在烧着呢！不过，从眼下的情况看，还没有看出他们有要进港的迹象。”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们在北岸附近和港里的各制高点都设了暗哨，要是鬼子汉奸有进港迹象的话，也早该有信传过来了！”
韩德平一听是这个样子，向邹同义建议道：“邹司令，我看不如再多派几个人到对面去看一看，主动过去侦察侦察；咱们不能够光这样傻老婆等汉子似地死等着，只做消极的防御，摸请情况后咱们才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啊！”
“对，对！”邹同义点头赞许着。随即回头向孔冠奎吩咐道：“老孔，你带几个人先到对面去看看，看看***小鬼子和汉奸到底来了多少人马，他们都在干什么。摸清了情况回来商量一下，要是有空子可钻的话咱们就搞他一家伙，也让这些***们知道知道咱弟兄们的厉害！”
孔冠奎笑道：“小事一桩，来这一套咱弟兄们都是行家，要是得机会的话我顺便给抓个活口来问个口供，咱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咱们一下子开来了这么多人马，又有这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做掩护，就是真干起来咱也不惧他！”他有上次抗击阎康侯所部伪军偷袭获胜的战斗经历，显得信心十足。
韩德平叮嘱道：“用不着这么费事，孔老兄，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在没有弄明白战场上的情况以前还是少招惹他们为好，只要是有机可乘，咱再想办法收拾他们也不迟！”
“好嘞！”孔冠奎拉着邹若愚说道：“咱们的冰爬犁在哪儿，你给我抓两个当脚力，我好过去刺探军情呀！”招呼着一小队人马就向港里走去。
看着孔冠奎等人的身影在芦苇荡中消失了以后，吕景文说道：“老孔他们这一去，来来回回怎么着也得花上个把钟头的时间，弟兄们也都跑累了，就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喘口气吧！”邹同义心事重重地望着茫茫无际的芦苇荡，把手一摆，说道：“那好吧，就让弟兄们先喘口气吧！”
孔冠奎拉着邹若愚，带着手下十几个手枪队的战士，分乘着四个冰爬犁风驰电掣般向着北岸驶去，十几里地的路程没用多大一会儿就迫近了北岸。下了冰爬犁以后，蹑手蹑脚地在芦苇从中窜行而过，很快便来到了小邹庄的村旁。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小邹庄的上空烈火腾飞，浓烟冲天，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孔冠奎咬牙恨道：“他姥姥的，这小鬼子还真够狠的，看来是不想让爷们在这儿过了！”
他侧耳倾听，既听不到有枪声响起，又听不到人声喧嚷，只有大火延烧的爆裂声劈啪作响，便把手一招：“弟兄们，上！”率领着邹若愚等十几个战士向村子里面摸了过去。
在孔冠奎的指挥下，十几个人塌腰弓背，蛇行猫步，一阵风似地扑到了村子南面，左右查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任何可疑的迹象；又由孔冠奎和邹若愚承头兵分两路从东西两个方向沿着村边向后面包抄了过去。
两路人*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搜索一边前进，辗转摸到村后会合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孔冠奎用枪口顶了顶自己的帽沿，吐了口唾沫，悄声道：“看来小鬼子和汉奸都撤走了，咱们见不到腥味了！”
邹若愚迟疑道：“咱们先不要忙着下定论，进村子里再搜寻搜寻看看吧，盼着这些***早点滚了，咱们也好落个消停，省得让乡亲们担惊受怕的不得安宁！”然后用手向前一指：“就从这个胡同进去如何？”
孔冠奎手握双枪在前面带领，邹若愚等人在后面紧跟，顺着胡同口向里摸了进去，不时地沿着倒塌的断垣残壁向各个院落里张望着。待越过两条小街向左转弯时，一个战士突然惊叫了起来：“你们看！”
孔冠奎和邹若愚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前面的大柳树上白晃晃地吊着三个人，浑身上下光溜溜地都是*，迎着闪耀的阳光看上去格外令人眩目。慌促之间，大家都吃了一惊！
“是二黑哥！”邹若愚认得真切，一时悲从中来，禁不住放声大哭，发狂似地奔了过去。等奔到近前，跳了几跳没有够到邹二黑的身子，抱着树干就锤打了起来：“我的二黑哥呀！大娘啊！嫂子呀！”在树底下哭成了一团。
孔冠奎等人正要冲到树下落人，还没有跑过两三步，就听得有人叫道：“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怎么有人哭呀！”又听得有人叫骂道：“要看你去看，把我打发走了，你一个人好独吞哪！”一阵撕扯声过后，就听得对面的院落内有脚步震响，两个伪军抱着大枪从里面冲了出来。
一听情况有异，孔冠奎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见到对面的院子里慌慌张张地冲出了两个伪军，孔冠奎大喝一声：“站住！缴枪不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