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前一晚白晓棠躺在床上,握着两只拳头,信誓旦旦的决心第二天要早早的起床,迎着初升的朝阳,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但因为第二天是个星期六,再加上睡得正得来劲儿,颇有点身不由己,闹钟响了,白晓棠却抱着“就再睡一小会儿”的念头,一忽悠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最后还是肖邦大鹦鹉忍无可忍的飞到她的枕头上,磕磕巴巴的充当闹钟:“啊啊啊……小笨……笨蛋,起……起床……吃!吃!吃!”
别误会,肖邦确实是想叫它的小主人姐姐起床,不过,不是叫她起床吃饭,后面那几个特别响亮,特别真诚,而且完全不结巴的“吃”字的意思是:小笨蛋,起床,(喂我)吃(饭)!
因此,它之所以破着嗓子尖叫得这么卖力气,其实是向一到周末就使劲睡懒觉的小主人姐姐要饭的!至于为什么要把“吃”字连说三遍?哦,那不是为了强调重要性么!
白晓棠被这大嗓门吵醒,却一翻身,将自己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捂着耳朵,缩着腿儿,撅着屁股,蒙起被子团成个球,还企图逃避伺主的责任。
大鹦鹉却对此却极有经验,别看这小东西学话一直没啥进步,但是,这小脑袋瓜儿转的却快。嘣的一下,跳到被子球上,小小的一坨,沉甸甸的,也撅起它的小屁股,用它那又弯又利的喙照着白晓棠脑袋的方向一阵的刨,一边努力的刨一边努力的尖叫。
白晓棠脑袋里瞌睡虫军团再强悍,也架不住它这通折腾,终于不情不愿的投降了。她没完没了的揉着眼睛,哈欠不断,依依不舍的从暖乎乎被窝里慢吞吞的爬了出来。
别说,葵花鹦鹉那被人形容为“杀猪”一般的叫声,在刚睡醒的时候听一听,确实非常的提神醒脑。白晓棠在肖邦的“要饭”声中,终于把自己昨晚下的决心给想起来了,沐浴着近午的阳光,白晓棠开始认真的思考。
可惜,她这会儿醒是醒了,不思考还好点,一思考这脑袋就跟浆糊似的,粘成了白花花的一团。
不过,虽然别的没想好,但是昨晚回家的途中,白晓棠就决定了,自己从今天开始决心向李娜学习,帮家里大人们干点力所有及的事,比如摘菜之什么的。倒不是为了别的,她就是想让爷爷姥爷,爸爸妈妈高兴高兴,也分担一点他们的辛苦。
只是眼前别的还都可以缓缓,最重要的是先得把追在她屁股后头,扑闪着翅膀不停要饭的大鹦鹉肖邦小同志的嘴先堵上,瞧瞧那小脑袋顶上的那朵金葵花,谢了开,开了谢的,都快折腾一早上了。
这年头,为了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啊!
梳洗完毕,白晓棠歪着脑袋再次思考了一下,她觉得还是从帮姥爷摘菜开始好了,毕竟人家昨天学了一下午,这个比较保险……吧?
可我们的唐老师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不仅不这么认为,而且还掐着他那破锣似的大嗓门,“细声细气”、“感天动地”的大惊小怪,两只小小的三角眼还有那么点泪汪汪的意思:“唉呀~我的小糖糖长大了,知道帮姥爷干活了~~~~”
不过,感动归感动,恨不得成天把自己的小外孙女骄傲宝贝得顶脑门上的唐老师显然是舍不得让她小人家动一动小手指的,一见小外孙女的小手奔着放在料理台上的菠菜而去,便连忙一个箭步的抢上前来,一叠声的阻制:“不行,不行,摘菜会把你的小手弄脏的,手一脏就容易粗,小姑娘的手都得细细发发的,才好看!”唐姥爷特别强调了“好看”俩字,想用这个理由把小外孙女劝退。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平时一听说跟“不漂亮”搭边的事,就自动乖乖收手的白晓棠却意外的坚持,而且还挺有对策:“没关系的,姥爷,糖糖可以戴手套。”
唐老师这下更感动了,但是也更坚定了:“那也不行!姥爷舍不得,听话!乖啊~~~”
被岳父大人的大嗓门子吵得不得安生连带半边身子过电的白哲听得直摇头,这老头还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呢?怎么越老越不着调了?听听,这说得都是什么话,啊?也不嫌臊得慌。在外面教训人家孩子的时候都一套一套的,不,就是当年训小叶子的时候,虽说语气轻点柔点,但该说的一点都没少说,怎么一轮到这只小兔崽子的时候,就恨不得惯到天上去!真是没天理的隔辈亲。幸亏今天父亲大人不在家,否则俩老头一起哄着捧着捎带着“争风吃醋”的场面就更不能看了。
不行,白哲觉得自己得为了祖国的教育事业阻止这老头继续堕落下去,上去不由分说,一把就拎住小女儿的脖领子,拎小猪崽似的一路拎到车库门口,扔给她一付自己平时戴的蓝色塑胶大手套,外带一大块抹布:“来,小糖球儿,来帮你年迈可怜的老爸擦车。”
虽然坏爸爸既不年迈,也一点都不可怜,可决心为家长分忧的白晓棠还是乖乖的带上对她来说奇大无比的大手套,打湿了抹布,开始踮着脚跟在爸爸的身边,十分卖力的擦起车来。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晒着,还有点小风,不徐不急的吹着,很适合在户外劳动一下,可以甩开膀子干,微微的出一点汗,让风一吹,很舒服。
白哲停下手里的动作,打量了一下小女儿的工作成绩,觉得其实自家姑娘也不算太缺心眼儿,瞧瞧,多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干活不中用,知道在干活前换件旧衣服,既保证不弄脏新衣服,又能毫不在意的把身上的旧衣服当抹布使,这不,她手里的那块抹布基本可以下岗了。
“我说,小糖球儿,虽然老父我今天感到甚为欣慰,不过,还是要问一句,你今儿怎么突然知道帮家里干活了?”白哲一边拎着抹布对小女儿指手划脚一边问道。
“哦,是这样的。”白晓棠趴在车身上,动作笨拙的一边擦着一边开始跟爸爸说昨天遇到李娜后的一连串经历。
