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秦汐玥微微侧头，脚步却未曾慢下。
</P>
南洛虞没有回头：“见了你便知道。”
</P>
“我可不可以不去？”她的心里有预感，这个要见的人一定不简单。
</P>
南洛虞轻笑：“汐玥，若实在不想便罢，只是我不想你后悔。”
</P>
沉默许久，秦汐玥才点头：“好。我答应你。那么……夜深了，我们明日再见吧。”
</P>
“恩，好好休息。”南洛虞见秦汐玥转身进了房，叹了口气，这才离去。
</P>
在床上辗转难眠了一宿，次日一早，秦汐玥便挂着两个黑眼圈上了马车。
</P>
南洛虞带她进了祁水城，随后便来到了上回会见女皇的明祁客栈。明祁客栈明面上是京城首富于老板名下的产业，实则由南玉山庄管理。而这于老板于明祁，则是南玉山庄的人。
</P>
进了客栈，气氛又冷然了许多。
</P>
紫云见是南洛虞来了，立刻面露喜色，热络地上前招呼：“洛虞公子，您来了？”
</P>
见南洛虞只是额首，紫云不免心生疑色，又见南洛虞身后跟着位貌美的女子，她才怔怔道：“洛虞公子，这位是？”
</P>
南洛虞浅浅一笑：“这是故友，秦汐玥。”
</P>
紫云点了点头，对秦汐玥道：“原是秦姑娘。洛虞公子和主子有事相商，秦姑娘便在此等候吧。”
</P>
南洛虞摆了摆手：“不了，此番带她来，便是要见陛下的。”
</P>
秦汐玥听南洛虞称那人为“陛下”，心跳不由地加速。
</P>
南玉国的女皇南染楚，她是早就有所耳闻的。
</P>
这位女皇，绝代风华，年仅四十却貌美如豆蔻少女，传闻此女一笑便勾出魅人风韵。只是南染楚一生都只有一个男后，而且她和男后的感情也仅仅是相敬如宾。南玉国在她的治理下虽算不上国力强盛，但至少百姓安居乐业。
</P>
而今，洛虞带她来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女皇，究竟有何用意？
</P>
紫云瞟了秦汐玥一眼，先是被其佳容所震，后才不动声色地点头：“原来是陛下要接见的人，秦姑娘，紫云冒昧了。”
</P>
“无事。”秦汐玥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随后便跟着南洛虞到了一间华美的房间前。
</P>
“这是？”秦汐玥握紧了手，语气带着试探。
</P>
“嗯。”南洛虞只是点点头，笑，“汐玥，不用害怕。你且去吧。洛虞便在门外等候。”
</P>
秦汐玥点头，她轻轻推开门，迎面扑来的百合香让她心神一晃。
</P>
屋内站着一名女子，她穿着浅黄色的衣裳，一双盈盈美目就这般痴痴地望着推门而进的秦汐玥。
</P>
“我……”
</P>
那女子粉面含俏，丝毫不见女皇的威严。
</P>
秦汐玥淡然一笑：“女皇陛下，您先说吧。”
</P>
南染楚明显很紧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P>
秦汐玥有些奇怪地盯着这个在外人耳中风华绝代的女子。
</P>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南染楚干笑一声，扯了张凳子，拍拍：“汐玥，坐这里。”
</P>
秦汐玥心中所诧异于南染楚亲昵的称呼，但仍然有礼地点头坐下。
</P>
南染楚轻叹一声，目光眷恋地盯着秦汐玥：“十六年，十六年了……汐玥……娘找了你……十六年……”
</P>
秦汐玥徒然一震。她不会听错，这位风华绝代的女皇对她自称“娘”。
</P>
见秦汐玥僵住，南染楚用手颤抖着抚上她的面颊：“汐玥生得真美。当年抛下你本属无奈，十六年，你吃了很多苦，对不对？汐玥，可恨娘？”
</P>
饶是秦汐玥本穿越而来，心智比常人成熟，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稳稳心绪，才开口说了话：“不恨，娘这么做，自有娘的缘由。我只想问，为什么？”
</P>
为什么？要在帝位和女儿之间选择了帝位？她只想代替这个身体问一问。
</P>
秦汐玥望着眼前激动的女子，心中泛起微微涟漪。
</P>
见她如此冷静，南染楚叹息道：“汐儿，你这般冷静地思虑，倒是个当女皇的料子。”
</P>
“娘，汐玥志不在皇位。我只想以女儿的身份问你，为什么？”
</P>
南染楚轻皱秀眉，她的脑海中一下子涌出许许多多的记忆。那些金色的记忆，带着青春的不羁和肆意的微笑，还有轻玥山上的草香，花香，鸟鸣，就这样像她涌来……
</P>
“十六年前……”
</P>
南染楚绝美的眼中带着些晶莹的泪，她微微张开樱唇，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
</P>
十六年前的事，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P>
南染楚和其姐南齐秋共为南玉国的皇储，她是当时名动天下的男后齐言和当时的女皇南音泽之女。而这个争强好胜的姐姐南齐秋则是南音泽和叙妃之女。
</P>
