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华，洒下一地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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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计划到底顺利不顺利？秦汐玥的手微微沁出汗珠。她从来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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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发现该带的都带好了，秦汐玥才轻忽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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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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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如的眼睛紧紧盯着屋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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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神色有异，似乎不像是病中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皇上所言，皇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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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地摆了摆头，晚如开始细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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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近加紧了对皇妃身份的查探之事，毕竟她晚如是在皇上身边呆了好几年的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风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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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位皇妃，她并不算讨厌。只是今夜，皇上下了死令，无论怎么样，也要死守凤仪宫，不能让皇妃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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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如，皇上有令，让夜汐皇妃去御书房一趟。”小六子朝晚如扬了扬手中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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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如一见是小六子，连忙跪下问安：“六公公吉祥，奴婢这便请皇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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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如步入房内，朝秦汐玥唤了声：“皇妃娘娘，皇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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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神色一凛，慌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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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随着小六子来到御书房，想来是晚宴已经结束了。秦汐玥手中的汗越来越多。该死的，这个时候，夜宸羽找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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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御书房的门，秦汐玥一眼便瞧见了正在沉思的夜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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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宸羽抬头，面色微冷：“你不是秦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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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一时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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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爷之女，汐玥郡主，别来无恙？”夜宸羽见她默认，不由得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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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讪笑一声：“陛下为查找我的身份，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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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近日如此疲劳，想来是忙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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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夜宸羽一下子突然变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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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冷哼了声：“知道我是秦汐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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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他先知道。”夜宸羽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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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仪堂探查消息的本事名满天下，比他先知道也不稀奇。”秦汐玥静静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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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宸羽好心情地扔下一张纸：“可是，我还查到了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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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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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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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捡起那张薄薄的纸，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这个时候，给她看的消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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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的目光凝聚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凄然一笑，她终于开始步伐不稳，气息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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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扔了那张纸，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凌羽是玉妃之子，乃是事实。不要告诉我，你东仪堂也有出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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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宸羽冷笑：“不敢面对你们是兄妹的事实？那好，我就来告诉你。玉妃并无生育能力，她为了稳住在宫内的位子，才接了秦王爷之子回宫。而你则是秦王爷和秦王妃在送凌羽入宫后的女儿，你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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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你以为你这么说说，我就信了？”秦汐玥的声音很是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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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夜宸羽拍了拍手，就见一个老奴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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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皇妃，凌王爷究竟是不是秦王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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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的声音很苍老，却很清晰，她年老的身子瞧见了秦汐玥的目光不禁瑟缩了一下：“回禀皇妃，老奴是为秦王妃接生的，当时秦王妃的确产了一子，连夜便送到了宫里。送的人还是老奴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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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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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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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凄然地勾了勾嘴角，朝那老奴吩咐道：“你且下去，我想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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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奴叹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夜宸羽，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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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奴一走，秦汐玥转头道：“夜宸羽，你很满意？呵！就算我与他是兄妹，我也不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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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说不定。”夜宸羽自信地笑笑，朝小六子吩咐，“让皇妃先行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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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您这边请——”小六子颇为满意地媚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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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不理会小六子，便甩袖出了令人抑郁的御书房。使了轻功，她的速度一下子快乐许多。清冷的夜风吹在她的面上，虽仅仲夏，却寒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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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般跑了很久，不一会儿便到了凤仪宫。秦汐玥抬头看了看月亮，在宫门前左右踱步，张望着夜凌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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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子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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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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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一定会信守诺言，和夜凌羽一同面对这件事。一年以前，是因为她的逃避而让他们彼此错过。一年之后，她又怎么会重复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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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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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过去，她期待的那抹身影却没有来。她不仅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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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没有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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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也只是个在此事前退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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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的心，一下子满是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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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不顾礼教，可是少了他，她会失去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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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玥……”一道很温柔的声音从耳侧传来，犹如一阵清风吹走了她心底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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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抬头相视，见是南洛虞，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一直是她最温暖的心灵港湾。她没有问，为什么他正好出现在了这里。只是，看到他，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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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洛虞轻柔地拥她入怀：“汐玥，洛虞哥哥这么晚才赶到，真不好意思。若是你愿意，便随洛虞哥哥回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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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虞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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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委屈与憋闷一下子爆发，似乎只有这个温柔浅笑的男子才能给她心里上的安慰。这个男子，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温柔地递给她一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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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若是从前的从前，她还未曾遇见夜凌羽时，碰见了他，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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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如果。从前的从前，只那馡嫣楼内的惊鸿一瞥，就注定了她与他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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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她与他的联系，是不是真的该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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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相隔的，是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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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南洛虞到底如何进宫的，又是如何出宫的。秦汐玥坐在他的马车上，却是一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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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斐国，这个国家，有她挚爱的男子，有着一个动情的故事，那便是她与他在江南遇见，尔后在皇宫前分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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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忽然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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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在皇宫，挣扎在勾心斗角之间，她倦了。夜凌羽现在可以坚定对她说，今生只爱她一人，可是，当他知道他们是兄妹的事实，他是否可以跨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依旧坚定地对她说，只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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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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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曾经沧海，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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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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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不过是渺渺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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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冽如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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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依旧，只是曾经的人，能否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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