白哲恍然,原来是受到了先进人物的触动和教育,有了学习的榜样,怪不得。小女儿的那几个好朋友,虽然个顶个的都是好孩子,可也个顶个的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如果干起活来,估计虽不至于像小糖球儿这样“奋不顾身”的拿自个儿的衣服当抹布用,但是八成也不会强太多。
“于是,你就决定向李娜同学学习,孝敬长辈了?”白哲一边问一边决定晚上暗地里向亲亲老婆大人报喜兼讨赏。
白晓棠听到爸爸的问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和爸爸一起靠车上,也不知她这活儿是怎么干的,车不见怎么干净,她倒是一脸的乌漆抹黑,虽然工作成绩不怎么样,汗却没少出,埋了巴汰的脸蛋红扑扑的,端正的板着,一本正经的对挑眉坏笑的白哲摇了摇头:“不只是这些,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还有今天早上,思考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以前都活得没有目标,没有理想,这样是不对的。我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可是……”白晓棠揪着眉头,有点迷蒙的将手指处闲了一大半的大手套水淋淋的挥动了一下,顺道甩了正龇着白牙坏笑的白哲一脸冰冷的脏水点子:“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差点吃了一嘴脏水的白哲抹了一把满脸的水点子,咳了一下,使劲忍住唇边的笑意,别说,这小东西整得还挺深沉,说得也挺象那么回事,如果能把这扮相换一换,再配上这副苦大仇深的小德行,形象肯定更加的光辉高大。
为了配合正努力思考人生和未来的小女儿,于是,白哲决定也扯起一个欣慰状的,十分慈爱的微笑,“比较认真”的扮演起为女儿的人生充当指路明灯的慈父来,点点头,朗诵台词一般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道:“嗯,为父听了你的感受,心中大为安慰。”伸出手拍拍小女儿那脏兮兮的小肩膀,点点头表示他确实很欣慰。
为了更好的激励小女儿,白哲决定跟她分享一下自己当年“伟大而崇高的理想”,只是这一回的表情和语调都没大控制好,他那满脸的笑容和微挑的眉梢,怎么看都跟慈祥挨不上边儿,倒是很有些狡猾奸险,得意洋洋的味道:“其实呢,你老爸我打小最想干的事就是能娶到你那美丽动人漂亮可爱的娘亲大人,并一直为此而不断努力,战胜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终于把你的娘亲大人骗……咳,娶回了家,这就是我当时的理想,而我现在实现了,并且还有了小混球你。”
老话常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实反过来也是成例的,有其子也必有其父,哥白小流氓之所以投胎成了白哲的姑娘也决非是出于偶然!
扯远了,扯回来。
话说,毕竟父女连心,白晓棠听了坏爸爸这番自以为牛气哄哄,十分骄傲的话,却颇为忧虑的皱起弯眉毛,仰起头,担心的望着白哲:“爸爸,那你现在不就没有理想了吗?没有理想的人生是多可悲呀!”
白哲抱着肩,低下头挑了挑眉表示他的感动,顺便提醒小女儿:“据我所知,小糖球儿,你这会儿也还没啥理想呢吧?”
白晓棠听了,“巴嗒”一下搭拉下两道弯眉毛,瘪起嘴,很用力的点了点脑袋瓜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现在非常的忧郁,我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白哲连忙以手握拳的抵在嘴边,低下头再次咳了一下,勉强压住喷笑的冲动,有点费力的说道:“小混球儿,不用替你老爸担心,你要知道,人生的理想并非只可以有一个,而是可以有无数个。我个人觉得因为每个人的能力和选择不同,最好在一段时期之内,给自己定一个大的,最希望实现的目标,然后用一个个小的目标来督促自己最终完成大的目标。接着再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制定下一个大的目标,如此进入下一个循环,这样,你永远不愁人生缺少目标和理想。”
他的这番充满大目标,小目标,无数目标的话,说得白晓棠就觉着脑子里有无数的“目标”字样闪着金光,在那儿绕啊绕,飞啊飞,绕得她的脑袋瓜儿直迷糊,禁不住歪了歪头,肃着脸眉头打结的使劲思索,企图努力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目标都给捋顺溜了。
“不用着急,小混球,慢慢想。”白哲弯下腰用胳膊拱拱小女儿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势:“这可是你老爸我压箱底的人生宝典,现在免费传授给你,我跟你说,也就是自家闺女,换个人儿我绝对不告诉她,知道不?快点儿表示,你很感动!”
白小闺女表示感动的方式很直接,两只还在滴嗒水的大手套巴上老爸的胸膛,照着他的帅脸就啃了一口,顺道还蹭了他一脸潮乎乎的污迹。
白哲很镇定的抹了一把自己自作自受的苦果,伸胳膊搭住女儿的小肩膀,接着问道:“来,告诉老爸,就目前来说,你对什么最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白晓棠的理想会是什么呢?
装灯:东北话,装相,装腔作势,装模做样,有时含有贬义——解释得可能有点多余,不过,还是解释一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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