由于其父齐言身子羸弱，南染楚的身子自幼便不怎么好。尽管这样，南音泽的心里还是很爱齐言和南染楚。其实，说起来南染楚和南齐秋同为皇储，但太女是谁早就是宫内心知肚明的事情。
</P>
母皇心疼她，便叫她隐姓埋名，女扮男装前去东仪国历练。而这一历练，便扯出了后来许许多多的故事。
</P>
当年的南染楚不过十六，十七岁，又从小在南玉国长大，自然跟普通女子比起来，是要多了分霸气的。
</P>
遇到东方昭暮的时候，她正身着一袭白袍，风度翩翩地向轻玥山上的师父，师兄们介绍自己：“鄙人楚染，年方17，心中仰慕东仪堂武学尚久，恳请师父授我一招半招，让我将东仪武学发扬光大。”
</P>
她口中的师父是个满头白发的老翁，那老翁见面前男子气度非凡，又诚心诚意，便赞道：“气度倒是不凡的。”
</P>
南染楚一听，立即笑得勾起嘴角：“多谢师父相赞。”
</P>
本以为师父会应下她上山学艺之事，不想此时却多了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气度不凡是不假，可惜你根基过于浅薄，不是学武的料子。”
</P>
她心中一下子又是惊讶又是不满。惊讶于此人不过见她一会儿便判断她身子羸弱，不满于此人多事，在老叟要收她为徒时，出言相阻。
</P>
她气哼哼地抬头，说谎时小脸一点也不红：“我身子强壮着呢！幼时便能独自扛起一张石凳。”
</P>
“真的？”那清冷的声音中夹杂一份戏谑。
</P>
“难道还煮的？”南染楚咬了咬唇。
</P>
“呵！”只听那人一声轻笑，随即，一抹雪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P>
他生的极美，那种美，不是妖艳，而是不食人间烟火，宛若白莲般清雅的气度。但见那人朝她缓缓走来，步子轻盈，像是在御风而行。
</P>
老叟见了他，忙昂首叫道：“师弟。”
</P>
南染楚一时呆了。难不成……这男子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第一美男，万千侠士眼里武功出神入化，女子眼里不可亵渎的谪仙——东方昭暮？
</P>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来轻玥山学艺不过是强身健体，却在第一天便遇到了这么个大人物。
</P>
东方昭暮淡淡点了点头：“这小辈不劳师兄教导了，便直接归入我门下吧！”
</P>
南染楚又是一惊，小脸儿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样子相当窘迫。
</P>
其余弟子一听东方昭暮的话，忙吃惊地面面相觑。
</P>
一弟子道：“昭暮师叔似许久未曾收过徒儿了。”
</P>
又一小弟子道：“是啊。那楚染还真幸运！”
</P>
东方昭暮见老翁门下的弟子如此多嘴，不由得轻轻拢眉。
</P>
老叟知东方昭暮不悦，便朝门下弟子呵道：“怎的在师叔面前如此没有礼数！”
</P>
其门下弟子立刻跪下谢罪：“师叔，逾越了。”
</P>
东方昭暮点点头：“无碍。”
</P>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人群之中，早了半会儿，又回头轻声吩咐：“那个楚染，你既然是我门下弟子，便一同随我去吟风林习武吧。”
</P>
“是。楚染遵命。”南染楚捂嘴而笑。没想到，她竟拜了个如此好的师父。
</P>
说道这里，南染楚的眸中已染上了不少幸福的泪水，她转身对秦汐玥笑了笑：“那……便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虽然仓促，却成为我一生都抹不去的回忆。犹记得他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唇边的笑意如百合般清雅。只是他那人却不似表面般温润，后来我一直缠着他时，他也捉弄了我好几回。”
</P>
秦汐玥额首：“看得出，你……娘，你当初很幸福。”
</P>
南染楚凄然一笑：“幸福又如何？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P>
她又喃喃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心痛的滋味，我而今还尤为深刻。”
</P>
“那人是谁？”秦汐玥侧头问道。
</P>
“那人是……”南染楚正欲出口相告，不想此时，紫云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P>
紫云恭敬地说道：“皇上，宫里来了密信。”
</P>
“情况可紧急？”
</P>
紫云淡然地开口，语气却颇为紧张：“是吴大人传来的红色信。”
</P>
南染楚一听“红色信”，脸色严峻地道：“好，朕立刻就回宫。”
</P>
走了两步，她又转头朝秦汐玥一笑：“那些琐事今后再同你讲。若不嫌弃皇宫，便随我住进去吧。”
</P>
秦汐玥沉吟半响，才道：“好。”
</P>
【大修Ⅰ】-【2010，7，1】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